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路遇商隊聞事故，豐饒平原禁出入
豐饒平原位於心火大陸北陸的最南端，若是從洛城前往豐饒平原的話，還要經過小半個冬王朝的領土。
冬王朝的領地被鎖鏈山脈一分為二，鎖鏈山脈以北皆是以城市為主的軍事、政治等重點地方，而鎖鏈山脈以南，更多的則是鄉鎮田野。
紅憐看著馬車外一望無際的田野，那綠油油的作物們總是能看著她心裡暖暖的。
自從離了洛城，馬車便一路向南行進。這一路走來，再也沒有了城市的喧嘩，有的只是前往躬耕的農民，還有時不時能看見的鳥群和小動物們。
「如果能長久安居在這麼一片安靜祥和的地方，多好啊…」這番景象，總是不由得讓她與她幻想中的隱居生活聯想起來。
幻想中的理想鄉，是只有她們三人的存在，她能夠一直陪伴在自己的泱君身邊……
不過比起坐在馬車上紅憐來說，天驕倒是顯得十分無趣。
剛剛離開了洛城的那幾天還好，困的時候直接躺在車上睡覺，一醒來之後便和少女緣打鬧著玩。
可算算日子，他們從洛城出發已經有小半個月了，天驕再怎麼堅持也堅持不住了。
依著他的玩心，少女緣陪著他在馬車的四周追逐打鬧，還時不時地踩壞路邊的莊稼，惹得農戶們來找到馬車上的一些人。
結果嘛，給農戶們賠禮道歉之後，便是鄴君澤和泱原存的一通教訓——儘管活力足夠的兩人依舊記吃不記打罷了。
回到馬車上，泱原存琢磨了一下日子和時間，他們一行人也即將到達豐饒平原的邊界。
周圍的村莊和田野逐漸減少，可不一會，返回的馬車卻多了起來。
定睛一看，一隊的馬車正滿載著貨物，馬車上的人們唉聲嘆氣地交談著，帶頭的那輛馬車上，插著兩支「臨淵商會」的旗子。
毫無疑問，這是一支來自冬王朝的商會車隊。
天驕撇開一直追著自己，嘲笑著花一萬金買下的懷錶的少女緣，先一步跑到了商會車隊的面前，對著走在最前面的馬車上的馬夫說道：「師傅，現在距離豐饒平原邊界還遠不遠啊？」
馬夫抽著一口旱煙，揮了揮趕馬用的長鞭，操著一口沙啞的語氣回道：「別去啦，整個豐饒平原都進不去了。」
「什麼情況？」聽到馬夫的回答，泱原存一行人都有些詫異。
天驕直接用身體擋住了車隊的道路，想要向車隊詢問情況，可他剛剛往車隊前面一站，少女緣便揪著他的耳朵讓開了道路。
泱原存皺著眉緩緩下了車，來到了車隊的面前。
馬夫見這一車人的身份不凡，趕忙鑽進了馬車，不一會，一名衣著豪華的商人便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商人打著哈哈，介紹了自己是商會車隊的領頭人後，便向泱原存等人講述了關於豐饒平原的事情。
「說來也巧，就在洛城的燭火祭典結束以後，沒過幾天我們臨淵商會便和豐饒平原徹底失去了聯繫。」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商會也委託過幾支冒險者小隊前往豐饒平原打探情況，可無一例外地失去了聯繫。」
「現在整個豐饒平原啊，都被一種詭異的白霧所籠罩，甚至歷代狼王所設置的豐饒結界也啟動了，我們根本沒辦法進去。」
「只可惜咯，豐饒平原封鎖以後，估計用不了多久整個北陸的運輸系統都將癱瘓掉……」
「所以我勸你們繞道走吧，現在前往的話，估計也會止步在邊界。」領頭人話畢，隨即嘆息著搖了搖頭，坐回到了馬車上。
了解到豐饒平原現在的狀況后，泱原存點點頭，向商隊領頭人道謝后，一行人便目送著商隊的離去。
泱原存回到馬車上后，眾人紛紛將目光看向一直沉默著的泱原存。
紅憐和少女緣倒不用說，只要泱原存一開口，兩人便會追隨著他前往，不論任何地方。
天驕和鄴君澤也沒辦法，馬車就在這裡，依照天驕那性格，他想跑也跑不了，只不過鄴君澤的話，那雙紅眸一直泛著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紅憐從馬車后翻到前面，坐在了泱原存的旁邊，看著商求眾人意見的泱原存，她微笑著對他說道：「泱君只管做決定就是了，我們會陪在你的身邊的。」
「嗯。」面對紅憐的微笑，泱原存點點頭，還是發動了馬車。
一路上顛簸不斷，天色也逐漸變得昏沉。吃過乾糧后，玩鬧了一天的天驕和少女緣先一步睡下了，他倆挑得地方也挺好，一人一個肩，把鄴君澤當作靠枕睡了下來。
鄴君澤一臉無語地白了一眼身旁的兩人，可他本身的情況並不允許他來吐槽，在自己的意識海中，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來解決……
而在前排的紅憐也是如此，隨著天色的漸暗，她也開始時不時地打著哈欠。
不一會兒，她的頭便有些搖搖欲墜起來。
泱原存輕輕摟住紅憐，在不驚擾紅憐的前提下，一點點將她的頭貼到了自己的肩膀處。
待到眾人都已經睡沉后，泱原存低著頭看向自己手中一直攥著的扇骨。
