第四十一章：被選擇性失憶
天界，有頂天。
即為無色界第四天——非想非非想天。
立於茫茫雲海之上，能看見雲海中宛如浮島的無數山巒，動蕩的土石隨處可見，由極光環繞組成了極其夢幻的景色。
比那名居天子與盺殃離開了名居守，在天界尋了塊僻靜的地方，並肩漫步在雲海上。這裏青草如茵，鮮花遍地，盺殃講述了這幾天的遭遇，即便比那名居天子樂得合不攏嘴，也未打斷盺殃的述說。
踏在懸浮的土石上，腳下是令人生畏的萬丈深淵，比那名居天子毫不在意，她張開雙手，迎清風吹拂，裙擺飛舞！
似乎是風大了點，掀走了她的黑色禮帽，那一頭美麗的長發飄飄零散，給天空染上蔚藍。
緋紅的眸略微錯愕，盺殃剛好接住了她的帽子，將它輕輕扣回了比那名居天子的頭上。
遠處的桃林中，比那名居天子的生母帶着一群侍從的天女在那邊眺望。
「哇～長女大人笑得好開心啊！」
「噓——小點聲，我那傻女兒別的不行，耳力好著呢。」
一眾天女低聲應答，比那名居夫人與她們都是翹首而望。她只能看到自家女兒表情的輕鬆愉悅，但兩人的談話卻一點也聽不到。
…………
……
「天子，永琳醫生藥效的時間快到了，我也是時候返回幻想鄉了，緋想劍的事怎麼說？」
「還能怎麼辦，下次問唄，反正他已經見過你的面了。」
盺殃愣了一下，他的印象中完全沒有名居家主的影子，比那名居天子看出來他的困惑，笑着解答道：「就是迎接台上，臉上畫着小烏龜的那位，哈哈哈……怎麼樣，畫得還好吧？」
不用想盺殃都知道那是誰的傑作了，一想到還是迎接巡遊使的日子，攤上你，比那名居家可真是撿到活寶了。
「伯父怎麼沒打死你？」
「本小姐身子骨硬著呢！就算他鞋拔子抽冒煙了本小姐都不會有事！」比那名居天子自豪地雙手叉腰，昂首挺胸地說着！
(哎呀～長女大人挺胸了！可惜就是太貧瘠了……)
「你坑爹還自豪起來了，不說這個了。我感覺藥效還可以再撐個一兩天，還需要我協助你嗎？回頭我要去趟舊地獄的舊都了，估計要等到開春才會有時間。」
「你去那地方幹嘛？陰暗潮濕，晦暗橫生，凈是些污穢的妖怪。嗯……作為對手的話，鬼族皮糙肉厚，倒是還行。不對……」
比那名居天子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她再次審視起盺殃來，緋紅的眸變得欣喜起來，竟不自覺地一把抓住盺殃的雙臂。
(快看！快看！長女大人出手了！)
「雖然知道你變強了，但已經能夠去與鬼族較量了嗎？走走走！我們去打一場！」
比那名居天子的激動在盺殃的意料之內，即便她名聲不好，甚至在別人看來嬌縱蠻橫，但在盺殃眼中，她依舊是個簡單的傢伙。
比之天人，她不薄情，充滿了人情味，嘴上說着看不上地上人，但犯錯了依舊會道歉。不然也不會在自己因緋想劍氣質暴動后，還送來仙桃賠禮道歉了。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吧。
其實想通之後，與這樣的人相處也算自在。就如現在她期許自己變強，是她單純地渴望與強者較量，無他雜念。
「現在還不行天子，你所渴望的強者是那種能給你壓迫感的吧？現在的我還做不到這一點，等我從舊地獄回來吧……到時候，我會給予你最酣暢淋漓，最逼近死亡的體驗，那種能讓你徹底放開手腳的戰鬥！」
「好！好！對！！就是這樣！！！哈哈哈哈！！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太棒了！！我早就膩煩了這天界的無聊時光！來吧！我會等你的！等你與我比肩而立，等你讓我……感受痛苦！」
…………
……
比那名居夫人：「能聽清在說什麼么？」
附耳施展術法的天女：「只能聽到長女大人斷斷續續的聲音「……沒有看錯你……我會等你……我…痛苦……」大致就是這些。」
其餘天女面面相覷，面露欣喜，小聲地問道：「夫人，今天要吃紅豆飯么？」
比那名居夫人心中異樣，並未立下決斷，而是說了句：「別急，再看看，看看那小子怎麼回應。」
…………
……
比那名居天子渴望的是對手，更是強者，也能與之比肩之人。幻想鄉的彈幕規則固然不錯，讓弱小的存在也能有挑戰強者的可能，但……還不夠！
地獄的死神可不會假惺惺地和你玩什麼彈幕遊戲。
既分勝負，也決生死。
劍不夠鋒利，可是活不長久的。
