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冀州刺史劉焉的求助！

「劉刺史。」

劉羽行禮道。

劉焉回禮，旋即意識到什麼，笑道：「鴻漸喊我表字即可，你我皆是漢室宗親，拜一州刺史，不必多禮。」

「君郎（劉焉表字），如今冀州瘟疫起複，你貴為冀州刺史，不在高邑處理要務，為何跑到真定來？」劉羽明知故問的道。

劉焉環顧四周，旋即道：「鴻漸可否與我出去走走，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不要打擾到病人休息。」

劉羽頷首，望著趙雲等趙家八龍一眼：「子龍，你好生照顧好令父即可，等令父康復后在赴任就職！」

「多謝明公！」

趙雲還有些猶豫，這時候他應該要跟隨上去保護劉羽，但他父親重病需要照顧，真的有種忠孝難兩全的猶豫，幸好劉羽看出趙雲的為難，為他化解兩難。

這小小的細節舉動，令趙雲感受到一種無微不至的關心和重視，對劉羽的感官更好了。

趙家八龍中，分出了四人跟了上來——分別是「龍虎威震」。

劉焉身後也有數名親衛跟隨，馮巡等官員遠遠踱步在身後跟著，避免打擾到他們交談，拉開一個安全距離，留給兩人足夠的私人空間！

兩人繞著劉家村漫步。

這裡如今忙得熱火朝天，臨時隔離區拔地而起，陸續有各個真定縣村落送來的病患，護送往各個村落的藥品，對里正的防疫手冊等指導。

在瘟疫爆發的冀州中，劉家村宛如暴風雨中的一座安全港。又似波濤洶湧的大海中的一頁孤舟，獨自負重前行。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劉羽主導！

劉焉細心的察覺到，那些來往的行人，遠遠見到劉羽之後，都會駐足行注目禮，這就是民心。劉羽通過救死扶傷、賑濟災民，獲得了民心！

兩人走了許久，方才走到無人的林中處。

「鴻漸倒是深得民心，還未赴任，已經有壯士投效，為兄不如你多矣！對了，我年長鴻漸些許，託大稱兄可否？」

劉焉並肩而行笑問道，但眉眼間卻有些愁容，顯然是強顏歡笑。

「令君郎兄笑話了！」

劉羽一句『君郎兄』無疑是贊同劉焉的提議，旋即單刀直入，疑惑問道：「君郎兄此次是偶然路過真定？還是特意過來找我？」

「自然是特意過來拜見鴻漸！」

劉焉做感慨道：「鴻漸在真定所作所為，我在高邑都如雷貫耳。令群醫束手無策的瘟疫，不曾想鴻漸竟有妙手回春的醫術，解救真定萬民之苦！」

「君郎兄謬讚了，我不過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為家鄉做出一份貢獻而已，但人力有時窮，我畢竟才疏學淺、能力淺薄，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極限了！」

「鴻漸聞名京洛，名冠京師，有才高八斗之美譽！若如此都叫才疏學淺，那我等豈不是無臉見人了？」

「些許薄名，不過是友人賞臉、互相吹捧罷了！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鴻漸謙虛了！你不僅文才了得，這醫術也是頂尖。此前真定縣宛如人間煉獄，受疫病之苦，鴻漸出手后，立刻妙手回春、藥到病除。此乃真定縣百姓之福啊！」

