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

說話的此人就是王語嫣了，跟在她身後走進來的是逍遙派的梅蘭竹菊四劍，這四人因為在靈鷲宮事主得力，現在的身份已經由婢女提升到了護法。

梅蘭竹菊進來一看虛竹躺在了牆角，關切之情溢於言表，四人齊呼「主人」，奔了過去，梅劍扶起了虛竹的身子，蘭劍捏開了虛竹的嘴，竹劍把一顆藥丸塞了進去，最為激動的當屬菊劍了，劍出鞘，捋起了袖子，「主人，這是哪個王八蛋傷的你，我和他誓不兩立！」

被罵成了王八蛋的蕭峰輕輕咳嗽了一聲，虛竹在梅劍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瞪了菊劍一眼，「休得胡言！」

段譽和虛竹都趴在了牆角，和梅蘭竹菊相比，王語嫣姑娘的表現就顯得很從容很淡定了，王姑娘是一個很注意自身形象的人，這種時候在門口處還沒忘了掏出一面小鏡子來攏攏頭髮，自我感覺良好之後走到了蕭峰的跟前打個千，「見過大哥！」

蕭峰點點頭，「弟妹來了啊！」

王姑娘轉過身，朝著段譽走了過去，可能是為了讓大廳內眾人更持久地欣賞到她的儀態萬千，她走得很慢。

這樣的美人兒伺候著，真是羨慕段譽這小子的艷福啊！不成想，段譽彷彿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看到王姑娘朝他走過來，竟然連連擺起手來，「嫣嫣，不用麻煩你了，逍遙派的武功包羅萬象，讓三弟來照顧我就行了！」

虛竹這時候也有點兒反常，一擺手，「逍遙派的武功就算再jing妙，也給不了二哥jing神上的慰藉不是？還是勞煩一下嫂嫂吧！」

「三……三……三弟，我看好你們逍遙派的！」

「二哥，你別說了，耽誤了你的傷情，我會寢食難安的！」

「你！」說話間，段譽的胳膊已經被王姑娘攙了起來，段譽的身子竟然有些發抖，「我……，我自己來，你看行嗎？」

王姑娘只是微笑著，沒有說話，攙著段譽走進了側室；房門關上了之後，王姑娘臉上的笑容瞬間不見了，一腳把段譽踹到了一張凳子上，緊跟著過去一手揪起來段譽的耳朵，往上提溜著，「老娘一不在身邊，你就給我惹事是不？」

段譽齜著牙，「嫣嫣，你手上輕點兒，屁股上有傷，我是受害者啊！」

段譽的哀求沒有換來王姑娘的憐憫，王姑娘手上的勁兒更大了，「那更不對了！老娘給你說過多少遍了，想欺負人的時候一定要找一個能欺負得過的欺負，你到底長沒長腦子啊？」

「嫣嫣，我這次是一時大意被人偷襲了，不會有下次了！」

「虧你也是個男人，沒有老娘我在你身邊指點著，一天到晚的被人欺負！」

「當然是姑nǎinǎi你厲害了，我這麼窩囊怎麼著也起了一丁點兒烘托作用嘛！」

「這句話總算是稍微讓老娘我聽著舒服了點兒！」王姑娘鬆開了手，一貼虎皮膏藥扔在了桌子上，「你自己來吧！」

段譽哭喪著臉，「傷在屁股上，我看不著拇量不準啊！」

「嗯？」

「嫣嫣，你就委屈二分鐘唄？」

「讓老娘我來？」

段譽點點頭，「有勞了！」

「好吧！那你等等啊！」

段譽趴在了桌子上，屁股撅了起來，王姑娘拿在手裡的不是桌子上那貼虎皮膏藥，而是那根小板凳。

這邊的幾人聽到隔壁段譽的一聲一聲慘呼，虛竹笑了一笑，有點兒幸災樂禍的語氣，「看來二哥這次真的是傷得不輕啊！」

蕭峰的眉頭稍微皺了一下，輕輕點點頭，「三弟，你也先出去吧！」

「嗯！」虛竹答應著，被梅蘭竹菊攙著向門外走去。

在和蕭峰擦肩而過的時候，蕭峰突然一伸手，抓向菊劍腰間，這下子出手當然是快如閃電的了，菊劍還沒反應過來，蕭峰已經把她腰間的長劍拿在了手裡，「借佩劍一用！」

古裝嘛，上下衣服是一體的，那個長劍是系在腰間的，要出劍的話應該用拔的，可是蕭峰為了奪劍用的是扯，蕭峰大大的手勁兒不能小覷，再加上梅劍的那身衣服布料質量上也不咋地，蕭峰這一扯，腰間的劍扣沒斷，只聽刺啦一聲，梅劍身上的衣服變成了旗袍，一道長口子從腳踝處一直延伸到了咯吱窩。

梅劍陡然覺得涼快了不少，面對突發的狀況尚且不知所措；好個蕭峰，蹲下身子直視著梅劍的半壁**，臉不紅心不跳，扯緊口子旁邊的衣服湊在一塊瞬間就系好了上下兩個疙瘩，消除了眾目睽睽之下梅劍走光的尷尬處境。

