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解放高句麗，活捉紅真櫻

「氣死朕了！你們這群鼠輩！」

大殿的金鑾寶座上，一位頭戴三目獠牙面具的男子正暴跳如雷。

他就是天下共主，王朝第七世皇，涅面皇，王崢。他的真面目鮮有人知，自幼便痴迷於做面具的他據說有一間千顏殿，裏面懸掛了不計其數的各式面具，除他本人，膽敢踏入者，格殺勿論！

「陛下，連年征戰，民不聊生啊！如今東山郡盜寇四起，太原郡蝗蟲漫天，南方諸郡平等未滅，西北異族虎視眈眈，若是三征高句麗，恐天下危矣啊！」

老臣就是老臣，死諫真是死諫，裴斂當了十幾年光祿大夫，主打就是一個視死如歸。

「危言聳聽！來人！將這個老匹夫流放蜀地！」

涅面皇勃然大怒，聲嘶力竭，一瞬間恍如惡魔降世，百鬼同行。

往日裏，總有幾位同樣不怕死的同僚跪地求情，涕泗橫流，東扯西扯，最終大事化小事，小事變沒事。可時至今日，那一撮賢臣良將早在前兩次東征里死傷殆盡，哪還有人幫腔。

其實崢帝也是痛苦的，盛極必衰從來不單單是人禍。王朝的膿包他比誰都清楚，可他身上的膿包，又有誰知道。折磨，日日夜夜的折磨，他只想在生命的結尾，再次見到小櫻。

「傳朕旨意，命三台六將備齊兵馬糧餉，九郡太守清點府庫，隨朕三征高句麗！」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在天下人看來，這是一場荒唐的戰爭，是一個永遠帶着面具的皇帝非要找回面子的可笑之舉。

臨安最近一直流傳著首童謠。

「一征高麗人心齊。」

「二征高麗人心移。」

「三征高麗破山河。

「九郡變成七個國。」

正如當年恆山上那個半瘋游僧說的，七，註定是崢帝的劫數。

殿前都點檢趙望庭步履匆匆，跨入大殿，未著朝服也未披甲，像是剛剛從被窩裏爬出來，半扇衣襟還掛在腰間。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周圍的王朝重臣們臉色難看，嘀嘀咕咕聲連成一片。但讓這些世蒙皇恩的權貴們更難看的是趙點檢接下來的話。

「啟稟陛下，趙陽弒父自立，連同河朔郡鎮守武蕭都，反了！」

「接着說。」

在眾人方寸大亂之際，崢帝看不出是什麼表情，也聽不出語氣中夾雜着什麼情緒。

趙望庭微感訝異，接着說道，「趙陽勾結異族，匈奴騎兵從河朔郡南下，三方結成陽盟，趙陽自稱陽侯，企圖犯我王庭！」

「一群土雞瓦狗，趙點檢，你何時反啊？」

噗通！趙望庭五體投地，渾身哆嗦，嘴裏喊著「末將不敢！末將不敢！……」

崢帝不置可否，自顧自的說道，「朕也覺得是有人陷害，諒你也不會蠢到自己揭發自己，你說這板子是誰放到宮裏的呢？」

扔到趙望庭面前的是一塊榆木疙瘩，上面刻着兩行小字。

「三軍出城日，點檢作天子」。

「末將不知！末將不敢！」

一連串的對話讓玉階下的眾臣水深火熱，一時間想不出應對之策。這時，右丞相呼延觀挺身而出。

「陛下，當務之急是集結軍隊，平定西北之亂，攘外必先安內啊！」

「是啊！是啊！」

眾臣紛紛附議，因為這確實是眾人皆知的道理。

「不！傳朕旨意，右庭留守臨安，左庭隨朕三征高句麗！」

「陛下不可！陛下不可啊！……」

大臣們慌了，是真的慌了，就是那種當爹的要跳火坑，兒子怎麼攔也攔不住，打不得，罵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到了還要一把把你也拉進火坑的感覺。

崢帝緩緩從寶座上起身，冷冷的說道。

「誰再多言，拉出去祭旗！」

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崢帝自己知道，他的時日不多了。欽天監早已稟報過多次，說紫微星氣數將盡。不過那些人都已經讓他殺了，殺得越多，聽到的壞消息越少。

錚帝覺得，吐火羅進貢來的叫鴕鳥的飛禽不錯，只要把頭鑽進沙子裏，就會得到一片安靜的世界。

他也想把頭埋進沙子裏，什麼都不用管，只是反覆想着見到她第一句該說什麼。

「小櫻，你別哭了，崢哥就要來了。」

痴情可怕，痴情的皇帝要命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