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嗤之以鼻

第97章 嗤之以鼻

下班后,同事之間都在互道著「元旦快樂」,楚昳也一樣。

不過她不知道,今年的元旦會過得如此不快樂。

回家路上,她買了個小蛋糕,希望能有儀式感的度過今年的最後一天。

等簡幸川七點多回到家后,楚昳像獻寶一樣地跟他說:「你看,我給巧姨和童姨買了護手霜還有冬天的護膚,梁阿姨的話我知道她什麼都不缺,但是她現在大部分時間都是卧床,我買了貼身的衣服,絲綿的穿著睡也能舒服些。」

楚昳還想拿出來給簡幸川看,簡幸川什麼話都沒說,只是俯身抱住了楚昳。

突如其來的相擁讓楚昳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兩隻手輕輕地搭在簡幸川的後背。

「你怎麼了?」

「沒事,覺得你考慮的很周到,下了班還要置辦這些,辛苦了。」

「不是每年都要回去的嘛。」

簡幸川還是緊緊抱著她,楚昳的臉蛋都覺得有些熱起來了。

這才想起問他:「你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在公司。」

「我買了小蛋糕,要不要再吃一點。」楚昳仰著身體,指了指桌上。

是楚昳喜歡的栗子蛋糕,簡幸川給她拆開了盒子,拿到了她面前。

「吃吧。」

楚昳拿著勺子,忍不住挖了一大塊塞進嘴裡,扭頭看他:「你吃嗎?」

見他絲毫沒有抬手拿勺子的意思,楚昳以為簡幸川不想吃,又挖了一勺,只見簡幸川的臉湊了過來,咬住了勺子。

她好想笑,他這麼大人了,怎麼還這樣啊。

「時間過得真快,我來A市都已經第八年了,簡幸川……」她還沒說完,簡幸川就拽過她的手,把人重新拉回到他面前,吻了上去。

楚昳只覺得自己的心砰砰跳,她其實有話想問,她想問簡幸川如果他沒有別的想法的話,要不就這麼把日子過下去好不好。

可她又不敢問,每次在自己心裡建設完之後就會遇到伊寧,看到他們兩個站在一起的樣子,再也不想知道答案了。

吻夠了,簡幸川鬆開楚昳,眼裡流露著什麼,輕聲說:「元旦快樂,楚昳。」

楚昳平復著自己的心跳,突然跑開了。

簡幸川看著自己掌心一空,剛才柔軟的觸感也消失了,雖然一直有所準備,可還是覺得心裡落空了。

她還是沒接受自己嗎。

……

楚昳沒想到,晚上想到的畫面,在第二天立馬就重現了。

晚上,她是和簡幸川一起去簡家的,剛到中遠灣,簡幸川接了個電話,楚昳就拿著東西自己下車去了。

楚昳站在門口等了會兒,巧姨過來開門。

門剛一開,巧姨還沒來得及把楚昳迎進去,楚昳就聽到家裡有人說說笑笑的聲音。

「家裡有客人嗎?」她問。

巧姨不知道他們那些事,就顧著回答:「是啊,伊先生和他女兒在呢。」

是伊寧和她父親。

楚昳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下來,那一瞬間只想把手裡的東西交給巧姨,產生了逃跑的念頭。

「怎麼不進去?」

簡幸川從她身後走來,楚昳扭過頭,尷尬地站在那裡。

巧姨也說:「是啊,愣著幹嘛呢,快進來啊。」

楚昳僵硬地走近了簡家大門,聽著裡面的談笑聲因為他們的進入而停頓,伊家父女看見他們臉上更是欣喜,而且也知道楚昳和簡家的關係倒也沒覺得什麼,只有梁彥秋看到楚昳的那一瞬間,笑容都消失了。

簡幸川也不知道他們會今天來探望母親。

楚昳從來沒覺得這麼窘迫,就彷彿在這個家裡,現在只有她一個人陷入最難的處境。

因為快到用餐時間了,幾個人入座餐廳。

梁彥秋親切地讓伊寧坐在了她的身邊,拍著伊寧的手背道:「寧寧啊,看你都比以前瘦了,以後要多來阿姨家裡,讓巧姨給你準備好吃的。」

伊寧直點頭。

晚餐,楚昳小口吃著碗里的東西,耳邊聽著他們說一些她不懂的東西。

簡幸川又接到了電話,對他們頷首示意,去房間里接了電話。

可他一走,梁彥秋突然開口:「寧寧啊,你們現在都畢業了,阿姨覺得也是時候了,智材你說呢。」

伊智材一聽這話當然高興:「那是那是,以前他們還太小,都在讀書,現在該到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楚昳喉嚨幹得發澀。