盺殃看着比那名居天子由衷喜悅的模樣，忽地覺得此番天界之行，也不算那麼無聊。
少女展露的笑容，成了他最好的回報。
末了，那金色的眸俯瞰風景，山川低眉，眾生渺小……
自己又當如何尋回感情，何時才能如她一般由衷地釋放天性？
思考帶起了靈魂的氣質，盺殃身上綻放出淡淡熒光，自然而寧靜的氣息散開，如蝴蝶振翅，流水叮咚，叢雲間忽閃的光，那些漂浮的土石上盛開了綠意，長出了不知名的花。
比那名居天子因為好奇，伸出手去觸碰了一下那彷彿擁有實質的熒光，不曾想她頭頂黑色禮帽上的仙桃突然瘋狂生長，如枯樹逢春般長出枝幹，抽出新芽，綻放桃花！
比那名居天子連忙伸手去拔，那些桃樹枝幹又像是活了一般纏在她的手上，沒等兩人反應過來，枝幹與花又迅速地枯萎，最終化為一枚桃木花戒戴在了比那名居天子右手的的中指上。
盺殃：嗯？！
天子：啊？！
偷窺的比那名居夫人：「哎呀～」
…………
……
「啊！！老娘三個月的工資啊！」和歌子整個人都麻了，雖然有預期會感覺很貴，但她從來沒想到會貴得這麼離譜，要不是憑藉自己鬼族的天然優勢，她差點就沒搶到，枉是如此也在售賣點被擠成了魚乾，讓本就不那麼富裕胸部變得更加雪上加霜。
「呼……所幸還是搶到了，不然老大發起火來…嘖嘖……對了，接下來要幹嘛來着？」
和歌子想了半天，始終沒有想起任務來，原地糾結了半天最終得出結論：「既然想不起來，那就說明不重要。」
「機會難得，到處逛逛看。」
和歌子咬着蘋果糖踮起腳，抬手左右看了看，忽地一抹熟悉的紅色身影映入眼帘，那是忙裏偷閒小野冢小町，她正在和穿着海老茶袴天狗的攤位上議價。和歌子並沒有立即叫住她，那好看的眸靈動地轉了轉，她偷偷上前，探出身子……
「唔我看看……《戀上嘮叨妹妹》、《霸道上司愛上我》、《殃姐姐寫真集2.0(會員專享)》……嗚嗚嗚！！！」
這邊話還沒說完，小野冢小町猛地轉過身捂住了她的嘴！大有一副殺而後快的架勢！見到是隔壁單位的同事後，才呼出一口氣。
「哎呀，是你啊…嚇我一跳。」說着小野冢小町默不作聲地將手中的書收到背後，順便朝着銷售員打了個手勢，海老茶袴會意，將那幾本書密封打包了起來。
「嘿嘿…我記得小町你的上司是……」
「砰！！！」
和歌子話未說完，頭部猛地受了一擊！隨後她打着圈圈眼在原地昏了半天，好半天才睜開眼有地困惑地看向地獄的同事。
「噫……小町你怎麼在這？剛剛發生了什麼……嘶……我的後腦勺怎麼這麼疼啊！？」
「和歌子沒事吧？剛剛看你平地摔磕到頭了。」平靜而關切的話語傳來，小野冢小町將手中裂開縫，如碗口大的鵝卵石丟到了看不到的地方，完全不提剛剛自己使用能力施展的物理性失憶法。
和歌子的眼中露出來更多的迷茫，原地想了半天都沒整明白自己堂堂鬼神長是怎麼平地摔磕到頭的，小野冢小町平靜地看着她，藏着背後的手莫名地多了一塊板磚，但凡對方多想起來一點都得再失一次憶。
「哦哦哦……謝謝啊小町。」
「不謝，應該的。那什麼……我先溜了，剛剛好像看見了四季大人。」
「嗯嗯，好的！」和歌子乖巧地點了點頭，直到對方消失后，略微迷茫的表情才逐漸變成狡黠的吃吃笑聲……
「我就知道！！！」
「砰！！！」
「——啊！！」
和歌子終究未能倖免，獲得二次物理性失憶。
…………
這邊打鬧暫且不提，那邊一對安靜的人正在閑適地逛著攤位。
閑適的是慧音，但藤原妹紅卻顯得有點心不在焉了。
與慧音并行，藤原妹紅總能聞到從她身上飄來的淡淡香味。
那香味並不濃烈，反而悠長而寧靜，彷如遺世獨立的翠竹，幽谷的青蘭。配上書香味氣質的白澤慧音，恰是天作之合，將她的魅力無限放大，一顰一笑顯得清純而無比美好。
藤原妹紅心中如有幾百隻小貓在抓撓般，這香味她知道，盺殃做的香爐熏身的香碳味。
他同樣也贈與了永琳醫生與蓬萊山輝夜，藤原妹紅近幾日未去永遠亭，盺殃屋邸溫暖也未見蓬萊山輝夜用過，這是她第一次聞到，也未曾想明白這香味怎會如此讓人心緒不寧。
讓人心緒不寧的到底是人還是香味尚且不知，只見慧音蹲下身來，拾起攤位上的花笄插入自己柔順發中，回頭看向藤原妹紅，素手勾起順下的鬢髮輕輕別入耳後，笑意中帶着期許問道：
「妹紅，好看嗎？」
藤原妹紅有點愣神，神使鬼差地回道：
「慧音，你好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