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看看那些美好的人類
顏愛沒能參加第二天對楊悅的問話,不過裴良再三保證不會讓楊悅再侮辱顏愛和她的黑貓。
裴良也確實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組織人手又去森林裡搜了一圈,警犬發現了一些被落葉掩蓋的血跡和毛髮,正在等待鑒定。
值得一提的是,血跡和毛髮都屬於同一受害者,也不知是兇手的百密一疏還是刻意為之。
顏愛就這麼難得老實地在裴良家裡呆了一天,除了用裴良新買的鍋燉了一鍋土豆燉玻璃以外沒有干任何出格的事。
裴良回來的時候對顏愛居然沒有拆遷他家的行為大為震驚。
「這是一口聰明的鍋。」顏愛指著那口被摧殘的鍋,認真向裴良介紹。
裴良因為顏愛老老實實呆了一天哪也沒去,好不容易生出的欣慰瞬間化為了無語。
家裡的鍋不太經折騰,有空了得去聯繫這方面的批發商。
「咱們現在去哪?」整整一天的精力無處釋放的顏愛摩拳擦掌。
有一個瞬間,裴良以為自己養了只哈士奇,還是會做黑暗料理那種。
他無奈嘆氣:「帶你看看那些美好的人類吧。」
顏愛興緻缺缺。
裴良擔保:「不會讓你失望。」
顏愛勉強擠出一個微笑:「看在你態度誠懇的面子上。」
這次他們坐的是裴良的私家車,空調的溫度調在二十八度,對常年住在森林裡不見陽光的魔女來說剛剛好。
「裴良。」顏愛嚴肅開口。
裴良轉頭。
「你是不是虐待這輛車了?」
裴良:?
顏愛指著車頂,替這輛車打抱不平:「你看他都不唱歌!派出所那輛都會唱歌!」
裴良扶額:「你要是想給他減輕工作負荷,那就下去步行算了。」
裴良原本只是想懟顏愛一句。
結果顏愛對此付諸了強大的行動力,啪的一聲打開車門就跳了下去,在後面以凡人難以相信的速度,和裴良的車保持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路過的大媽一開始長吁短嘆:「小兩口吵架就吵架怎麼這麼衝動,年輕就是沉不住氣……。」
看見顏愛驚人的速度,大媽瞠目結舌。
媽呀,怎麼青天白日也撞鬼。
裴良停車的時候,顏愛一個沒剎住,腦袋磕著後備箱了,在車屁股後頭坐著生悶氣。
裴良忍不住笑了一下。
顏愛更加憤怒了,蹲著詛咒裴良一輩子吃速食麵沒有調料包。
裴良忍住笑,湊過去想把顏愛拉起來,結果卻看見了顏愛抱著的那口聰明的鍋。
顏愛:「呵,這個冰冷的世界,只有這口聰明的鍋會安慰我。」
裴良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他真的不明白那口聰明的鍋哪裡安慰了顏愛。
裴良僵硬地拍了拍顏愛的肩膀:「別難過了。」
「反正撞不死。」這句話他沒說出來。
顏愛很滿意地抱著那口聰明的鍋站起來:「年輕人覺悟不錯。」
裴良上下看了她一眼:「附近人多,雙腳別離地。」
顏愛轉過頭,對眼前奇形怪狀的建築群表示疑惑。
「這是醫院。」
顏愛歪歪頭。
裴良解釋道:「救人的地方。」
顏愛若有所悟,任由裴良牽著她往裡走。
然而等到裴良拉著她上了三層樓梯,顏愛撒開手,往地上一坐,罷工了。
「為什麼不讓我飄上去!」顏愛看著望不到盡頭的樓梯,目光幽怨,撒潑打滾的任性模樣讓路人紛紛側目。
「馬上就到了。」裴良拉了顏愛一把。
附近都是病人,可不能把人家心臟嚇出毛病了。
顏愛伸出手,示意裴良把她拉起來,她才肯繼續用人類的方式愚蠢地移動。
裴良不解其意,拉了拉她手上纏著的繃帶。
沒想到一拉就掉。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裴良的行為也挺奏效的,因為顏愛憤怒地追著裴良一直追到病房,速度比剛才快了不止一倍。
「還好沒嚇著人。」裴良謝天謝地著想到。
病房裡躺著一個中年男人,受了不輕的傷,但看到裴良來,還是露出一個微笑表示歡迎。
裴良向顏愛介紹:「這是我的老師,龔德。」
龔德眯眯眼睛,笑的慈祥:「小裴,找到女朋友了?」
裴良趕忙搶在顏愛語出驚人之前維護自己的清白:「我們的關係不是……」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我是他的主人。」顏愛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裴良:「他是我的玩偶呢。」
龔德的笑容凝固了。
年輕人玩的真花,是他跟不上潮流了。
裴良臉色灰暗,就像一條走著走著被雷劈了的狗。
但他最終還是決定放棄解釋,免得顏愛給他來個越抹越黑。
「他是怎麼受傷的?」顏愛四處望了望,直白髮問。
「他是因為……」
龔德擺擺手,示意他不必提起。
裴良頓了頓,還是告訴了顏愛:「他是前不久,在一次危險的任務里,為了救我受的傷。」
顏愛眨巴眨巴眼睛。
裴良接著說:「為了救同伴而受傷的人,世上還有很多。哪怕愚笨,也很可敬。」
顏愛歪過頭:「那的確是很美好的人類呢。」
「有讓你失望嗎?」裴良和龔德道了別,留下果籃,在門邊問顏愛。
顏愛搖搖頭,又點點頭,死鴨子嘴硬:「只是因為知道了我的玩偶的老師是誰而已。」
裴良知道這就是沒失望的意思,低下頭,一笑而過。
回去的時候,顏愛一直盯著車窗出神。
裴良手掌在顏愛眼前晃了晃:「在想什麼?」
顏愛回過頭:「沒想什麼。」
裴良敲敲她的後腦勺:「車都停了。」
他也沒指望顏愛會告訴他自己的想法,打開車門等顏愛下來。
「我還從沒和同伴並肩而行過。」顏愛突兀地打破了沉默。
裴良在兩人中間畫了條直線:「我們現在就是在並肩而行。」
顏愛踮起腳看著裴良:「是嗎?」
「是啊。」裴良應道。
「你真是我最喜歡的玩偶!」顏愛飄起來,轉著裙擺繞著裴良飄了好幾圈,最後撲到他的脖頸邊,笑著看他,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
裴良想,真是讓人喘不過氣的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