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開戰

大軍順運河南下，朱棣站在船頭神色有些複雜的遙望着遠方。

世事變遷猶如夢幻，轉眼間李偉這個小人物，從一個嶄露頭角的奇才，變成了朝中重臣，如今又成了造反的逆賊，當初他怎麼也沒想到會是今天這種局面。

「王爺，再往前就是揚州城了，那是李偉的老巢，咱們要不要先拿下這座城再南下支援京師？」他身邊的張玉出言道。

如今他已不是曾經剛就藩時那般稚嫩了，身邊也有了許多忠實的屬下，這張玉正是其中主要的武將之一。

朱棣聽到他的話后微微皺眉，揚州確實是個重要的城池，正好堵在運河入江的位置上，但是他覺得這個城池不會這麼好打，畢竟這城本來就是李偉負責修建的，修城時使用的也是他發明的那種叫水泥的最新材料，非常緊固。

現在京師情況緊皺，父皇已經給他們下過旨意催促了，若是他們被拖在了揚州，就算能順利破城，也會耽擱很多時間，與其如此，還不如直接繞道呢。

當初陳友諒攻應天時就是被朱正文給攔在了洪都硬是浪費了三個月的時間，錯過了戰機，最終一敗塗地，他可不想犯這種錯誤。

而且揚州不過是座孤城，周圍州府都在朝廷的控制之下，揚州雖然位置有些礙事，但還不至於威脅到他們。

「算了，我們還是繞道上游渡江吧。」朱棣深吸了口氣輕聲說道。

張玉嘴角微動，見他決心已定也只能恭聲稱是。

朱棣的率領的十餘萬大軍在臨近揚州的邵伯鎮附近登岸，改走陸路，繞過了揚州的阻攔。

在他後方的朱樉很快得知他的動向，不禁冷哼一聲道：「哼，蠢貨，揚州如此重地，豈能放任不管？傳令下去，大軍直取揚州！」

「是！」

朱樉率領的大國毫不停留的順河而下，直逼揚州城。

……

京城裏，李偉正在加急指導士兵們熟悉新武器。

這段時間他之所以隱而不發，一直採用守勢，就是怕士兵們對新武器不夠熟悉，萬一戰場上出了差子，那麻煩就大了。

不過現在的形勢也沒太多時間給他訓練士兵，只能是儘力而為。

這時謝飛虎帶着幾個夜行衛的人匆匆來到靶場向他走來，來到他面前拱手道：「老師！」

李偉轉過頭來看到他，便吩咐幾個士兵自己先熟悉著，隨他向旁邊走去。

「什麼事？」

「揚州那邊來消息了，晉王和燕王的大軍已經逼近揚州了，估計用不了幾日便會到京師，呂洪他們會儘力阻攔，不過他們若是繞道，咱們便沒辦法了。」

謝飛虎沉聲稟報道。

李偉聞言輕輕皺眉，暗道看來是沒時間訓練了，他必須得在朱棣他們來之前拿下京師外城，最好連城內的藍玉和皇城一起解決了，再回過頭來專心對付朱棡朱棣他們。

「既然如此，那就讓將士們準備一下吧，明日就奪取外城！」李偉深吸一口氣道。

「是！」

謝飛虎恭聲稱是，不過隨後卻沒有告退離去，而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李偉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問道：「還有什麼事？」

「這個……」謝飛虎猶豫了一下，才咬了咬牙說道：「呂洪傳來消息說，公主殿下她不見了！」

李偉臉色一沉，急聲：「什麼叫不見了？她不是在城中嗎？怎麼會不見的？」

謝飛虎低着頭，支支吾吾的道：「是，是這樣，前些日子公主執意出府遊玩，屬下們阻攔不住，只能派了些人隨行保護，但出府不久這些人就被段妤姑娘偷襲打暈了，然後她和公主就不見了，等我們封城搜尋時，就得知段妤姑娘已經出城了，估計公主也跟着她一起走了。」

李偉臉色難看無比，忍不住惱怒的喝斥道：「廢物！」

謝飛虎低着頭不敢吱聲，這還是李偉第一次發怒訓斥他們。

李偉粗重的喘息片刻，平復了下焦躁的心情，又向他喝道：「派人去找，一定要找到！」

「是！老師放心，我們已經派人去了。」謝飛虎趕緊道。

李偉眉頭深皺眉，強自鎮定下來，沉吟了片刻。

依照謝飛虎說的，安慶應該是自己要走的，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她突然這麼做，估計是想來京阻止他接下來要做的事。

