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祭祀

「吼！」

絕望地咆哮聲響徹雲霄，一頭壯如小山的黑熊轟然倒伏於地，胸口佈滿大大小小的拳印，深入血肉，折斷了肋骨。

同時，一桿短槍沒入它的脖頸，鮮血四濺。

龍劫搓着手指上的古樸戒指，光華一閃，一尊銅鼎就出現在他手中。

他快速地拔出了長槍，用銅鼎收取傷口處迸發的獸血，取盡之後收回銅鼎，再用腰間的錦袋將巨熊收入其中。

整個過程乾脆利落。

「姐姐，今天我要吃二十根糖葫蘆！」

他扭頭看向一旁早已觀戰多時的姐姐，心中盤算著，今天好不容易能和姐姐去一次小鎮，必須得再次嘗嘗那個糖葫蘆的滋味。

自從姐姐出去歷練之後，回來的時間越來越少，有時甚至數月都未曾回來，下次在一同去小鎮，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

「今天你想吃多少都行。」

龍珞玉眼中閃爍一絲異樣，朝龍劫認真地說道：「我剛才用天目觀你全身狀態，若是按力氣來分，你開體六境已經超越了極限。但是若論起六境奧妙，你卻仍停留在養魂的階段。」

「所謂合體，即是將前四境融會貫通，以靈紋作為橋樑，連接骨，筋，血肉，皮，符文紮根全身，亦可流動全身，不分彼此，然後養魂，成勢，化戰體。」

龍劫摸了摸腦袋，臉上透著些許疑惑：「姐姐，什麼是成勢啊，怎麼沒聽爺爺說過？」

「這是我自己悟出來的。」

龍珞玉翹起小嘴，洋洋得意地說道：「我將開體境分為七境，前五境不變，之後便是成勢，化戰體。縱觀歷代先賢修繕境界之路，若是我名揚天下，定也是這樣的人。」

「姐姐真厲害！我想學！」

龍劫單純的內心無比震撼，沒有絲毫懷疑姐姐所說的七境是否能夠修鍊，本着七大於六的道理，十分好奇這樣的新境界。」

「額···這七個境界，我暫時還沒有摸透，並不適合修鍊。」

「嗯？！」

龍劫目瞪口呆。

「不過，我可以給你指路。」龍珞玉伸出手掌，朝弟弟示意道：「我只使用開體境界的實力，看你能撐過幾個回合。」

她的眼眸中閃爍一絲狡黠的光芒，一隻手放在身後，一隻手擺出攻擊架勢。

龍劫心中忐忑，他雖然十分相信自己的實力，但是卻更了解姐姐的為人，他自覺幾乎修鍊到境界極限，居然可能會走不過幾個回合。

「姐姐，看好了！」

他拋開了有些挫敗的雜念，目光變得堅定，周身血光涌動，雙臂間一枚枚符文顯化，血氣交織，連接符文形成護手。

雙腿奮力一躍，身如閃電般瞬間臨近姐姐身前，一拳落下，罡風呼嘯。他自知自身寶術並沒有修鍊多深，若是依賴寶術，估計會敗得更快，不如用來增強自身力氣，或許還有一搏之地。

