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為你，為我，為主觀上的我們
天國……
於柳三燮來說，之所以珍貴，就是因為它其中那近乎無限的時間。
這說明什麼？
此時，在天國中整整度過兩年的人，於外界來說……
可能僅僅只是消失了一瞬而已。
而一瞬之間，又能發生什麼呢？
外界……
望著在此間空蕩蕩場景，以利亞神情灰敗且傷感。
但是，這種情緒只在他心中流轉了一瞬而已，緊接著……
他面色重新變得堅毅且淡漠，複雜情緒眨眼消失不見。
柳三燮最後的話是對的。
接下來……該他了。
於是乎……
在伊蓮娜驚恐的眼神中，以利亞緩緩掏出槍，將黑洞洞的槍口徑直對準了……
樹！
聖林已然暴露在外，整個樹的核心就在聖林中心！
那個用泯滅咒也無法擊毀的樹，它的弱點就在那裡！
只要破壞了它……
樹毀了，納森完了，貝希摩斯朝思暮想，最想要的東西全都沒了！
一切……都會終結！
只見以利亞混身真炁鼓脹，順著身體軀幹水流般灌進臂膀，又沿著臂膀湧進手心！
凝聚，集中！
以利亞將身體中所有能夠凝聚的力量全部集中在了左輪手槍！
緊接著……
指尖輕動，扣動扳機！
砰！
而此時，天國之中。
華金納與後知後覺的王終於反應了過來。
以利亞要對樹動手！
先不管為何樹還認可以利亞為納森衛，沒有對王示警。
現在，最重要的是，阻止以利亞，絕對不能讓他傷害樹！
正待華金納準備動作的時候……
一直盤腿坐於原地的另一個柳三燮，此時，終於睜開了雙眼。
「真慢，還以為要等你多久……」
柳三燮莫名笑了笑，看著對方輕輕吐槽，語氣，卻像是在和好久不見得老朋友打招呼一樣。
老朋友？他倆怎麼會是老朋友？
自誕生開始，雙方都竭盡所能，千方百計想要致對方於死地，怎麼會是老朋友？
后醒來的，當然就是暗柳。
他蹙了蹙眉，看著柳三燮模樣，暗罵一聲。
聽不見他在說什麼，但很明顯，對於柳三燮先一步醒來，他覺得自己輸了一籌。
是的，他和柳三燮一樣，都在天國修鍊。
同樣的，也是在修行自由之道。
當初，在借給柳三燮【暗】的力量之後，他就下定決心去貫徹此道。
他想自由，他想脫離大蛇的控制，他不想只作為大蛇的一縷力量活著。
可是，這自由之道該怎麼修呢？
倒吊的理論很複雜，但只要理清楚了，那條自由之道完完全全就擺在自己眼前，清晰得很。
客觀存在的一切，我……不去改變。
主觀的我，是，包括在客觀世界之中……
卻可以拋棄那些客觀中對我無益的，汲取那些有益的來塑造這個主觀的我。
任客觀世界如何變化，主觀的我……
永遠清醒。
那麼這樣，我……就是自由的。
客觀上，暗柳，永遠不會認可柳三燮，永遠不會選擇將自己的力量奉獻給他。
那麼，主觀上，我（暗柳）是否可以選擇去真正奉獻呢？
同樣的，柳三燮本體……
客觀上，柳三燮，永遠不會融合【暗】的力量，永遠不會選擇讓大蛇降臨人間。
那麼，主觀上，我（柳三燮）是否可以選擇接納【暗】，去主動擁抱大蛇呢？
就像倒吊所說的一樣。
「客觀上，我在傷害你，可主觀上，我依然可以很愛你。」
無疑，不管是柳三燮還是暗柳，腦中擁有這種想法……
都相當危險。
危險到一招棋錯，兩者都會死去，同樣從世界消失，成為大蛇降臨的養料！
可是……
「若是我對了呢？」
若是倒吊理論正確……
客觀上，大蛇降臨，柳三燮與暗柳全部消失。
可是……
他們主觀上的自己呢？
他們修行到了那種程度，他們修鍊了主觀上的自己，用盡客觀世界上的一切來塑造了這個新的主觀上的自己。
在客觀上他們消失之後……
留下的……他們的主觀呢？
會發生什麼？是否會存在？如果存在，又會以什麼方式存在呢？
沒人知道……
但……這並不影響兩個追求自由的人，為此付出實踐。
尤其，在大蛇已然就要降臨的此時。
在華金納正準備解開天國，對外界以利亞出手之前……
二柳，相同的臉，相同的眼睛，連瞳孔中的波動都一模一樣的兩人……
相視一笑，異口同聲道：
「怎樣？準備好了嗎？」
發現二人同步，兩人又同時勾了勾嘴角，答道：
「當然，可別死了喔……」
說完，兩人眼中同時迸出一道精光！
明明中間隔著虛空，永遠觸不到一起的兩人，身體同時迸發出一股絕強氣勢！
小路不能阻！虛空不能阻！連天國本身……
也不能阻！
華金納注意到此間異象，猛然回頭！
看著兩條小路，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相互靠近，震驚得登時張大了嘴，忘了說話。
怎麼可能？
天國明明只受我控制，怎麼會出現這種場景！
也就那麼兩秒鐘時間而已……
柳三燮所在小路，暗柳所在小路，肉眼可見的開始相互融合！
直至最後，兩條小路相互交錯，從兩條……
變成了一條。
而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在華金納與王的視角中……
柳三燮與暗柳，兩人身影似是同時虛了一下，緊接著……
慢慢平移靠近，直至最後……
嚴絲合縫地併到一起……
變成了……一個人？
他睜開雙眼，眼底泛出一抹幽紫……
這抹幽紫再也不似以前一樣，淺淺的，幾乎看不太見。
現在，這抹幽紫開始慢慢爬升，侵入瞳孔，暈進眼白，直至將整雙眼睛染成一抹極度妖異的色彩！
也是在雙眼被幽紫完全佔據之時，柳三燮的氣勢也在節節攀升，直至……
落腳的小路開始崩解，碎石亂飛，連帶著虛空也開始波動，好似被撐大了的氣球，不住向外鼓脹。
柳三燮周身空間，隨之也開始扭曲，就像這天國，再也容納不下一般！
他張開嘴，沖著眼前兩人笑了笑，聲音竟是也和身影似得，出現了重疊！
「謝謝，看來……也到了該出去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