劉焉話裡有話，這吹捧戴高帽下，接下來十有七八就是有求於人的語句。

「想必君郎兄也看出來了，我根本沒有什麼醫術，一切都靠藥物治病救人，來來去去都是那幾個藥方子，這如果稱得上妙手回春，那華佗、張仲景等神醫怕是神靈在世了！」

「哈哈哈——為兄其實也看出來了，鴻漸開方多是布洛芬、對乙醯氨基酚、阿莫西林那些，完全是依葫蘆畫瓢。但這些藥物，還真的有奇效。」

眼見劉羽頷首微笑，劉焉趁熱打鐵，直言不諱的問道：「那不知鴻漸，既然對付疫病的藥方子相似，能否推廣到常山全郡？或者是整個冀州？」

「君郎兄可否聽說過，我曾經在太行山偶遇仙境，得異寶，后入京覲見陛下獻寶之事？」

「略有耳聞，難道其中還有內情？願聞其詳！」

劉焉不明白劉羽為何轉移話題，但還是順勢點頭，地方官關注朝堂動態乃應有之事，劉羽有足夠的資本賣官鬻爵，正是靠著太行山奇遇所得！

「不瞞君郎兄，我在太行山得到異寶，將最珍貴的《神龍像》進獻給陛下。還有一些『玻璃神像』交易給了有緣人。

除此之外，也得到了布洛芬、阿莫西林等藥材，這等活人無數、令人藥到病除，可以鎮壓疫病的靈丹妙藥，正是出自仙境之中！

但我福緣淺薄，所得藥物不多，真定縣數萬百姓接連使用，已經所剩無幾。」

布洛芬等西藥的製作工藝，根本不是這個時代所擁有，劉羽早就想好了託詞，推給太行山奇遇。

如果不信你們自個兒去找仙境，找不到那是你們心不誠不靈與我劉鴻漸何干？

「……原來如此，難怪會藥到病除，這是真正的靈丹妙藥啊！」

劉焉正想要開口求布洛芬的藥方，聞言后硬生生的將這句話咽了回去，旋即嘆息一聲訴苦道：

「鴻漸有此等奇遇，已經是天選之人。哪裡算是福緣淺薄，只是我等太貪心而已！唉——

此次冀州爆發瘟疫，蔓延之廣，牽連數百萬黎民百姓，這麼下去，怕是要死傷無數，此事過後，為兄的官路怕也是要到頭了！

鴻漸福緣深厚、鴻運當頭，不知可有其他辦法，緩解疫病之苦？」

在劉焉期待的目光中，劉羽沉吟許久后終於還是說道：「辦法還是有的，就是……」

「就是什麼？！！！」

劉焉急問道，甚至直言不諱承諾道：「鴻漸但說無妨，只要可以解決冀州疫病，我身家性命都能託付給鴻漸！」

冀州爆發瘟疫，劉焉若是處理不好，刺史之位保不住不說，也將名譽掃地！

大漢最重出身和名望，這比身家性命還更重要！

劉羽單手負於身後，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嘆息一聲說道：

「布洛芬等藥物，已經所剩無幾。出自仙境，必是仙人煉化，我等根本製造不出。但是！我還有一個辦法，可以緩解燃眉之急！」

「鴻漸你就別賣關子了，到底是什麼？！」劉焉現在急的真想一口唾沫淹死劉羽。

「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這個辦法，需要違抗朝廷禁令！」

劉焉心下咯噔一聲，總有種上賊船的感覺，他小心翼翼問道：「不知到底是何事？！！」

「不滿君郎兄，除了布洛芬等藥物，我在仙境中還得到一個藥方子，此方也可以解決疫病的病菌感染問題，並且我們也可以製作的出來。

