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第173章 捅破
沈確以為成藥的訂單做完軍需的數量就可以收工了,沒想到王書顏要親自送軍需成藥到邊境。
「怎麼是你去送?不應該是樑上士嗎?」沈確滿是不解,天寒地凍的,那可是邊境,為什麼非要她一個女兒家親自送?
王書顏給他倒杯補腎氣的冬茶,倒出來的湯色是紫紅色的,口感香滑,很適合腎氣不足的人喝,這個冬茶也是她剛研製出來的新產品。
她朝沈確笑笑解釋:「這事已經和樑上士說好的,正好,我有事找章督領。」
她說得很直接,把自己必須去的理由簡言扼要的說出來。
這是事實,她確實有想去找章九臨的理由。
元正的處境突然變得很微妙,她想知道章九臨是怎麼打算的。
人都是有感情的,相處的時間越長,她對元正的感情也越複雜。
皇位可以吞噬人心,權勢在會用的人手上可以撐起一片盛世,如果做個被人利用的傀儡則是生靈塗炭。
這個時候的元正,並沒有明哲保身的能力。
沈確心口一悶,端起茶瓦喝了兩口,還是忍不住問:「有什麼事非要親自上門。」
他的口吻多了些與平常不同的情緒,有急燥和慍怒。
王書顏定定看著他,若有所思。
沈確沉穩內斂,心懷功名的他不願碌碌無為,兒女私事這種東西和他的氣質多少有些不匹配。
但他對自己有時候表現出來的一些行為,又讓她不得不多想。
有些事她覺得不說開容易有誤會,說開又怕兩人尷尬。
一時間,她有些頭疼。
在末世,她可以直接了當,在古代,好像得委婉些吧?
見她不說話,沈確心口的鬱悶更甚:「雪才剛停你就往外跑,萬一……萬一回來的路上又下雪呢?路上只有驛站,你不是官命不能落宿,難道你就夜裡在馬車歇息嗎?」
王書顏笑笑:「這點你放心,我已經跟顧縣令打過招呼了,運的是軍須,他蓋印的官命通諜肯定有的,自然可以在驛站安置。」
沈確見她萬事具備,早就盤算好了,更是心堵。
張了張嘴,臉上的不樂意更明顯:「可是,可是……」
她到底明不明白,他就是不想她往章督領跟前湊。
那個章督領本來就不懷好意,她一個姑娘家過去,萬一被欺負了呢?
越想,沈確清俊的眉眼滿是糾結,隱隱還有慍怒。
道理他都懂,他就是不樂意。
王書顏沉默后直問:「沈確,你……是不是對我有想法?」
她冷不丁來一句,沈確驚得猛抬頭,對上她清澈得沒有一點雜念的眼眸,他神色一慌,結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我……又沒有婚配,我……我有想法不是挺正常的嗎。」
說完,似用盡了他所有勇氣,整張臉漲得通紅,眉眼卻沒有怯懦。
兩人本就在工房談話,張氏見沈確過來,就在灶房一通忙活,正要給兩人送些糕餅就聽到沈秀才的話,驚得她倒抽涼氣,過後卻是一臉欣喜,唉呀呀,她就知道沈秀才看上了她閨女。
這可是讀書人誒,要是考上了沒準還是狀元郞呢。
張氏越想越激動,豎著耳朵用力聽,一臉著急,這丫頭怎麼回事啊,答應人家啊,多好的姻緣啊。
王書顏斟酌片刻后才委婉道:「秀才,我們做夥伴更合適。」
意思就是,做夫妻不合適。
情愛之事她在末世還沒來得及感受就死了,在她心裡,如果一個男人不能被她時時想起,心心念著,那就是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沈確很好,很靠譜,但是更適合做夥伴。
沈確大腦一陣轟隆隆,剛剛才漲紅的臉變得蒼白。
他看著王書顏,一臉不解,指尖泛白的掐緊茶瓦:「我不明白,顏姐兒,我們……為什麼只能做夥伴?」
王書顏神色嚴肅:「沈確,男女之間不是只有情愛,可以是相見恨晚的君子之交,也可以是如遇貴人的片刻扶持,更可以是伯樂與千里馬,最後變成能深交一生的摯友,我希望你我可以成為摯友,這種關係比情愛比夫妻更可貴。」
古期的男女並沒有純粹的友情,她希望和沈確的情感可以單純一點。
至少與他相處至今,她確實沒有往那方面去想,所以不想他抱有期待。
沈確心神一震,有點難堪和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肯定是他太心急了。
他慌亂起身:「不早了,我先回去算年賬了。」明明,兩人才對完年賬。
沈確神色更加尷尬,卻不想呆在這裡,越呆越難堪。
王書顏給足他台階:「我送你。」
「不用!」沈確說完就匆忙撩簾要走,與端著茶點的張氏撞上。
張氏咳嗽一聲,端起茶點問:「秀才,吃完茶點再走唄。」
沈確神色更加尷尬,道了聲『告辭』后,落荒而逃。
在張氏的眼裡,沈秀才的背影黯然神傷又落寞,全身像被籠罩了一層烏雲,分明就是被傷透心的姿態。
王書顏對上張氏控訴的目光,咳了一聲后解釋:「娘,我明天就要出發了,你就打算這麼干瞪著我?」
張氏把茶點擱下就朝她不滿道:「秀才多好的人啊,你怎麼就瞧不上呢?」
王書顏撫額:「娘,女兒不嫁人不好嗎?」
張氏惡狠狠,一臉嫌棄:「不好,我要女婿。」
王書顏:「……」突然覺得,離開家一段時間也挺好的。
她反將一軍:「娘,不如,先把你和里正阿叔的事先定下來吧。」
張氏氣結:「說你的事呢,又扯到我身上。」
王書顏不為所動:「我的事等你的事定了再說。」
張氏和周頌卿的發展勢頭不錯,再加上有奉樂行在,總是時不岔五的過來蹭飯,偶爾還會親自下灶,和二郞三郞相處也是其樂融融。
她能保證,張氏只要點頭,周頌卿就能馬上安排下聘。
但是張氏臉皮太薄了,又怕人家說閑話,兩人在晚輩面前也沒有捅破,所以她一直不好問,正好,借著沈確這一出,她問得毫無心理壓力。
張氏臉紅了紅,罵了一句『臭丫頭』就逃了。
王書顏看著被自己寵成小閨女似的張氏,眼裡滿是寵溺。
等送完軍需回來,她就找里正阿叔商談他和張氏的『婚事』。
娘親心事大了,總是留不住的。
周頌卿猛的打了一聲噴嚏,攏了攏袖子,到了古豐縣的周家后,和兄長寒暄后他對周母說了自己想要開春后娶妻的想法。
周母手上的瓷碗一碎,一臉欣喜:「當真?」
唉呀呀,到底是誰家的女兒這麼有福氣啊。
周頌卿眉宇滿是笑:「是的。」讓人收拾完碎瓷,對母親娓娓到來。
周母越聽目光越冷,一開始的欣喜最後變成盛怒:「混賬,你居然想讓義絕婦進周家門,你的書是讀到狗肚子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