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個太陽
「以我觀之，時間不是確切存在的事物，而只是用以標註事物變化的一個尺度而已。一日夜不過星球自轉一圈而已，本質上，也是那星球上所有生靈變化。」
「如果某一日，一個星球上所有的事物都停止了，那個星球上的時間就不存在了嗎？身在其中也許是如此，但從宇宙的空間看，那不過是那個星球死了而已。」
「道經上說，天地初開，輕清者上浮為天，重濁者下沉為地，從宇宙中看，星辰大海的形成也可以用這種方式來解釋。」
兩人討論起各自理解的世界，相談甚歡，周元感覺久未進步的功行也有了增長。
《幻世經》他已經很久未有修訂了，如今面對這浩瀚的宇宙星空，更多的想法紛至沓來。
十年之後，周元放緩了星火舟的速度，雖然還沒有到南門星，但前方接二連三撞到隕石，讓他知道星火舟重新進入了一個隕石帶。
星火舟漸漸停了下來，眼前漸漸呈現出一幅奇景。
近處是一個小小的、橘紅色的太陽照耀着周圍，四顆行星圍繞着這小小的太陽在旋轉着，而外圍，同樣有一大片比神州星系周圍寬廣得多的小行星帶。
更神奇的是，遠處竟然還有兩顆太陽在彼此照耀，儘管隔着這邊有無窮距離，在此處看只覺得是兩輪明亮的圓月。
「我們終於到了，這就是南門星？可是為何有三顆太陽？」於紅脂探出頭，看着這恢宏的景象，好奇的問。
「宇宙中，如神州那般一顆太陽的是少數，三顆以上的也不多，兩顆最多。這南門星，看着是三顆太陽，實際上，眼前這一顆算是另外兩顆的伴星，所以才能相安無事，否則，三顆太陽怕是要打起來。」
「那我們從哪裏着手？先去看看那幾顆星球？」於紅脂在群星洞天窩了十多年了，雖然大多數時間都在閉關，也憋出悶氣了，迫不及待想去轉轉。
「先看三個月，看看附近有什麼危險。」周元否定了她的建議。
「那好吧，不過，那太陰星我倒是完成的差不多了，需要不斷添加各種金屬了。」
「這裏有的是各類隕星，你自己拼湊吧，只要核心安全，其他不是問題。不過，不急。」周元盯着那橘紅色太陽，不在意道。
於紅脂點點頭，重新縮回了群星洞天。
周元仔細觀察起了眼前幾顆星辰。
前世，出於興趣，他也查了一些眼前星系的資料，不過，親眼所見還是非常激動，更重要的是，這顆太陽不是兩顆伴星，而是四顆。
第一顆離著那橘紅色太陽非常近，只比神州稍小一點，近到了幾乎靠上的地步，而且已經被鎖定，不再自轉，只是圍繞着太陽公轉，一半冰封永夜，一半荒涼永晝。
第二顆稍遠一點，比神州稍大，還沒有被太陽俘獲，圍繞着太陽旋轉時也在快速自轉，只是，上面只有土石，沒有空氣雲朵，荒涼死寂。
第三顆離得更遠，比神州大了兩三成，整個世界冰封潔白，擁有遠近三顆月亮，甚至還有大大小小的塵土岩石組成的星環。
至於第四顆，離得更遠，只有神州的六成大小，也是一個冰封死寂的世界，沒有任何伴星。
至於周元所在的這個地方，無數大大小小的隕石、彗星、冰球組成了這個小行星帶，猶如一串黯淡的珍珠掛在這個星系。
這個星系比神州所在的星系小的多，沒有了體型龐大的歲星、鎮星，精緻、玲瓏。
周元發現，這裏的冰塊尤其多，想必是前面兩個世界逃逸的水汽又在這裏重新凝聚，被整個星系的引力束縛，逃不出去。
從這裏看過去，那橘紅色太陽之光猶如螢火，看着暖暖的，他現在所處的位置大概不過神州與太陽的距離，但已經是星系邊緣。
三天後，周元所期盼的變化發生了。
在這之前幾十息，元神突然示警。周元將星火舟迅速停到了一顆大隕石後面，然後叫出於紅脂：「師姐，出來看了。」
於紅脂在群星洞天還好，一出洞天就感覺元神狂跳，心血來潮，下意識就想鑽回洞天。
「師姐，躲在這隕石後面就沒多大事了，這場景對你修習陽屬性神光類法術大有裨益。」周元拉住了她，解釋道。
說話間，橘紅色的太陽變化開始了。
首先，這輪被周元命名為赤輪的太陽先是一暗，彷彿要熄滅了一般。
然後，真正鋪天蓋地的爆發開始了，赤輪先是爆亮，亮到周元兩眼刺痛，修習的眼類秘術彷彿成了擺設，眼類止不住地往外淌。