此藥方喚作『大蒜素』，乃是利用大蒜和白酒製造提取，可以對抗疫病病菌，頗有奇效！」

劉羽終於拋出了他真正的目的。

布洛芬、對乙醯氨基酚片、阿莫西林等西藥，製造不易，在漢代不可能製造的出來，沒有這種材料工藝。但大蒜素卻可以。

主要是利用大蒜和酒精，提取裡面的大蒜素，這也是屬於廣譜抗生素的一種，對如今冀州疫病同樣有奇效。或者說，在沒有濫用抗生素的漢代，絕對是靈丹妙藥！

劉羽之所以捨近求遠，不直接通過雙穿門購買「布洛芬」、「阿莫西林」等西藥，需要考慮到來源問題，不可能源源不斷的取出數量眾多的藥品。

解釋不通！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沒錢了！

他如今在真定縣使用的「抗生素」、「酒精」等現代醫藥，已經將他卡里不多的一百萬元全部耗盡，他已經沒有錢去繼續購買！

況且他這麼大批量的購買抗生素、退燒藥，這些在現代可都是要實名登記的，已經有官方來電詢問，若是繼續大批量購買，難保他們不會上門查水表！

因此劉羽通過真定縣「妙手回春、藥到病除」之事，打下名聲基礎后，吸引劉焉等官員的目光，旋即轉入到漢代都可以製造的「大蒜素」這個抗生素上。

在漢代可以製造，那就可以解釋來源問題。同樣也不用在現代冒著風險、被查水表的可能繼續大批量購買。

一舉兩得！

但「大蒜素」同樣也有一個致命問題——需要白酒！

而大漢，是有「禁酒令」的！

漢景帝頒布《禁酒令》，「自今有敢釀酒者，悉詣守、尉論罪；有敢盜者與同罪」。漢武帝時頒布《酒律》規定：「凡百物不得過一曲酒」。《後漢書-律曆志》中記載：「凡飲酒者，各坐流三千里」。

漢時飲酒之風盛行，自秦漢以來，國家對飲酒的管理更加嚴格。漢朝時期，民間的飲酒之風非常盛行，特別是在朝廷貴族中更為盛行。

因為禁酒令，白酒稀缺。這也是為什麼，劉羽可以靠著「紅星二鍋頭白酒」得到第一桶金！

一來是物以稀為貴！二來是「越是禁止，越是觸犯」的心理作祟，這才屢禁不止！

可同樣因為禁酒令，劉羽私自釀造、販賣白酒，已經接連受到御史言官彈劾。

可因為漢靈帝劉宏暗中重用「宗室」，打壓世家外戚，因此一直置若罔聞。就如同御史彈劾「宦官」，同樣是石沉大海一樣！

但這一次不同！

這一次的「大蒜素」，是需要大量的、海量的用到「酒精」，他必須要有一個聯名作保的「擔保人」，分擔違抗禁令的風險！

劉焉無疑是最佳人選！

並且通過聯手製造「抗生素」，也可以為劉羽在常山、冀州打下根基，這上下產業鏈，以及鎮壓疫病，活人無數的名望，都將成為劉羽未來的籌碼！

同時，解決劉羽當初在京師私自販賣白酒的違法行為。

甚至還能通過輿論轟炸，將劉羽釀造白酒塑造成未雨綢繆、神機妙算，就是為了解決疫病而提前的準備，堵上這個漏洞，省得未來言官御史藉機找茬！

一箭三雕！

…

劉焉顯然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大蒜在張騫出使西域時，就已經傳入大漢，因此劉焉並沒有意外，但也知道肯定要大量的大蒜，絕對是一筆不菲的價值。