她低著頭聽梁彥秋說想要伊寧做她的兒媳婦,說她從一開始就沒看錯人,說簡幸川以後一定會有個特別好的賢內助的。

簡幸川拿著手機從房間走出來,不知道他們聊到了什麼。

「幸川,快過來。」梁彥秋對他招招手。

她剛想說話,楚昳的手機就開始作響,響了好幾下楚昳按掉了,在她又想開口的時候,那個按掉的電話又開始響了。

「有事就去聽電話。」梁彥秋沒好氣地說。

楚昳站起身,說了聲:「抱歉,工作。」

簡家沒地方適合她通電話,披了件外套直接走出了家門。

這哪是什麼工作電話,這是楚昳發了微信,讓人打來的救急電話,把她救出這令人窒息的場合。

楚昳按掉了電話,在群里說了聲謝謝。

屋外雖然冷,但是空氣新鮮,還安靜。

中遠灣里有供人休息的長椅,因為室外天氣太冷,沒人想在室外逗留,只有楚昳一個人。

楚昳邁步走過去坐下,此刻的場景,她覺得甚至可以裹緊外套,然後點上一支煙,慢慢吐著嘴裡的煙和霧。

想來丁舒怡的電話真是及時,要是剛才梁阿姨當著簡幸川的面再多說兩句,她都怕自己綳不住了。

怎麼每次在這裡總能聽到和看到這些令人不悅的東西,還是說有錢人就能這麼對待婚姻。

想到剛開始自己答應簡幸川可以結婚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原本簡幸川就沒有做什麼許諾給她,到最後竟然只是她自己想要過安穩日子啊。

她在外面坐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都不想重新回去了,凍得她手指冰涼。

左邊的小路,一個媽媽帶著自己的孩子走過。

小男孩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裡的楚昳,搖晃著媽媽的手說:「怎麼有個阿姨坐在這裡?她不冷嗎?」

媽媽沒有回答,只想讓兒子說話聲音輕些。

小朋友還沒有反應過來,接著說:「她的臉好白啊,像女鬼一樣。」

媽媽把小朋友拎到一邊去了,還很不好意思地向楚昳那裡看了一眼,希望她沒聽見。

但是在這麼安靜的環境中,要不聽見也很難啊,楚昳當然聽見了,還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真有這麼可怕嗎。

但是大晚上一個人坐在那裡,確實挺嚇人的。

楚昳決定當個好人,不坐在這裡嚇唬小朋友了。

在這裡應該也坐夠了吧,她站起身,動了動已經僵麻的下肢,路都有些走不來了。

呼……太冷了。

楚昳把外套衣領拉高遮住了半張臉,前兩年她耳朵上生過一次凍瘡,又痛又癢,她不想再生第二次了。

往簡家方向走到一半的時候,簡幸川的電話打來了。

楚昳騰出一隻手,接通:「喂?」

「你在哪裡?我剛出門沒看到你。」

「哦,我馬上就走到了,剛去中心花園了。」

「不冷嗎在外面待這麼久。」

楚昳只好說謊:「嗯,剛在談工作,線上會議,也沒感覺冷。」

「快回來吧,我們回去了。」

楚昳不知道簡幸川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有沒有避開人,可能也是她敏感了,「我們」這一次都有些不敢在外人面前表達。

