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負山
將所有收集到的歲星地核金屬一塊塊砸出去，讓這金屬球越來越大。
只是，當這金屬球達到方圓百丈大小時，周元卻停手了，沒辦法，歲星上採取金屬都用完了。
抓了抓腦袋，群星洞天帶的金屬也不夠覆蓋方圓三里啊。
「可惜，如果在小行星帶遇到這隕石，直接取那裏面的金屬就行了，如今，只有拿洞天的土石堆上去了。」
就在周元這樣打算時，於紅脂開口了：「用水啊，甚至可以直接將他收到群星洞天中，不知道玄龜前輩背不背得起這隕石？」
「別，你們別折磨我了，這顆隕石重逾百萬斤，中心更是引力奇大，我會被直接鎮壓的。」
「不過把它拉走很簡單啊，用水充斥在它周圍，然後推著、拖着慢慢走就行了，天下之間，柔弱莫過於水，堅強也莫過於水，以水為繩，怎麼操作都行。」
玄龜說着，又吐出一道水柱，衝出群星洞天，往那隕石上飄去。
這水柱源源不絕，不一會就將隕石周圍填充完整，當體積達到三里之後，隕石的引力就變得很小了。
接下來就簡單了，剩下的水化為一道匹練，將群星洞天與那大水球連在一起，遠遠看着，好像一根透明的絲線扯著一顆珍珠一樣。
那水球有隕石的引力禁錮，而水繩有玄龜的法意束縛，即使在真空，這些水也不會散逸。
「前輩，我們可是要拖着這水球行進幾十年的，您支持得了這麼遠嗎？」
「就這點消耗，我能扯到天荒地老。不過，這球有點意思，甚至能汲取法力，如果你能將它煉化，併入群星洞天，作為洞天核心，那好處可是不小。」玄龜扯了扯水索，無所謂地道。
「那就試試吧。」周元掐訣，讓真火旗再度燃燒起來，推著星火舟，拖着身後的大水球開始重新狂奔起來。
一開始，水索拉長，不過，有玄龜法意，那繩索拉長到十丈、百丈、一里、十里，不絕如縷，始終死死拉着水球，將那水球慢慢拉動。
在這拉力下，水球也慢慢開始動了起來，形狀漸漸變化，如一個被提着的，裝滿水的氣球一般。
不過，由於引力的存在，即使有變形，那水也沒有脫離隕石的掌控，只是拖着長長的尾巴跑了起來。
一個月後，星火舟的速度才終於提到了先前一樣，而那水球卻還原了，連水索也變得只有一丈余長，被風火裹在一起，追光電掣般往前行走。
於紅脂縮進群星洞天繼續祭煉太陰星，周元卻鑽進了那水球中，嘗試祭煉這玩意。
一入水球，周元就感覺回到了神州深海中，引力轉變成了壓力將他往深處拉去。
他嘗試擺了擺手，這點引力還在承受範圍內，而且還能自由行動。
繼續往下，沒潛入一丈，就像在東海深入百丈也似，引力轉變成的壓力也在急劇增大。
當他終於落在隕石那金屬球上時，他感覺渾身彷彿被水銀包裹了一樣，舉手抬足間，無窮力量被施加到身體的每一處，就連身上的法力流動也變得極慢。
儘管進來前他就已經封閉了全身穴竅，斷絕了內外呼吸，但這力量還是影響到了他體內，更不用說體外了。
緩緩揮動手臂，鼓動氣血，運轉法力，慢慢做起了各種動作。
踩在金屬球底部，周元浮了上來，停在了百丈深的水中，練起了混元決中的拳腳。
不過，片刻之後他就停了下來，這套功法已經對他沒用了，再也難以增強他的體魄。
想了想，他回到群星洞天，問玄龜道：「前輩，我先前修習的混元決已經到頂，身軀再也難以寸進，可有其他功法？」
片刻后，玄龜的聲音才想了起來，道：「煉體到你這個境界，已經是此界極限，皮肉、筋骨、血髓，都已經修鍊到了。」
「再下一步便是地仙的修行了，取大道中一道法意，或法天象地，或三頭六臂，或大小如意，神、體、法三者同修，以人身容納天地，才能成此。」
「法天象地和三頭六臂的神通在下也略略懂一點，只是需要怎麼修行呢？」
「你會的，不過法術模擬而來的贗品，表面像那麼回事，實際卻是大相徑庭，沒有一點神髓，自然也修行不得。」
「真正的修行，要自大道中捕捉到這一神通的精髓，降服他，融入血肉之中，然後才能修行。不像你吐納元氣，有一定之規。」玄龜解釋了一番。