可真正讓劉焉臉色嚴肅的並非是大蒜，而是白酒！或者說因為需求太多，需要大量的白酒！

釀酒是需要糧食的！

這也是為什麼，歷朝歷代都有禁酒令的原因。

以當前農耕文明的科技水平，還達不到那麼富裕的，可以無限制的釀酒的地步！

此事若是做了，必受到滿朝御史言官彈劾！

不過——

劉焉思慮利弊，衡量得失，最終還是覺得可以鋌而走險。

人口就是賦稅、就是兵役徭役來源、就是他為官的政績。他執政期間發生瘟疫，人口死傷無數。這就是一種污點，有了這種污點，劉焉的未來堪憂。

可若是在瘟疫爆發下，劉焉任期活人無數，這就是政績！並且口口相傳下，這就是名望！

兩害相權取其輕，劉焉立刻有了定論。

「鴻漸，若是要救濟整個冀州數百萬黎民，那大蒜素就需要大量的大蒜和大量的白酒，而釀酒需要大量糧食，糧食從何購買？我們需要立刻著手準備！」

劉焉這麼問，顯然已經答應了，但來源的材料也令他頭疼：

「正值麥收時節，冀州爆發瘟疫，那些麥子都沒有收割，甚至因為屍體瘟疫影響，一些地區成為了毒麥子。此事過後，冀州怕是會爆發糧食危機！

那些商賈豪強聞風而動，坐地起價，如今的糧食價格已經飛漲了，我們若是想要大量製造『大蒜素』，勢必需要大量糧食。花費億萬計。

這種瘋狂購買糧食的舉動，又會推高糧價。到時候就算製造出『大蒜素』，鎮壓疫病。可冀州缺糧，又要引發糧荒。這麻煩又將接踵而至！」

聞言，劉羽笑了笑，問道：「君郎兄難道不曾聽聞，我從洛陽繞道冀州這一路上，一直在通過玻璃交易糧草，獲得三十多萬石之事？」

劉焉瞳孔收縮，瞠目結舌，震驚道：「難道……難道鴻漸一直在未雨綢繆，就是為了製作『大蒜素』而準備的？！就是為了之後的糧食危機而準備的？！」

劉羽頷首，自信笑道：「我劉鴻漸為人，一直是走一步看三步，未雨綢繆，居安思危。」

但實際上是，當初劉羽購買糧食，純粹是為了在并州上任期間，通過開倉放糧，直接用金錢開道獲得民望，以此來破局。如今不過是誤打誤撞！

「這……這簡直是未卜先知，神機妙算！」

劉焉自然不知真相，心下掀起了驚濤駭浪，久久不能停歇，今日對劉羽的觀感，又一次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才高八斗劉鴻漸，現在是……神機妙算劉鴻漸！

「實在受之有愧！」

劉羽謙虛說道，就是臉上那容光煥發的笑容，溢於言表。

劉焉深呼吸一口氣，這才從驚濤駭浪中驚醒過來，鄭重的躬身行禮，道：「為兄因為疫病之事，前途渺茫。如今幸得鴻漸相助，請受為兄一拜！」

「君郎兄客氣了！」

劉羽將之扶起，旋即笑道：「我與君郎兄第一次相見，但就已經有相見恨晚之感，你我一見如故，等到此間事了，還望君郎兄不惜賜下墨寶，以作留念！」

「哈哈哈，好一個『一見如故』劉鴻漸！」

劉焉最頭疼的冀州疫病之事，終於找到化解的機會，他頓時解憂消愁，笑容都燦爛許多，「等到此事完畢，我寫上十天十夜的書法，以答謝鴻漸襄助之恩！」

劉羽生怕他反悔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這是自然！」

劉焉笑道：「在此之前，我們需要準備建造大蒜素等事情，接下來還需要鴻漸親自指導。」

「沒問題。」

接下來兩人就大蒜素的問題開始了準備。

糧食問題劉羽已經提前交易兌換，但大蒜來源、製作工坊、人手等等相關問題，還需要兩人磋商。之後的資金投入，也需要劉焉出資。

當然他們身為一州刺史，也有足夠的人手輔佐，凡事不需要親力親為。

上面一張嘴，下面跑斷腿。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

不過劉羽計算過後，發覺臨時抱佛腳的準備，還是有些遠水解不了近渴。

真定縣有數萬人，整個常山郡有13個縣，總計六十多萬人。而整個冀州有9個郡，總計六百多萬人。

他們臨時製造大蒜素，再加上沒有工業化生產，一切配套都需要重頭再來，猴年馬月才能生產出來，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想了想后，劉羽做出了一個決定，還是通過現代購買物資，兩手準備！

為了冀州數百萬黎民百姓，必須再冒險一次！

在漢代這邊，來源問題可以推給太行山的仙境、或者神仙顯靈。但現代這邊……劉羽需要想一個萬全之策，去應付購葯實名登記等問題。

深夜人靜的時候，劉羽拖著一個不知道什麼木材製作的大箱子，裡面裝著劉焉的購糧金，又一次通過雙穿門回到了現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