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復仇
雁門塞。
李牧大軍屯住於此。
趙國國勢鼎盛的時候，在代地南北建造了內外兩段長城，南段的內長城的重要關口就在雁門塞。
即使在不久前，這段長城對於趙國來說也是防禦胡人的重要防線。
直到秦軍攻取了太原，這條防線的戰略定位便有些尷尬了。
邯鄲派遣的使者來到了雁門塞，詢問最近一系列的戰事。
「那個蘭渠部是怎麼回事」
趙蔥此刻意氣風發，看着眼前被人稱膽怯的李牧，難免有些趾高氣昂。
趙國在東面節節勝利，燕國被打的快亡了。
可在西線，卻遭受了胡人與秦人兩面的侵擾，趙王很是憂心，特意派遣宗室前來詢問具體情況。
「匈奴的蘭渠部單於在樓煩人的幫助下，越過了勾注，南下太原。蘭渠部單於自以為有樓煩人幫助，便帶着部落五萬人輕易南下，軍勢根本無法展開，盡被陳秀所虜，那帶路的三千樓煩人也歸順了陳秀。后經查探，那群樓煩人應該早已經投降了陳秀，是他故意拋出來的餌，設置的陷阱。」
「那為何我趙國還丟了三座城池？」
「陳秀得了蘭渠部的牛羊、財貨，盡賞士卒，軍心大振，趁着我軍無備，攻佔了我國三座城池。」
按照道理說，陳秀攻佔的那三座城池並不是李牧的管轄範圍，守將也不聽他的。不過，邯鄲那邊的問責最終也是問到了他這裏。
趙蔥還是比較好說話的。
「李將軍，我跟你說句實話，你閉守不戰的策略，邯鄲那邊反對的聲音很大，王上也很不滿。尤其是這次，秦軍一戰便滅了八千匈奴騎，陳秀那小子又因功升了右庶長，王上很是惱火，你能不能想個辦法，磋磋秦軍的銳氣？」
李牧聽了這話，只道了一聲。
「不行！」
「為什麼？」
「廉頗將軍帶着我軍主力圍困燕都，代地本就兵力不足。我派遣斥候南下查探過，陳秀雖然年輕，但是軍陣佈置，很是老道，沒有必要為了意氣之爭，就白白浪費士卒的生命。」
趙蔥想了想，覺得李牧這樣膽怯的人，說的話未必靠譜。
「那小子真的那麼難對付么？」
李牧看出了趙蔥的狐疑，便從旁拿出了一張軍陣圖。
「大人若是不信我，可將我描繪的秦軍軍陣圖交給廉頗將軍，問問他的意見？」
趙蔥將軍陣圖收了起來，有些心煩。
「那就不能從別的方面入手么，陳秀殺了匈奴那麼多人，對方就不想着報仇么？」
李牧看着眼前的宗室子弟，心中有些累，可還是得解釋著。
「大人知道匈奴各部知道蘭渠部戰敗之後，做了什麼？」
趙蔥搖了搖頭。
「他們瓜分了蘭渠部的草場和僅剩的千餘青壯，還將蘭渠部和此次跟隨蘭渠部出征的小部落留在後方的女人、牛羊和財貨也都一一分走了。匈奴是想要為他們復仇的樣子么？」
趙蔥一臉震驚。
還能這麼玩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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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秀晉陞右庶長后，咸陽那邊又新增加了他三座城邑，都在太原北面。
最遠的一座，離雁門塞只有不到兩百里。
「主上，匈奴的使者到了。」
陳氏的家兵，多為甲士。可如今，狀況卻不同了。
這新增的三座城邑，提供的稅收並不多，不過領地附近卻是絕佳的養馬場。
陳秀將繳獲的馬匹圈養在了新成立的三家養馬場中，並且，安排專門的人照管。
玄翦將頭曼和另外兩位匈奴部落的首領帶上了主樓。
從主樓上看，能夠清晰看到城邑周圍的養馬場和田地，還有在操練的騎兵。
頭曼看在眼裏，目光之中，也不覺得露出了羨慕。
見到陳秀之時，匈奴的三位部落首領，也沒有了原來的狂傲，更多的是詫異。
眼前的少年就是那個滅了蘭渠部八千騎的人？
年輕的有些不像話。
不過，陳秀剛剛開口，便讓頭曼確定了眼前少年的虛實。
因為這少年一開口，便是流利的匈奴語。
「將你們約在這裏是為了讓你們看見我軍的實力，的確能夠與趙軍抗衡。這就是結盟的前提。」
「我等並無懷疑右庶長的意思，也願意與您結盟，共同對抗趙國。為此，我等願意獻上一千匹戰馬和三千頭牛羊，作為結盟的禮物。但同時，我們希望右庶長能夠將俘虜的蘭渠部部眾放歸匈奴。」
「晚了！」
陳秀看着頭曼，輕聲一笑。
「那是蘭渠部南下之前的價碼，現在，匈奴想要結盟，那就需要五千匹上好的戰馬和兩萬頭牛羊。並且，蘭渠部的部眾我已經有所安排了。」
匈奴的部落就是一個小型的社會，裏面不但有戰士，更有大量的工匠、醫士、牧羊人等生產人員。
像是蘭渠部這樣的大部落，軍事和民生兩條生產鏈條完備。
一旦找到了水草豐美的地方，停止游牧，便可以立刻開始生產軍事和民生物資。
也因此，許多缺乏基本物資的小部落都需要依靠這些大部落才能生存。
頭曼等人，自然對這些被俘虜的人的價值一清二楚。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陳秀不肯放人也就罷了，提出的條件，更是獅子大開口。
「右庶長這個條件過分了吧！」
頭曼正生氣時，卻見陳秀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這個人向來很公平，你們若是不願，我也不會強求。更何況，我聽說蘭渠部留在塞北的女人、牛羊和財貨，如今都落到了你們手裏。這個價碼，對你們來說，應該不算多吧！」
頭曼沉默了。
旁邊的兩位匈奴首領說着。
「這些牛羊馬匹我們可以給你，但是蘭渠部的部眾，你必須讓我們帶回去。」
玄翦拔出雙劍，那鋒利的劍鋒讓兩位匈奴首領有些不寒而慄，一時沒有了聲音。
頭曼卻無懼色。
「右庶長要怎麼樣才肯放人？」
「作為結盟的誠意，只要你們的牛羊馬匹一到，我可以先讓兩百名匈奴士兵跟隨你們回去。」
「那其他人呢？」
「那就是另外的價碼了，還是等你們能夠打贏李牧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