「傳令下去，讓夜行衛重點尋找揚州通往京師的道路，若是找到了就立刻送她回揚州。」李偉吩咐道。

「是。」謝飛虎拱手就是，隨後匆匆轉身離開。

等他走後，李偉不禁暗自嘆息。

之前在揚州的時候安慶已經勸過他幾次了，但是現在的情況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不願停下來，也停不下來。

使勁甩了甩頭，他便按耐下心裏的憂慮繼續指點操練。

朱樉到達揚州后便立刻調動兵馬發起了攻城，不過正如朱棣所想的那樣，揚州可不是那麼好攻打的，而且又有呂洪帶領的裝備新武器的后馬駐守，朱樉的大軍很快便嘗到了被火力壓制的滋味，不但傷亡巨大，而且許多火炮也被接連摧毀，可謂損失巨大。

相反的早早繞道而行的朱棣，雖然因為改走陸路耽誤了不少時間，卻比他被攔在揚州止步不前強多了。

次日，晨曦剛剛升起，京城裏的大街小巷還空蕩安靜的時候，軍器局裏便忙碌了起來，除了留守的五千人，其他的全部被李偉調動起來，全軍出動向神策門而去。

到了神策門處，陳肅和王大志他們早已準備多時，立刻迎大軍登城，往上搬運武器裝備。

李偉的計劃很簡單，就是順着城牆一路橫推，有先進的槍械在手，郭英等人根本擋不住他們的攻擊。

他之所以這麼選擇，是為了速戰速決。

城牆除了防禦之外，寬達兩丈余的牆面更是能起到類似高速公路般的作用，讓城上的士兵能快速調動，應對敵軍從不同方向的進攻。

之前要不是朱元璋故意為之，憑藍玉等人的疲兵戰術沒個十天半個月的也很難起到實質作用。

「主公，將士們都準備好了。」

陳肅有些激動的向李偉拱手道。

呂唐和江龍等人也都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接下來這一戰若是順利，他們便能控制住外城，然後便可依次滅掉城裏的藍玉和朝廷殘兵，剩下的皇城便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了！

只要破了皇城，將群臣和皇帝握在手中，到時即便各地藩王領兵齊至，也會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

李偉輕輕點了點頭，現在時間緊急，他也不廢話，直接道：「那就開始進攻吧，一天內，拿下全城！」

「是！」

眾將齊聲應是，隨即便轉身開始行動起來。

用來防禦的沙袋被幾個士兵搬開，手持步槍的將士洶湧的沖了出去，向相鄰的金川門發起進攻。

金川門與神策門中間的城牆約有四里，兩方在脫離戰鬥的時候都是遠遠的隔着數百米駐守，神策門這裏的異動很快就被對面發現了，值守的親軍一邊大聲示警，一邊派人向郭英報信。

「侯爺，神策門那邊的敵軍向我們衝過來了！」

一個親兵衝進郭英歇息的城樓里，驚慌的大叫。

枕戈待旦的郭英立刻驚坐起來，看着這個親兵大吼道：「立刻集結軍隊！」

「是！」

親兵匆匆出去傳令，郭英也起身衝出了城樓。

出於對之前作戰失利的經驗總結，郭英這邊此時也在城牆上堵上了沙袋，李偉隨眾人到了之後，見到這種情況也不禁輕輕皺眉。

古人也不傻，只要給他們時間總能摸索出火器作戰的戰術，像沙袋這種簡單的東西更是看看就知道。

「火力壓制！先鋒隊帶盾衝過去。」李偉下令道。

「是。」

陳肅沉聲應是，立刻調了部分士兵，持着特製的多層盾牌，矮著身子前進，在他們身後還跟隨着更多的步兵，在進入射程后便立刻開槍向對面射擊。

「砰砰砰……」

密集的槍聲響起，親軍這邊佈置的沙袋被打得噗噗作響，他們也學着曾經陳肅那些人的模樣，縮在沙袋后開槍還擊。

只是城牆就這麼寬，兩方能投入作戰的人數相當，在這種情況下，李偉這邊的火力密度幾乎是他們的四五倍，打得他們甚至不敢露著。

持拿盾牌的士兵迅速靠近對方堆起的沙袋，在離得近了之後偶爾有人被對方的燧發槍射穿盾牌受傷倒地，這些盾牌畢竟只是臨時改造的，雖然防子彈比以往的鐵盾牌好一些，但近距離也擋不住。