接着，他又道：「不過，你的難題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你現在想要在那隕石上行走，就繼續增強你的軀體，鐵也有劣鐵精鐵，你不要想着增長功行，而是磨礪身體強度就行。」
「我玄龜一族的負山神通集鍊氣煉體於一身，能負山而行，你有興趣可以學一學，將你這身體強度再增強個一兩倍不成問題。」
「當然，請賜教。」
「將這一滴真水煉化，能學會自然也就會了，學不會那就沒辦法了。」玄龜吐出一滴晶瑩剔透的天一真水。只是與給他的那些真水不同，這滴水中不但靈氣盎然，更有一股法意蘊藏其中。
周元一口吞下這滴真水，然後以法力煉化。
瞬間，他就被扯進了一個夢境中，經歷了一頭玄龜在下界的一生，出生，背石、背山、背更大的山，直到最後，背起了一片大陸，將其化為自身洞天，然後飛升。
除此之外，還有許多有趣的知識，包括天賦法術之類的，不過，除了這負山神通以外，其他的都學不會，因為他沒有玄龜神通。
而這一道神通，是玄龜將這神通法意蘊藏在了這滴天一真水中，相當於給了他一枚鑰匙，其他的，都只能當做知識儲存着了。
須臾之間，他就以法術的形式學會了玄龜一族的這道神通。
運轉法訣，神通種子生成，化為一道玄龜虛影出現在他身周，慢慢背負起周圍那些真水，不再將其當做阻力。
此日過後，一年時間中，周元都待在這水球中，宛如一隻真正的玄龜一般，背着一坨重逾千斤的真水，遨遊著。
一開始，他只覺得自己彷彿被封入琥珀的蚊蟲一般，一舉一動都很困難，他也只能一遍遍內練外動，利用這壓力錘鍊身軀。
一年時間，他的力氣增加了三千斤，達到了一萬兩千斤之巨，一些以力量聞名的妖獸都不見得力氣比他大。
更重要的是，他的身體更加凝練，渾身皮肉向著玉身的方向轉化，肌膚細膩到幾乎看不到毛孔，法力渾厚如岩漿，站在這真水中，再也感覺不到水球無所不在的壓力。
不過，想到近幾日，再也毫無進展的負山神通，他也皺了皺眉頭，這代表着這神通差不多修到頭了，他到底不是玄龜，沒有他們那龐大的身軀和玄妙的血脈，不可能超脫極限，甚至藉此飛升。
不過，他的目的也基本上達到了。
一邊想着，他將一些空心木球丟到了水球表面。
這木球是半鏤空的，裏面蘊含了一顆極品玉髓，內外壁刻滿了符文，在水面載浮載沉。
每個木球靠近時就會自行排斥走遠，這是因為這木球是於紅脂煉製的，裏面刻印了兩儀元磁陣的小技巧。
更重要的是，每個木球中都有一個壺天法術，形成的空間方圓數十丈，十二個剛好能將這水球團團圍住，徹底隔絕引力。
然後，玄龜慢慢收回真水，那些木球被一步步飄到金屬球表面。
到真水完全被收回后，木球形成了一個球網，將金屬球籠罩起來，完全隔絕了引力的影響。
然後，星火舟降落在這隕石上，外面的鐵殼打開，將這百丈大小的隕石包了進去。
好在這鐵殼打造時留足了餘地，還有擴大的空間，否則，他都沒有辦法容納這麼大的傢伙。
然後，噴孔中再次噴出風火，朝着南門星狂奔而去。
這次，一個月之後，星火舟到達了原本的最高速度卻沒有熄火，風火在繼續狂噴，因為有了這團隕石后，星火舟打破了極限，速度還能往上提升。
三個月後，星火舟的速度才到達了極限，以周元的估算，他已經達到了光速的三成左右，這時，外面有什麼已經完全看不清任何事物了。
周元將鐵殼外套了幾層壺天法術，遇到小阻礙時直接吞掉，遇到大的阻礙時則飛舟轉向。
迎著南門星，原先只覺得不知所何來的星光慢慢分解成了一束束不斷散射的渺不可見的微粒。
「原來光是這樣的啊。」於紅脂看着漫天星光，喃喃道。
「世界原本就是由這樣的粒子構成，只是，有的沉重堅固，有的輕盈縹緲，物性不同，顯成的物質也不同。」
「空間、能量、物質構成了這千姿百態的世界，能量和物質在互相變化，空間在隨着能量物質的變化而收縮、膨脹。」周元說出了他理解的世界本質。
「那時間呢？」於紅脂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