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不太順利的一次新年
春節前一天晚上，裴良誓死捍衛那口聰明的鍋。
「我要洗乾淨用來做年夜飯。」裴良攔住了要往鍋里加土豆和水管的顏愛。
顏愛很委屈地對手指：「我用完了，你又不是不能用。」
裴良心說，顏愛剛用完的鍋那可怎麼洗的乾淨。
裴良委婉地措辭了片刻：「你把水管煮爛要花的時間太長了，我就來不及做飯了。」
顏愛想了想，覺得這話還挺有道理，於是放過了那口聰明的鍋。
但是裴良依然沒能如他所期待的那樣睡個好覺。
因為喪心病狂的顏愛居然在用別的容器煮起了土豆燉水管。
裴良實在忍無可忍頂著黑眼圈起來看的時候，顏愛正站在灶台前小聲地自言自語。
顏愛：「小火苗你快快燒——小水管你快快熟——這次我一定要裴良喝下這鍋湯——」
裴良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在心中反覆默念自己打不過顏愛的事實。
顏愛絲毫沒有發現裴良的崩潰，樂呵呵地向裴良介紹：「這是一口甜美的小鍋。」
裴良：「……這是開水壺。」
顏愛眨眨眼睛，敲了敲開水壺：「聽見沒，他罵你只能用來煮開水——只有我才會耐心地挖掘你更多的用途，懂嗎！」
裴良：「……」
裴良不忍心再看開水壺被顏愛摧殘虐待PUA的一幕了，帶上耳塞不去聽顏愛咕嚕咕嚕煮湯的聲音。
第二天清晨，顏愛就抱著那口聰明的鍋守在裴良床邊了。
裴良一睜眼，顏愛就笑嘻嘻地把鍋湊到裴良眼前：「快讓我看看你們人類的年夜飯是怎麼個做法。」
裴良僵硬地推開眼前的鐵鍋，看了一眼時間：「倒也不用這麼早……」
顏愛有些失落地把鍋收回來：「那你接著睡吧。」
裴良本就不多的睡意早已沒了個七七八八，揉揉太陽穴：「我帶你去街上逛逛吧。」
顏愛眼睛一亮，一把丟下鍋，把裴良從床上扯下來：「那快出門吧！」
裴良被冷的倒吸一口涼氣：「顏愛，我還沒穿衣服……」
顏愛眨眨眼睛：「你別擔心，我會幫玩偶穿衣服。」
為了證明自己的話，顏愛從袖子里抽出穿了一身華麗麗的小裙子的泰迪熊：「要不要給你變個同款出來穿著？」
裴良趕忙把顏愛推了出去：「不需要！」
顏愛感覺自己像個被狗咬的呂洞賓，癟了癟嘴貼著門等裴良。
裴良出來之後，顏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裴良厚厚實實紅彤彤的一身，氣的跺跺腳：「明明沒有泰迪熊穿的好看！」
裴良用同情的眼神看著顏愛懷裡的泰迪熊。
顏愛和裴良出門的時候，地上厚厚的都是夜雪，外面好些小孩在打雪仗。
「漂亮姐姐，接著！」一個穿棉襖的胖娃娃把雪球朝顏愛丟來。
顏愛趕緊躲到裴良身後：「人類幼崽好暴力！」
裴良轉頭，看了一眼顏愛的紅指甲，沉默。
這時，顏愛又忽而聽見一陣噼里啪啦的巨響，把裴良的手抓得更緊了：「他們丟雪球的頻率和力度好可怕！別的幼崽會被丟成血呼呼的篩子的！」
裴良：「……那是在放鞭炮，聽個響的東西。」
顏愛從裴良身後鑽出來：「那你也放一個。」
裴良把顏愛按下來，讓她蹲在雪地上：「那你別動，我去買一串來。」
顏愛一直張望著裴良的背影，單薄的穿著讓路人看一眼都感到渾身一涼。
裴良把鞭炮拿回來，本來想直接遞給顏愛，但又怕顏愛玩嗨了，直接把燃著的鞭炮丟到哪個倒霉蛋臉上，想了想還是自己點上了火。
裴良後退幾步，招呼顏愛：「過來看，別燙著手。」
顏愛摸了摸正要竄上去的火苗：「不燙啊——不信你摸。」
裴良：「……」
那簇火苗被顏愛滿不在乎的態度冒犯到了一般，灼勢一漲，鼓足了氣，迅速竄上來。
鞭炮噼里啪啦一陣爆鳴，紅花亂濺。
顏愛驚奇地看著鞭炮：「好積極的工作態度！」
裴良：「……這到底是從哪裡看出來的。」
顏愛激動萬分地指著鞭炮：「你看，只給一個小火苗就能有這——么——大的動靜呢！」
裴良：「……」
顏愛也不管裴良有沒有回應，扯了扯裴良的袖子，接著說：「我從未見過如此不可多得的好材料——我一定要讓他改行做我的鍋！」
裴良閉目，良久，睜開眼重操舊業忽悠魔女：「他剛才已經死掉了。」
顏愛聞言，瞪圓了眼睛，吃驚地捂住了嘴：「真的？」
裴良昧著良心：「真的。」
而後顏愛顫抖著手指著裴良：「他究竟哪裡做的不好……你，你……你居然……殺了他！」
路過的幾個路人聽見顏愛聲嘶力竭的質問，渾身一抖，倉皇離去。
大過年的居然遇見殺人犯，真夠晦氣的。
裴良看著路人逃命般遠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自從遇見了顏愛，他的名聲就再也沒有搶救的機會了。
顏愛完全沒發現裴良對自己名聲的哀悼，自顧自地嘆氣：「看來那口聰明的鍋註定要被人類拿來燒毫無新意的食物了——真可惜……」
裴良扶額：「……合著你悲痛欲絕是在哀悼這個。」
顏愛幽幽抬頭，暗紫色的眼睛里還殘餘著怨念。
裴良無奈，牽起她的手：「走吧……我去做毫無新意的食物了。」
裴良並不擅長廚藝，熱火朝天地忙活了半天，也只端了四五盤小菜出來。
但和顏愛的土豆湯比起來，這一桌子簡直就是山珍海味。
顏愛隨意夾了幾口：「沒意思。」
裴良被氣笑了：「你說說看，什麼才算有意思？」
顏愛瞥了他一眼，說完了後半句：「但鑒於是我的玩偶親手做的，還是可以評價為——有意思。」
裴良勾勾唇角，又給顏愛夾了幾口菜。
顏愛嘟嘟唇，悉數入口。，然後推了推裴良：「外面閃閃的東西是什麼？」
裴良往顏愛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是煙花。」
顏愛沒見過煙花，欣賞得有些出神：「好短的花期……」
裴良笑了笑，放下筷子陪顏愛看煙花：「所以美好的事物才值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