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崩潰！半魚人的末日

雖然知道在雨天半魚人的實力會得到加強，但是夏亞從來沒有把戰爭的關鍵放在「天氣」這種不可控的因素上。

就像真正的英三高手從來不指望「士氣」那樣，他們甚至將「禁錮之靈」這種同時壓制雙方士氣的雙刃劍寶物推上了神壇，為的就是防備任何不可控的因素產生。

天氣無法精確判定，但是「時間」可以。

在不惜代價的阻擊了整整一個下午之後，終於迎來了夜幕的降臨。

從一開始，夏亞就把決戰的時間放在了夜晚。無論是最開始洞穴人數量充足，在阻擊戰中佔據上風；還是後來戰損過大，多個缺口的防禦兵力一度岌岌可危，他都沒有動搖過這個觀念。

長期在淺海區域生活，半魚人的夜視能力非常好。

它們擁有一對大得驚人的眼睛，只要有一點點微弱的光線，就能準確的分辨周圍的環境和景物。

但是——

視力再好的半魚人，又怎麼比得上索性連「眼睛」都沒長的洞穴人？

由於洞穴人生活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深處，所以這個種族進化出了生物紅外探測能力，絲毫不受白天或者夜晚的影響。

在這個沒有光污染的世界里，洞穴人簡直是如魚得水，而半魚人的戰力最少要下降一半以上——還不包括生物趨利避害的本能影響。

「找個人回去通知鎮上的居民，在戰爭結束之前，所有人都不要點燈，不要燒火，禁止一切光源！」

紅鬍子獵人愣了一下，經驗豐富的他立刻明白了。

這位「疑似」召喚師的新鎮長，準備打一場足以讓半魚人刻骨銘心的夜戰。

事實上，被半魚人騷擾長達十年的庫奇鎮，人們早已摸透了它們的優缺點。

在剛才的慘烈戰鬥中，大部分居民都不約而同的搶著把事情趕在白天做完，並沒有點起火把、油燈之類的照明。這樣的話，哪怕半魚人最終突破了防線，它們也只會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胡亂衝撞，最後灰溜溜的回到海灘。

所以紅鬍子只是摸黑回到第二道防線，大聲通知著還在堅守崗位的獵人們，立刻就有人飛跑著回去報信。

很快，就連最後幾個稀稀拉拉的昏暗光點也消失了，整個小鎮都淹沒在一片無盡的黑暗之中。

不知什麼時候，老管家已經收起了傘，筆直的站在夏亞身後。

雨停了……

但是積雨雲並沒有徹底消散，深邃的夜空中連一顆星也沒有。

「這樣就很好！」夏亞微笑了一下。

他雖然也看不到任何景象，僅剩的兩個在身後護衛的洞穴人也只有模模糊糊的黑影輪廓。但是在他的腦海中，和所有洞穴人之間那種冥冥中的腦波聯繫，讓他能夠「看」到整個戰局的動向。

漆黑的夜色對洞穴人的行動沒有造成任何影響，反而半魚人們吱哇亂叫著，開始變得慌亂起來。

僅僅是一個反衝鋒，洞穴人就將半魚人趕下了缺口。

「該轉守為攻了……」夏亞在心裡默默的下達了新的命令。

在他的指揮下，洞穴人發起了攻擊，它們悶不做聲的追著半魚人衝出了石牆，一柄柄鐵矛迅捷無比的刺出、收回，半魚人臨死前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僅僅是片刻之間，洞穴人就已經衝上了平坦的海灘。

半魚人徹底亂成了一團，這片海灘本該是它們的樂園，每一寸沙灘它們都應該非常熟悉。但是現在，它們只感覺四面八方都是敵人，黑暗中如同毒蛇般探出的長矛，每一擊都會帶來同伴的慘叫。

兩支經過重新調整、滿編的洞穴人小隊並沒有跟著主力一起掩殺，它們對身邊的任何景象都渾然不顧，只是拚命的奔跑著，直直插進海邊，一直到海水淹過了它們的小腿，才迅速展開了陣型。

這裡同樣有半魚人的存在，但這裡的大多是未成年和受了傷的半魚人。它們浸泡在海水裡起起伏伏，想要跟隨大部隊上岸，卻因為後肢沒有發育完全或者受了傷，只能委委屈屈的尖叫著，想要等著上岸劫掠的同伴回來分一杯羹。

剛剛展開陣型的兩支洞穴人小隊立刻對它們毫不客氣的發起了攻擊，一時間慘叫連連，連海水都被迅速染紅。

除了少量半魚人驚慌失措的向深海游去之外，大多數半魚人來不及反應過來就被殺死，大量血液在海水中瀰漫開來——這或許會引來深海中的嗜血怪物，可想而知這些逃走的半魚人會遭受什麼樣的命運。

完成狙殺任務的洞穴人小隊損失微乎其微。它們原地調整了一下，立刻列出一個長蛇陣，反身堵住了海灘上半魚人的撤退道路。

是的，從戰爭最開始，夏亞就沒有想過「驅逐」這個字眼，他要的是一場完勝！只有一戰徹底打崩這個半魚人族群，才可能打通三面臨海通道，給庫奇鎮創造一條新的求生之路。為了達到這個戰略目的，他把所有的底牌全部押了上去。

白天的戰鬥還可以說是一場慘烈無比的僵持戰，夜晚的局勢則徹底逆轉。龐大的半魚人族群，因為「同伴呼救無條件支援」的種族特性，如今全部聚集到了一起。隨著夜幕籠罩，它們只能像無頭蒼蠅般在海灘上尖叫著亂跑。但是這些脫離同伴的半魚人，不是被正面掩殺的洞穴人亂矛刺死，就是在逃回海里的路上，被突如其來的突刺當場格殺。

布置完任務的紅鬍子想要摸黑回到新鎮長身邊，但是深邃幽暗的夜色中，他實在找不到夏亞的位置。只能握著獵叉遠遠的眺望著那濃郁的黑暗，聽著不時遙遙傳來的慘叫，猜測戰局進行到了什麼地步。

血腥殘酷的屠殺整整持續了一夜。

當天蒙蒙亮的時候，一直緊張的關注戰局的紅鬍子迫不及待地登上石牆，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片令人難以置信的場景。

海灘上血流成河，屍體橫七豎八躺滿了一地，殘肢斷體四處可見。除了幾十隻還在搖搖晃晃來回巡視、不時對沒死的半魚人補上一矛的洞穴人之外，入目的再也沒有一隻能夠站立的半魚人。

紅鬍子獵人足足獃滯了十分鐘，這才猛然回過頭，用全身最大的力氣朝鎮上嘶吼起來。

「我們勝利啦！」

「……勝利了？」

還在堅守崗位的獵人們哪裡還能按捺得住？他們只覺得無邊的喜悅填滿了胸膛，這讓疲倦不堪的他們突然生出了巨大的動力，迫不及待的轉過身子，朝寧靜的小鎮大聲呼喊起來。

「贏了——我們贏了啊！」

紅鬍子連喊了十幾聲，喊得自己聲嘶力竭。他卻不管不顧，猶自用沙啞的聲音瘋狂的大喊著，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將自己十年的鬱結爆發出來。

不知不覺，他早已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