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沙場與戰場
峴山叢林茂密，烈陽穿過枝葉投下斑駁的光影，葉隨風動，沙沙的響聲忽遠忽近，樹下影影綽綽。
「曹洪孤軍深入，勢單力微，吾無需用計，三軍聯攻，元直當如何應對？」諸葛亮手執一羽扇，緩緩扇動，另一手推動鵝卵石向前。
這片沙地，便是代表諸葛亮與徐庶對戰的沙場。
徐庶眉開眼笑，假意捋了捋不存在的鬍鬚，而後手中翻出一枚黑色鵝卵石，在沙地上那顆代表曹洪的石子后一擺。
然後效仿曹操濁厚之音，「操既要取南陽，焉能不備後手。」
徐庶一邊移動「曹洪」往後退，一邊又道：「子廉假意敗走，誘敵來追，再以伏兵以逸待勞，待追兵至，前後掩殺，聯軍必敗！」
諸葛亮微微一笑，「元直倒真有幾分曹賊之狡詐！」
徐庶不講武德新加了一支援兵，不過戰場本就瞬息萬變，哨探與細作，也不可能將所有情報都刺探到，而且當前曹操是作壁上觀的狀態，不存在派不出援兵的情況。
所以諸葛亮默許這支奇兵。
再看局勢，一支援軍，就令聯軍處於被動局面。
諸葛亮從容地將「蒯越」移入曹軍包圍圈中，代表中計，再以「蔡瑁」策應救援。
「蒯越冒進中計，或有兵馬折損，然有蔡瑁相援，不至慘敗，元直且看你老巢！」
諸葛亮說罷，笑着將代表蔡瑁戰船的木頭直接移到了宛城附近，「曹洪棄營而走，援軍又遠赴而來，如今前後糧道皆斷，縱有斬獲，卻已成孤魂野鬼。」
徐庶眉頭一皺，「張允棄育陽而奔赴宛縣，我便直取育陽！」
「哈哈哈，元直大勢已去！」一旁悶聲觀戰的龐統宣佈結果。
接下來明擺着的局面就是曹軍兵敗育陽城下。
「元直若棄戰直走宛縣，尚有一線生機，轉取育陽，死路一條！」諸葛亮笑道。
徐庶愣愣地盯着育陽，稍稍推演，轉而大笑道，「死的是曹賊，並非元直，哈哈哈！」
「哈哈哈……」眾人皆暢快大笑。
南陽郡，育陽城。
魏延仰頭看着繁星點點，城下寂靜一片，頗有百無聊賴之感。
蔡瑁自領軍前去匯合，由張允掌管戰船，而魏延則負責鎮守育陽城。
楊亮走到魏延身旁，「頭兒，怎麼別人都出征了，我們落了個守城活，莫非將軍害怕又被頭兒拿了頭功？」
「亮仔慎言，將軍說了，育陽進可斷敵糧道，退是將軍後援，萬不容有失。」魏延再望一眼繁星，又交待道：「你帶弟兄們先休息，切記不要卸甲。」
楊亮領命告退，魏延再對身側的左部司馬吳力道：「吳司馬，今夜西門便由左部值守，請務必嚴加防範。」
「魏校尉放心！」
魏延離開城頭時，又望一眼淯水，水面之上偶有點點火光閃過。
夜色籠罩之下，育陽西北二十里，蔡瑁的兵馬正徐徐前行，哨探一波波地派出去，他的目的地就是曹洪軍的後方。
蔡蒯張三軍約定，由蒯氏負責劫營，張綉負責追擊掩殺，蔡瑁負責居前截擊，一舉殲滅曹洪所部。
因黑夜中容易迷失方位，幸好曹洪大營邊有一條小河，自北向南注入湍水，交匯之處正是蒯越駐紮的安眾城所在。
一名哨探回來，稟報蔡瑁，「將軍，前方五里有河！」
蔡瑁瞭然，通常在彙報術語中，五里十里基本是個虛數，五里是一拍馬就能到達的距離，也是軍隊常規的警戒範圍。
也就是說，若曹洪沿河北撤，蔡瑁可以第一時間得知，出擊截殺，不過為了防止曹洪溜走，蔡瑁決定更進一步，直接於河邊設伏。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
趁著夜色行進，蔡瑁本人很快來到河邊，親自上前摸了把水，將臉上污汗洗凈，頓覺神清氣爽。
蔡瑁往河邊一座，感受夜風徐徐，縱享片刻愜意。
「呼呼！」
一陣怪聲之後，一根箭矢歘地插在蔡瑁跟前，蔡瑁大驚，當即起身後退數步，又有箭矢陸續落下。
「不好，有敵襲，後撤！」蔡瑁低喝一聲，數名盾兵立即靠攏，將蔡瑁護在盾后。
河對岸，烏漆嘛黑之中，一道人影快速跑到一位帶甲將軍跟前，「徐將軍，箭矢試探，對岸確有動靜，疑似敵軍。」
徐晃濃眉微蹙，漆黑的眸子在黑夜中一轉，此地怎麼會有敵軍動靜，難道是來包抄子廉了？
徐晃旋即下令：「令左部騎兵衝殺過河，驚擾敵軍即可，莫要深追。」
不多時，一陣隆隆聲響起，伴隨着戰馬嘶鳴之音，踐踏着淺水過河。
撤退中的蔡瑁聽着河中傳來的滔天的氣勢，心頭大驚：難以置信，自己竟與敵軍撞了個滿懷，那根箭矢若是射得再遠些，怕是當場將他送走。
蔡瑁當即意識到：這絕對不是曹洪軍！
後撤之時，他還不忘指使數位騎哨，前去通知蒯越：曹洪后軍有援兵，若退走，佔據其大營就行，莫要追擊。
夜色闌珊，雙方都是摸黑，況且蔡瑁在徐晃派出騎兵時就開撤了，徐晃軍的騎兵追了一陣，僅是斬殺數十落單之人，便帶着首級歸隊了。
安眾以北，蒯越看了眼明亮的啟明星，黎明將至，此時真是人最為睏倦的時候，也是發動襲擊的最佳時機。
「縱火隊分兵兩路，東西縱火，行動！」蒯越拳頭一緊，沉聲下令，隨後向前走了數步，又對另外幾位部屬道：「但見敵營火起，輕騎先發接應，大軍隨後壓上！」
曹洪營中，曹洪正與幾位部將炙烤著劫來的牛肉，一邊割肉，一邊吹牛。
「蒯瘋子為何還不來攻？是不是咱布的哨太多不敢來了？」曹洪吐槽道。
「將軍莫急，我軍深入，如同送上嘴的牛肉，蒯越焉能不吃！」
另外一位部將笑道：「若故意防備疏漏，難免遭蒯越懷疑。」
曹洪哈哈一笑，狂炫一口牛肉，嚼得牛油飛濺，咽下說道：「這蒯越設計殺了張濟，怕是有八百個心眼子，還真不可小覷。」
軍帳中正在分肉，軍帳外士兵嚴陣以待。
而大營外，縱火隊悄然摸近，幾乎在同一時間，上百道火矢突然亮起，射入曹營之中，營中頓有救火之聲響起，縱火隊趁機上前，將引火之物拋近，壯大火勢。
「報——」
「曹將軍，敵軍終於來襲，外營已經起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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