虛竹几人走了出去，段譽也被王姑娘從側室帶了出來，經過王姑娘的一番jing心護理，他的傷情貌似更嚴重了，走個兩步就會情不自禁地咧嘴唉喲一聲。

屋子裡就剩下了蕭峰和三點水兩人，蕭峰舉起了劍鞘，往前一送，長劍脫鞘而出，插在了躺在地上三點水的身邊。

三點水瞅了瞅眼前顫抖之中的長劍，「久聞蕭峰行俠仗義光明磊落，今ri一見，果然名下無虛！」

「過獎了！恩怨情仇，蕭某人只是想做到一個公平！」

三點水握住劍柄，藉助於長劍的支撐站了起來，「公平？哈哈哈！」

三點水突然大笑起來，蕭峰一愣，「你笑什麼？」

「這個江湖上有公平嗎？如果你蕭峰真的是公平，可以等我傷好了咱們再決一死戰嗎？」

蕭峰搖了搖頭，「殺父之仇不共戴天，這一天我等得很久了，我不想再等了！」

「蕭大俠不要誤會，我這麼說不是貪生怕死，只是明知不是你的對手，臨死前有些感慨而已！」

「今ri你有傷在身，我讓你三招！」

「蕭大俠能擲劍於我，我已足感盛情了，不敢再有奢求！」三點水一邊淡淡地說著話，一邊把長劍從地上拔了出來，豎在眼前，劍身抖動著嗡嗡作響，「大丈夫一世無愧於心，死亦何懼？」

「說得好！」蕭峰沖著不遠處的另一張桌案凌空一抓，桌上的酒壺彷彿長了翅膀似的飛了過來落在手中，咕咚咕咚灌下去半壺，扔給了對面的三點水。

三點水一劍把酒壺揮了一個粉碎，「死就死矣，何須酒來壯行？」挽起一個劍花，在漫天飛舞的酒壺碎片中，長劍刺了出來。

「這麼長時間了，大哥不會在裡面出什麼意外吧？」段譽在門外揣測著。

王姑娘在段譽屁股上扭了一把，段譽唉喲一聲，王姑娘瞪了他一眼，「閉上你的烏鴉嘴，大哥何等英雄，豈會在這小小一個衙門裡栽了跟頭！」

「王姑娘所言有理！」虛竹附和著，「大哥對這個人恨之入骨，現在給他分屍呢也說不準！」

「瞧，蕭大俠出來了！」

梅劍的眼神不錯，幾個人往前走了兩步迎上去，蕭峰右手握著一把劍，左臂上流著血，虛竹使了個眼sè，梅劍衣角處撕下來一塊布條，虛竹問道：「大哥，搞定了？」

蕭峰點點頭，看著自己左臂上的三處劍傷，「我讓了他三招，中原一點紅的劍法快狠毒辣，確實有獨到之處，不容小覷啊！」

蕭峰把手裡的長劍扔還給了菊劍，梅劍用布條纏在蕭峰的手臂上包紮，段譽現在是覺得渾身不舒服，急著走，「大哥，咱們下一步去哪裡？」

「京城禮部尚書府！」

「那我先去準備一下！」

「等一等，京城不比這裡，咱們盡量不要鬧的動靜太大，派人多給李鴻章送些銀子，讓他到時候不能行個方便的話，最起碼也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二弟明白，我這就差人去辦！」段譽被王姑娘攙扶著退下。

「一個在這裡當巡撫，一個在京城做尚書，這些傢伙塊兒頭也挺大的，那一個七星瘸呢，大哥打聽清楚了嗎？」

「我派出去了丐幫所有弟子，還是沒有消息，聽人說是藏在了海邊哪個小島上！」

「這一個死瘸子還挺會藏的，找起來還費勁兒了，這個人沒有說起他嗎？」

蕭峰搖了搖頭，「這個人倒是一條漢子！」

「那我一會兒下去交代一下靈鷲宮的人，讓他們多留意一下海邊，對了，那個逃出去的女人怎麼辦？」

「派人跟著她，切勿打草驚蛇！」

「三弟明白！」

「那咱們現在去京城吧！這一次盡量慢下來，給他們多留點兒時間！」

「大哥，這是為何？」

「京城那邊聽說了這裡的動靜，肯定會知道是我們，他們會怎麼做？」

「跑？」

「有可能，不過拖家帶口的也不容易跑，他們應該會想到通知那個七星瘸，他們找起他來要比我們便易地多了！」

「大哥高見！」

「我們可以在京城裡等他一等，另外，你手下的都是一些江湖人，告訴他們切勿在京城惹是生非！」

「一切聽憑大哥吩咐！」

城東李寡婦家水井。倩兒從密道中爬了出來，走出了院子，望著遠處的巡撫衙門已經變成了一團火焰，淚水從臉頰上流了下來。

夜sè中怔立了半晌，倩兒拔出劍來，撩起褲腿，刷刷刷在腿上刻了一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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