不過好在有己方的火力掩護，他們遭受的攻擊並不算太強，很快便推到了沙袋的前面。

郭英帶人趕到后，立刻就見到了李偉這邊的士兵舉著盾猛的撞開了擋在前方的沙袋。

「殺！」

兩方短兵相接，立刻陷入激烈的廝殺。

燧發槍換彈太慢，隊形被打亂後幾乎沒有換彈再開槍的機會，相對的李偉這邊的人不但可以拼刺刀，也可以開槍射殺，打得他們節節敗退。

「前面攔住他們！後方的列隊還擊！」郭英焦急的大吼著。

燧發槍要發揮威力必須得輪流排射，他這麼指揮也是沒辦法。

親軍按照他的命令一部分人在前面跟對方廝殺，一部分拉開距離重新列陣。

但是這種打法也僅是延緩了一下敗退的速度。

在推倒對方的沙袋后，李偉便向身邊等待多時的機槍小隊揮了揮手，機槍小隊兩個人抬槍，四五個人跟着搬運彈藥、水箱之類的，立刻沖了上去。

「趴下！」

郭英正在指揮着親軍全力抵擋，突然聽到對面傳來一聲大吼，隨即便看到李偉的這些士兵突然像放棄了反抗似的紛紛原地趴下來，一時讓他摸不著頭腦。

不過當這些人趴下后，他立刻看到了後面出現的重機槍。

雖然他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東西，但立刻就猜到了這是前幾天那噴射彈雨的恐怖火器。

「我們也趴下，快！快！」

郭英驚恐的狂吼，隨即顧不得其他，自己先有樣學樣的趴了下來。

正要藉機下手殺敵的親軍聽到他的話，滿臉茫然，一時沒反應過來。

「嗒嗒嗒……」

有些熟悉的聲音響起，密集的子彈飛射而來，這些還沒反應過來的親軍身上立刻濺起血霧，一片片的倒下來。

到現在他們總算明白了過來，有些反應快的立刻學着趴了下來，幸運的躲過一劫，但更多的親軍根本沒有機會，被機槍的子彈打得血肉模糊才無力的倒在地上。

郭英躲在一個屍體後面，慘白的臉緊緊貼在地上，看着這些被射殺的將士，心裏駭然。

「完了！」

郭英心中暗道。

按照李偉這種打法，他這裏擋不住，其他城門也一樣擋不住，很快這整個京城的城牆都會落入李偉的控制之中，他們就真的只能退守皇城了。

但是李偉跟藍玉他們不一樣，即便他們退守皇城了，真能守得住嗎？

嗒嗒嗒的槍聲響了許久，在機槍所指的前方數百米再也沒有一個站着的人，趴在地上的親軍即便僥倖存活的也再無反抗之力。

槍聲停了下來，陳肅帶着後面的將士越過機槍小隊衝上前去，幾個想爬起來反抗的親軍還沒站穩便被射殺當場。

「都老實趴着，雙手抱頭，投降不殺！」

陳肅按照李偉吩咐的邊喊邊指揮將士把這些親軍繳械，很快控制了這處城門。

郭英緩緩從地上爬了起來，有將士看到正要舉槍射殺，陳肅眼疾手快抬手攔了下來。

「呵呵，武定侯，又見面了。」陳肅來到郭英面前面帶笑容道，「你說你何必麻煩這一趟呢，當初老實在揚州獃著不好嗎？」

郭英瞥了他一眼，黯然無語。

陳肅也沒再調侃，招手讓人把他也綁縛起來，送到了李偉面前。

見到李偉，郭英神色不禁有些複雜。

李偉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擺了擺手吩咐道：「押下去吧。」

「是！」

兩個士兵將郭英帶了下去。

隨後李偉便立刻下令道：「陳肅留在此駐守，其他人跟我繼續前進！」

「是！」

眾人拱手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