龍珞玉看着洶湧襲來去的拳頭，不緊不慢地伸出手掌抵擋，當觸碰到拳頭的時候，抓住拳頭，整條手臂如同柳條迎風而動，將龍劫繞身一圈后脫手而出。

「轟！」

倒飛的身軀頓時折斷了數棵大樹，驚起一片林鳥。

「養魂一境，不僅僅是使自己的神魂壯大，而是在靈魂壯大后，能夠做出更快更有利的判斷，靈活地運用各種手段去對敵。這一點，你可以多找一些實力相差無幾的凶獸去對決。」

龍珞玉悠閑地邁動步伐，朝着龍劫倒飛的方向逼近，一雙黑瞳逸散出紫色氤氳，渾身紫光澎湃，衣衫無風自動，一股渾厚的氣勢不斷攀升，向前不斷擴散。

「這是？」

從巨木下爬起的龍劫頓時察覺到那股龐然氣勢，看着姐姐走來的身影彷彿像是一座即將傾落的大山，又如同傾瀉而來的汪洋大河，亦或是一尊邁步臨近的蓋世帝王。

這種氣勢並不是境界的威壓，卻滲人心肺，令人膽寒，就連他的身軀都僵硬了不少。

「天地大道生成萬事萬物，萬事萬物呈現出各種各樣的形態，而環境大勢使萬事萬物成長起來。我所說的勢，便是提升自身的各種能力，催發出更為強大的力量。」

「人站斜坡上往下健步如飛，站斜坡下往上卻只能艱難邁步。所謂成勢，就好比一縷縷涓涓細流自高山而下，匯聚成江河，激起驚濤駭浪。」

龍珞玉步伐逼近，身上那股氣勢更盛，一手探出，幻化出血氣大掌，自空中朝龍劫緩緩鎮壓而下。

「怎麼動不了？」

龍劫正欲躲開這隻大手，雙腳卻似深陷泥沼，移動速度異常緩慢。還未等片刻，他腦海中便只剩下一種思緒。

這一掌，他躲不開！

那種大勢驟然變得厚重，落在他的每一處肌膚上，如同背負山嶽，壓得他連呼吸都有些不暢。

此時此刻，他只得竭盡全力施展體內血氣，周身一條條血色長龍盤踞，一頭金色神猿在他身後狂吼，雙手擎天。

「轟！」

大手無堅不摧，將金色神猿壓得寸寸裂開，撕裂的血氣長龍連同龍劫一起被掌印鎮壓入大地之中。

「如何？」

龍珞玉收回手掌，看着手掌印中的一個人形印記，雙手背負，老神在在地說道：「連我一擊都不曾接住，還得練。」

手印中，龍劫砰的一聲從土中竄出，因為剛才的挫敗，眼角還泛著淚花，不顧身上的泥土，一把抱住姐姐大腿。

「姐姐，教我！！！」······

小鎮，烈陽照常橫空，街上滿是吆喝聲，來往的人群或多或少背着大背簍，裝着大塊獸肉，蓋着遮掩血腥之氣和陽光的葉片。

以往較為寧靜的鎮中央，此刻熱鬧非凡，不少人聚集在此處對祭靈進行跪拜，甚至周圍還有一些馬匹和較為溫順的猛獸。

祭壇中血煞滔滔，已然被裝滿了獸血。四周擺放着各種各樣的祭祀之物，無不是在山川中有名的凶獸，如同一個個土坡般，即使死亡，依然令人心中忌憚。

在朝祭靈祭拜的人，無不是身軀壯碩的大漢，濃眉大眼，身披各種結實的盔甲，持着各種厚重兵器，身上徘徊著強烈的煞氣，氣勢強盛。

這些人便是小鎮的狩獵隊，大部分是小鎮上的人，其餘的便是各個村莊中最為強大的幾人。他們由一名赤膀大漢領着祭祀，目光虔誠，無一不莊嚴肅穆。

高聳入雲的木柱上，蜿蜒盤旋的青藤突然涌動，散發着柔和的光芒，剎那間，祭壇中的獸血化為一縷縷精粹，湧入那蓬勃而生的七朵奇花之中。

「嗡！」

一聲刺耳的鳴叫，七片花瓣各自從花朵中脫離，攜帶着霞光，在熾盛的光芒中逐漸變化，最終形成七件兵器。

刀，槍，劍，戟，棍，錘，斧。

這七件兵器彷彿有靈一般，懸浮在赤膀大漢前方，無不散發着寒氣，蘊藏着極為洶湧的能量。