雖然可以說已經許久未見了，但是從燭火祭見到烏鴉的那一刻開始，他便敢斷定，是那一位插手自己周圍的事情了。
料想一下，不管是燭火祭前的狐族起義，燭火祭后的豐饒平原，他敢料定，在豐饒平原之中，墓煬鴉一定在等待著自己。
同為原初的子嗣，墓煬鴉啊。
還有暗婭……
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攥緊了手中的鶴尾流蘇扇骨。
黑夜掩蓋暮色，一輪彎月倒掛在天邊，夜晚的道路並不難走，滿天的繁星閃著微光，為逐漸行駛著的馬車提供著光亮。
馬車后的鄴君澤將天驕兩人安置好后，重新坐回到座位上，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黑暗，不知怎麼，他的心情似乎又寧靜了下來。
只不過他剛剛閉上眼睛，他的身後便傳來了泱原存的聲音：「幾人都睡下了，該聊聊咱倆的事情了吧。」
鄴君澤不耐煩地睜開眼，剛想要張嘴笑罵泱原存不會找時機，可是下意識地，他還是輕手輕腳地挪好了位置，壓低了聲音說道：「你還是這麼地不合時宜啊。」
「不過也對，也該聊一聊了。」
泱原存微微側著頭，問：「這不是你第一次嘗試降世了，掙脫牢籠的感覺，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一切的感覺都好，我們回來了，從異象之中，回到了這個真實的世界。」鄴君澤自嘲般呵呵了兩聲，仰起頭看向漫天的繁星。
「我跟隨著你降世，卻一直找不到良好的機會。」
「我們的第一次降世，是責神之盾，他降世在了狐族的內戰中，結果我們碰到了這個維度世界的半神，還有一隻烏鴉人。」
「依照時間線，鄴君澤的肉體並未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因此責神之盾不能過多停留。」
「而這一次，我們回來了。」
「回來做什麼，向我復仇，怨恨我嗎？」話畢，泱原存搓了搓紅憐有些冰涼的小手，用自己的煌袍澤暖了起來。
「你是子嗣，原初的子嗣。」
鄴君澤繼續說道：「我並不知道你們的時代到底經歷了什麼，現在談及這些東西也還是為時過早…」
「但是你我應該都明白著，自從你做了某個決定開始，命運就已經帶動我們所有人了。」
「每個人都無法逃脫命運，包括你我。」
「你們的局我並不干涉，我、我們回來的目的，只是想要去幫助，幫助鄴君澤成為下一位你。」
「或許說這些話，也算太早了吧，哈哈…」
泱原存低著頭，默默地聽著鄴君澤的話語，陷入了沉默之中。
是的，鄴君澤所說的這些話還為時尚早了，紅憐還在他的身邊，她…還在他的身邊啊……至少，現在的他，不能夠去面對那些事情了。
「我不知道你做沒做好準備，但至少，別讓你的故事成為笑話吧。」
話畢，兩人相繼合上了眼睛。
…………
在鄴君澤的意識海中，隨著這十來天的融入，本體逐漸接受了這些突然從異象中出現的自己。
這些天的相處之下，本體也是明白了不少的事情，雖然很亂，但他還是整理出來了幾條：
1.世界上是存在著命運一說的，命運強制催動的「故事」的發展，引導著世界走向未知的未來。
2.鄴君澤的命運與泱原存將會密切交織，不管是身為靈魂碎片們的「鄴君澤」們來說還是身為本體的他來說。
3.由於兩位靈魂碎片領導者：王佐之才、責神之盾的實力太強，所以身體的自主掌管權並不承認如今的本體，只是在兩人的意識之下輪番操作。
「這麼說的話，我難道沒有辦法重新掌管自己的身體嗎？」
面對本體的疑問，責神之盾搖了搖頭，他白了一眼不諳世事的王佐之才后，說道：「根據異象，我和王佐之才的武器將會出現在現實世界中，除非找到我們本該持有的武器，不然就得等到我們的靈魂虛弱或是消散，身體的主宰權才能重新回歸到你的手中。」
「對此，我們也是無能為力。」
「嘶…」本體有些頭疼得掐了掐太陽穴。說實話在意識海之中他也的確能看到外面的景象，雖然像是看玩VR遊戲一般，但他就是無法操縱自己的身體，這種被束縛的感覺，任誰也不會喜歡。
「安生休息吧，你的身體還是太弱了，想要應對未來挑戰的話，還遠遠不夠格。」
「不過你放心吧，有我鉗制的話，那個瘋子不會做些什麼出格的事情的。」責神之盾撇了一眼翹起二郎腿的王佐之才，惡狠狠地說道。
「那…就拜託你了。」看著責神之盾那副慈祥的面容，他也不好意思再多說些什麼，這一路上他們並沒有拿自己的身體做些出格的事情，對於自己的朋友天驕來說，也只是口頭上的責罵罷了。
就在本體剛想要休息時，責神之盾突然叫住了他。
本體想要回過神來，可自己的意識卻又在逐漸消散。
只見責神之盾猶豫片刻，卻又打定了注意，對本體說：「你的身世有一些問題，至少你的身體，本不應該存在在世上…」
「剩下的，交給你自己來尋找吧……」
話音未落，本體的意識卻徹底陷入了沉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