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落淚觀音
「李迪之女的名諱未曾記載，後世以周夫人稱呼，這位周夫人脾性乖戾，極善妒，喜歡虐待周不凡的美妾，手段殘忍。」
岳東說道：「野史記載，周不凡的一位妾室貌美如花，來自京城，善口技，尤擅吹簫，因此遭周夫人嫉妒，最終被划花了臉，拔了舌，潑了綠礬油，渾身腐爛而死，臨死之際，以斷舌和臉部之血寫下毒誓：願入十八層地獄，詛咒周夫人不得好死。」
「據說，這一行血字怎麼擦都擦不掉，怪異無比。」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無頭女屍是這位小妾，另外一具屍骨是周夫人。周夫人被小妾詛咒，氣憤不已，又命人將這位小妾的頭顱砍了。」
聞言，於楓點了點頭。
以周夫人的狠辣，的確幹得出來這種事。
「按照你的猜測，周夫人殺了這位小妾，可是她為什麼會讓這位小妾和周不凡葬在一起？」
蘇芷柔問道。
「這就無從考證了。」
岳東搖頭，說道：「畢竟時隔千年，當時發生了什麼誰也不知道。」
「也許是周不凡強烈要求？」
「又或是有其它什麼隱情。」
「等我再查查資料，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中緣由。」
蘇芷柔點了點頭。
岳東緊接著編了一個半真半假的謊言：「在幻象當中的時候，無頭女鬼曾向我索頭。」
「我在想：是不是幫她把頭找到，就能將其超度？」
這倒是個思路。
鬼物大多數由怨氣所致，只要能夠找到怨氣源頭，幫其解決，還其心中願，鬼物有一定幾率散去怨氣，不再害人，甚至魂飛魄散，不再留戀人世。
蘇芷柔美眸微閃，點了點頭。
「如果幫無頭女屍找頭，那就更需要知道無頭女屍的身份了。」
她開口說道。
「嗯。」
岳東點頭。
「叮鈴鈴。」
「蘇隊，那具無頭女屍突然闖入周不凡的墓穴，奇怪的是她沒有襲擊任何人，只是將周不凡的屍骨挫骨揚灰，然後轉身離去。」
電話那頭傳來急切而又驚恐的聲音。
聞言，岳東的眉頭皺起。
無頭女屍為什麼沒有毀掉周夫人的屍骨？
難道她不是那位被周夫人虐待的小妾？
不能武斷地下定論。
還需要查查資料。
「蘇隊，現在就送我回店裡，我店裡有線索。」
他催促道。
蘇芷柔知道岳東著急破案，卻還是搖頭說道：「身體更重要。」
「不用。」岳東看了一眼泛白的天色，果斷拒絕：「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如果再拖到晚上，無頭女屍肯定還會來襲。」
「上次我們活下來了，下次呢？」
於楓看了一眼岳東肩頭，那裡的衣服被抓破，隱隱可見皮膚呈現烏青色，他頓時對岳東刮目相看。
這個柔弱的大學畢業生，竟然還挺硬氣。
「好。」
蘇芷柔最終點頭。
警車掉頭，駛向藏寶齋。
回到店裡。
岳東熟練地從床底下拖出一個個紙箱，打開一看，裡面竟然全都是書。
蘇芷柔和於楓眼中都是閃過訝然之色，對岳東的印象再次改觀。
對這些書無比熟悉的岳東，很快找到了一本泛黃的冊子——《北宋鬼怪雜談》。
「找到了！」
他迅速翻找裡面的內容，最終停在其中一頁上面，說道：「那位被周夫人拔舌、潑綠礬油的小妾姓殷名蓉蓉，據傳她還是一名畫皮師呢。」
畫皮師？
蘇芷柔和於楓意外不已。
畫皮師，這是一種古代極為罕見，被朝廷嚴厲打壓的職業，因為畫皮的整個過程太過血腥和殘忍。
可是它又一直存在著，因為很多朝廷的權力階層在這方面有需求，這就導致從事這個職業的人，身份很隱秘。
沒想到這本《北宋鬼怪雜談》竟然連這一點都有記載。
「這些還不夠。」
蘇芷柔搖頭說道。
岳東點了點頭，繼續翻找古籍，時隔太久，這裡記載的很多事情都記不得了，他希望能從中找到突破口。
蘇芷柔和於楓靜靜地站在一旁，沒有打擾。
過了許久。
蘇芷柔接了個電話離去，於楓依舊守在一旁。
伴隨著時間的流逝，正午已過，於楓已經不抱什麼希望，做好了戰鬥準備。
就在此時，岳東想起了什麼，激動地站起身來，將手裡泛黃的書籍丟到了一旁：「無頭公案！」
「什麼？」
於楓不明白他什麼意思。
「我想起來了！」
「北宋中期曾發生過一起無頭公案。」
岳東興奮地說道：「其中涉及了一具無頭女屍。」
他把記憶中的無頭公案講述了一遍：
北宋中期，江寧府一布商之女，樂善好施，宛如在世女菩薩，備受周邊百姓愛戴。
她的情郎與她約定，待金榜題名之時，就是迎娶她之日。
這一日，她的情郎金榜題名，成為甲科進士，準備迎娶她，推開門的瞬間，卻發現滿地的家人屍首，那位女菩薩的頭顱不翼而飛，只留無頭屍體。
官府查了許久，遲遲未找到兇手。
她的情郎為了紀念她，向一處寺廟捐建了一尊女觀音的雕塑，之後還經常來觀音像前燒香誦經，貢獻了大量香火錢。
每次他來，觀音像就會落淚，久而久之，也就有了『落淚觀音』的傳說。
「如果我沒料錯的話，無頭女屍其實是那位布商之女，她的情郎是周不凡。」
最後總結的時候，岳東語出驚人。
「什麼？這也太離譜了吧。」
於楓完全跟不上思路。
「首先，周不凡是金陵人，成為進士的時期正是北宋中期，時間地點和身份都對得上。」
「再者，小時候爺爺曾帶我去過咱們金陵的觀音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座觀音寺就是周不凡捐建的。」
岳東開口解釋道：「楓哥，立刻派人去觀音寺，看一看籌建處有沒有周不凡的名字。」
「如果有，那我的猜測十有八九是對的！」
於楓完全被岳東的分析給驚到了，他果斷化身工具人：「我立刻向蘇隊彙報。」
岳東看了一眼天色，心中愈發焦急。
這幾日一直繃緊精神，睡眠不足，他早已經身心俱疲，在焦急的等待中，他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蘇芷柔趕回藏寶齋，看到熟睡中的岳東。
「蘇隊，叫醒他？」
於楓問道。
蘇芷柔剛想說話，岳東聽到動靜，先是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隨即猛地坐起身，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看到蘇芷柔和於楓的時候，他頓時鬆了一口氣。
路上。
喧囂的金陵城漸漸遠去，岳東心中莫名地發慌，眉頭微微皺起。
蘇芷柔看出了岳東的擔憂，說道：「放心，天黑之前，一定能趕到目的地。」
於楓：「相信我的車技。」
「蘇隊，咱們現在去哪？」
「觀音寺。」
蘇芷柔開口說道：「告訴你一個有趣的消息，那裡有另一個版本的『落淚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