然後，整個星系都亮了起來，陽光如利劍一般灑滿整個虛空，無遠弗屆，連這裏原本昏暗的小行星帶都亮如白晝，一塊塊堅冰在融化，一堆堆塵埃在被隨光而來的太陽風中被吹走。
「這算不算最上乘的神光類神通？」周元半睜着眼睛，問於紅脂道。
「你還是先顧顧自己吧。」於紅脂啐了周元一口，又拿出手帕，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外面的神光爆發持續了一刻鐘不到就停歇了，赤輪又恢復了尋常模樣。
「這樣的神光，赤輪多久爆發一次？為什麼它這麼小還這麼烈？」
「正因為小才不正常，或者說，不像神州大日那樣正常。至於多久爆發一次，不知道，應該沒有一定之規，隨時吧，否則，這幾個世界應該都有生命的。」
「為了應付這玩意的爆發，我們需要煉製一個法器以防萬一。」
「交給我吧，又不是修士操控，只要有了準備，防備起來還是很容易的。」於紅脂拍胸脯接下了這活。
趁著赤輪爆發的空隙，周元操控著星火舟往丙字星球而去。
這四個星球，周元按照遠近依次以甲乙丙丁命名。
甲乙丁三顆星球上有生命的希望不大，倒是第三顆，丙字星球上，夠大，有厚重的空氣和充足的水源，有生命的希望最大。
降落的過程很是順利，周元嘗試着走出星火舟外，呼吸了下空氣。
空氣是由氦、氫、二氧化碳、氧組成的，氧氣極少，所以他放開了感覺呼吸困難。這個世界比神州大上三成，引力也沉重了四成左右，大氣屏障厚實許多。
整個世界一片冰封潔白，而且正在淅淅瀝瀝下着冰雨，是剛才猛烈的陽光蒸發的水汽在陽光消退後重新凝結降落。
轉首四望，周元在一處雪山之巔看到了一抹綠色。星火舟懸停在這雪山上空，慢慢觀察了起來。
許是經常陽光爆發、橫掃，讓這山巔的雪融化了，一點點綠色點綴在這潔白的世界中。
這綠色看着類似苔蘚，一層層疊加著生長著，迎著陽光，它們努力舒展着深綠色的小葉，捕獲着微弱的陽光。
駕馭著星火舟繞着這世界跑了幾圈，這裏除了地勢極高的山脈上有點綠色外，其他地方都是冰封一片，毫無生機。
「師姐，這個世界生機微弱，大致也就是這樣了，我們先看看另外幾個世界吧。不過，大致情況來看，這裏的條件最好，再過千萬年，說不定這些堅冰會慢慢融化，綠色會與冰雪分庭抗禮。」
「先去看看吧。」於紅脂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星火舟衝出大氣層，往乙字型大小星球而去。
至於丁字型大小星球，來的路上他們順便看了眼，是個完全冰封死寂的星球，連空氣都沒有。
乙字型大小星球則相反，由於靠太陽赤輪太近，這顆星球上的所有空氣、水都已經被強橫的太陽風吹走，只留下一顆孤零零的土石星球在慢慢旋轉。
而甲字型大小星球則完全不同，它離著赤輪近到不可思議，周元駕駛着星火舟靠近時就像要直奔赤輪一樣。
這整個星球都被赤輪的引力鎖定，不再自轉，抬頭看，遠處微小橘紅色的赤輪在這裏佔據了小半個天空，碩大而溫暖，甚至彷彿會隨時傾軋下來，令人不適。
周元降落在陽面，這裏就是如億字型大小星球一樣，荒涼死寂，彷如戈壁大漠，甚至連風也沒有。
繞到對面，這裏黑暗濃的化不開，冰封萬里，與丁字型大小星球有點類似。
只有當飛舟繞到晨昏線附近時，這裏才有點意思。
這裏雖然沒有空氣，卻溫度合適，水源充足，偶爾能看見一些奇異的生物在水潭中棲息。
這些生物像是一些簡單的蟲豸，吞噬熱量生存，生長死亡極快，周元隨口給他們取了個名字朝菌，至於是不是真的菌，那就不管了，反正是他發現的。
飛舟再度升空，周元和於紅脂看着這四個世界，指著道：「甲字型大小和丙字型大小世界適合孵化生命，留在原地。」
「甲字型大小世界要布下大陣，摒棄神光影響，生成大氣層，融化冰雪。」
「丙字型大小世界則要想辦法將神光盡量攔截，融入世界之中。」
「而乙字型大小和丁字型大小世界則想辦法推到金烏和日曦太陽處，這樣，我們就能有差不多四個世界。」周元指著遠處的兩顆太陽，將大的命名為金烏，小的命名為日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