還沒走到正門口,就看到簡幸川站在那裡,手裡拿著她的包和一些其他的東西,見她過來才往前走,解開了車鎖。

「他們人呢?」

知道她問的是伊寧和她父親,簡幸川回答:「他們先走了。」

「哦。」

楚昳瞥了一眼簡家的大門,深色的掩藏在黑夜裡,讓人看不清。

坐在車上,她看著窗外的街景,好一會兒才說:「都沒和阿姨們說再見。」

「不知道你一個電話會打這麼久,臨走前,巧姨還拿了些東西塞給我,說是給你的,讓外人看到不太好意思。」

楚昳向後排看去,原本以為是簡幸川的東西,現在才知道是巧姨留給她的。

真是矛盾,一邊排斥著簡家的氛圍,一邊渴望巧姨對她的好。

到盛公館的時候才八點多,只能說他們在簡家留得並不久。

楚昳很是好奇,在她離開的這一個多小時里,梁阿姨會對簡幸川說些什麼。

應該也不難猜吧,因為在她還住在簡幸川的時候就不止一次聽說過梁阿姨在安排簡幸川和伊寧的婚事,到現在這麼多年了,在梁阿姨心裡也該有些進展了。

可能是推波助瀾,再加上伊寧父親也在場,簡幸川再想拒絕也不能直截了當地說吧。

他多會說話啊,身處天堯這個位置,當然是不能得罪人的。

簡幸川都不知道「多會說話」這個形容詞會用在他身上,他不止一次被顧懷珘和紀承允說過嘴笨了,說不來好聽的話,哄不來人。

楚昳去洗澡了,簡幸川一個人在廚房倒了杯冰水喝。

靠在料理台邊,想著晚上樑彥秋說的話。

「幸川,你和寧寧差不多是一起長大的,你們互相之間也足夠了解,寧寧來當我兒媳婦我可太放心了。」

「誒呀,可惜你爸爸看不到你結婚。」

「我現在身體也不行了,所以你們倆要在我有生之年好好成家。」

然後他是怎麼回答的。

「媽,你多慮了,只要遵醫囑,你身體會好的。」

然後看了看伊智材一臉欣喜的樣子,繼續說:「我上次剛和伊叔叔聊過,伊寧也在天堯上班,都知道天堯現在是關鍵時期,只能辛苦伊寧再等一等了。」

他這句話就像是保證書那樣起了作用,伊家父女對視了一眼,就好像熬出了頭。

水杯哐得一下被放在了大理石檯面上。

真沒想到,他以前最嗤之以鼻的一招竟也會被自己用上,他什麼時候也變成這個樣子了。

天堯的這個局面是誰造成的,是華東洋攜款潛逃導致天堯產生的巨大漏洞。

不,也是他,沒有早些狠下心,把這些問題全都解決了。

現在他已經被困在了這個局面,他必須要掌控好每一件事,一旦出了問題,將萬劫不復。

自元旦放假那次回家之後,天堯在新北銀行的行事就越發便利了,這就是他想要得到的結果。

方西剛從簡幸川的辦公室離開,後腳代權就走了過來。

代權手裡拿了一大疊合同和條例讓簡幸川看。

「簡總,你先看下,這是後續要逐漸完善的事。」

「嗯,上面打鉤的是已經完成的對吧。」

代權點頭。

這時,簡幸川電腦上跳出了幾個提示,是他的日程表提醒。

他對代權說:「這些東西你先放在我這裡吧,我過會兒有兩個會,明后兩天都不在,你周六能抽出時間嘛?」

代權仔細想了想他的預約:「我應該可以在周六一早抽空。」

「那行,到時候直接來我家談。」

代權揚眉,這應該是簡幸川第一次讓他去家裡談工作,兩個男人共處一室,畫面感好奇怪啊。

事實證明,是他想多了,周六一大早的時候代權就到了簡幸川家,他剛坐下來,就看到一個睡眼惺忪的女人從卧室走了出來。

頭髮鬆鬆垮垮地用一個抓夾夾著,衣服肩帶也有些歪,還揉著眼睛,顯然是剛醒。

代權只看了一秒,就似乎想到了什麼,立馬別過頭。

簡幸川想起自己沒跟楚昳說代權要來,趕緊走上前去用身體擋住了她。

楚昳聽清了簡幸川在她耳邊的耳語,立馬清醒:「家裡來客人了?」

「我們只談工作。」

楚昳踩著拖鞋,趕緊跑回房間,太丟人了。

簡幸川坐回去,說了聲:「抱歉,我們開始吧。」

看簡幸川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雖然這一幕在任何人眼裡都會覺得兩個人關係不一般,但是代權作為資深律師當然也不會過問,他有權給自己的代理方保密,甚至可以讓自己遺忘看到的一切。

又名《兩個啞巴的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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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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