祭祀完畢之後，為首的赤膀大漢轉身看向人群，喊道：「林虎，林大彪，陳江，王山，王海，狄澤，江龍！」

七名壯實的漢子從人群中走出，心會神領地走到兵器面前，各自挑選了其中的一樣兵器。

「出發！」

狩獵隊的人紛紛騎上坐騎，隨着赤膀大漢開口，整齊的離開了小鎮，朝着遠方走去，揚起陣陣塵土。

一些婦人在小鎮邊上看着狩獵隊的離去，眼中流露着些許擔憂，期盼着她們的丈夫能夠平安歸來。

「姐姐，真的有傳說中遺跡復甦嗎？」

就在狩獵隊離去后，龍劫龍珞玉兩人也出現在了小鎮外。

龍劫剛剛從姐姐口中得知，有一處古代的遺跡蘇醒，其中有着許多天材地寶，不止這個小鎮上的狩獵隊趕往那裏，甚至連更遙遠的小鎮也朝着那裏出發。

「當然，爺爺交代了，讓咱們去見高叔，讓他帶咱們去尋那處遺跡。」

龍珞玉看着弟弟好奇的大眼睛，揉着他的頭髮，說出來更加勾動龍劫內心的一句話。

「聽爺爺說，那裏面還可能會出現一些血脈比咱們這大荒中的獸王還要高的上古遺種，甚至還有純血的。」

「真的嗎？」

龍劫一掃之前敗給姐姐后的鬱悶，拉起她的手朝着小鎮中跑去，想要早些見到高叔。

「高叔！」

他朝着一處聚集人群的地鋪大喊，頓時引來了不少人得目光。

「是那小子來了！」

「不知道今天帶了什麼好東西來，記得上次，他帶來了一頭重達三十萬斤的烈骨象，咱們狩獵隊好幾年都難捕到這樣的凶獸。」

「嘿，今天可真熱鬧，好久沒見小婉兒了，她也來了！」

有人看見了龍珞玉的面容，頓時想起了以前的小女娃，心中不免有些驚訝。

「我感覺像是看到兩頭純血生靈幼崽一樣，那股血氣真夠滲入的。」有人感受到了兩人身上殘留的凶獸煞氣，暗自驚嘆。

有人耐不住性子朝着倆人說道：「娃兒，可是帶來了什麼好貨？」

「當然！」

龍劫看着這群兩眼冒着熱光的大漢們，心念一動，說道：「一頭將近二十萬斤的黑骨熊！」

他腰間的錦袋突然發亮，一道黑光從中閃出，頓時令天空變得暗淡。

「這麼大的黑骨熊，起碼得長五十年！」

「五十年？豈不是獸王了！真不愧是被鎮長稱為純血生靈的幼崽，這麼小的年級，就能擊殺這種凶獸。」

···

「這頭黑骨熊的血，就是咱們用來淬體都極有好處！」

「真了不得！」

對龍劫讚嘆不已的大漢們，看着空中掉落的巨熊，眼中的炙熱更盛，紛紛撐起手臂，鼓足結實的肌肉，將黑骨熊穩穩地接住。

他們整齊劃一的將黑骨熊抬到邊上早已準備好的一處鋪滿麻布的空地，紛紛拿出盛接血肉的器物，還有各種鋒利的刀具。

「這黑骨熊的皮毛留有它先前的血腥之氣，最令那些凶獸忌憚，披在身上，那可是最好的防禦武器！」

一名濃眉大漢手持着利斧，大笑道：「今天，我先來開刀！」

說着便用利斧朝着已經找好位置安放的黑熊屍體上砍去，其他人也不阻止，都知道他是這裏切肉的一把好手。

「雲叔，給我留倆熊掌！」

「好嘞！」

被稱「雲叔」的濃眉大漢吆喝道：「快來看一看啊，五十年的黑骨熊，渾身都是寶，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來往的人群紛紛投去目光，頓時被這頭小山般的巨熊吸引，朝着那裏圍去。

「高叔！」

就在眾人轉移了視線之後，龍劫兩人便朝着不遠處的一位白衣男子走去。

「總算是把你倆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