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午夜槍聲（一）
夜裡十二點，巷子內。
卓閏靠在牆上，伸手捂了下左肩膀的位置，隨即攤開手一看，手掌上滿是血跡。
「沒想到是那群玩槍的專家啊。」
疼痛讓他齜了齜牙，正想靠著牆坐下來休息一下，卻見到腳下地面突然掠過一片黑影。
對方追上來了。
他立刻扶著牆向旁邊轉身，緊接著他原先靠著的地方，牆上就「砰」的炸起一片碎石，像是被子彈擊中了。
隨著他的奔跑，地面的影子也一路隨行，他的身前身後不時出現一個個彈坑，卓閏不得不不斷的改變逃跑的方向。
很快他就意識到，對方像是在戲弄他一般，逼迫著他向指定的方向逃竄。
至於目的地，卓閏跑著跑著，發現前方是條濱河步道，越過欄杆往下就是河水。
彈坑還在周圍出現，濺起來的碎石子不時打在他身上。沒有其他選擇，卓閏翻過欄杆，跳入了河水。
而那道黑影在對著河面象徵性的又開了兩槍后，像是目的達成了一般，終於離去了。
沒多久，同一處地方，一男一女小跑著出現在這裡，男的扛著攝像機，女的則低著頭四處尋找著。
「快看，痕迹到這裡就停下了。」池秋撿起地面上崩落的碎石子，指著步道邊石質圍欄上的彈痕說道。
寧陽扛著攝像機走到欄杆邊往下看，他們這一側的河岸比較高，人如果掉下去，爬是爬不上來了。
「那個倒霉蛋估計被嚇到跳河了，這個時候屍體應該都衝到下遊了。」
「也不一定。」池秋看向河岸對面，藉助對岸的路燈，可以看清那邊的情況：「這人既然敢跳河，說不定就會游泳。你看對岸是個緩坡，如果他能游過去，說不定還活著。快，上車，我們過去看看！」
寧陽把攝像機放下用手提著，有些猶豫道：「你說我們真的還有必要再追蹤這件事嗎？我覺得我們有現在拍下來的這些視頻就夠了，等到嫌犯落網之後，到時候再去警局採訪一下就好了。」
池秋本來在往他們停在附近的車走過去，聞言轉過身：「拜託，午夜的槍聲已經持續了半個月了，像這種彈痕的報道滿世界都是。連普通的居民都傳了好多照片和視頻到網上，我們發這種新聞有什麼人會看嗎？我們需要更精彩的報導，而還有什麼比採訪到一位很有可能見過犯人的槍擊受害者，或者真實的拍攝到犯人更合適的嗎？」
寧陽翻了個白眼，從地面上的彈孔附近撿起一小塊鋪地石磚的碎片：「犯人有槍啊！石頭都能打穿，我們碰上了還有命嗎…」
「有槍怎麼了？」池秋叉著腰：「作為一個媒體人，怎麼能怕這個。我們要學習那些行業里的優秀前輩，你看看人家，什麼戰亂、地震，都敢去現場。」
寧陽嘆著氣：「哎呀，人家是什麼單位的，咱們是什麼單位？就一個小小的輝海市電視台新聞頻道的小小打工人，就算拼了命，也就評個台里的優秀，給不了幾毛錢。」
池秋做事比較雷厲風行，而且目標堅定：「那你自己回去吧，我一個人去找。」
「我要回去了，以後在台里還有臉嗎？」
池秋笑道：「你不是說，是小小的電視台的小小打工人嗎？」
「剛剛那是說工資，現在說的是臉面，比工資重要多了。上車吧。」
兩個人跑去開車，繞了一點路，過橋來到了對岸。
路上池秋還趁機打了個電話報警，表示又有槍擊案發生，而且可能還有受害者。
寧陽找了個地方把車停下，兩個人開始在此前對岸觀察到的位置尋找，但是一個人影也沒見到。
「你不會開車開錯地方了吧？」
「怎麼可能？」寧陽手腳並用從河邊的緩坡上來，拍了拍手上的露水泥土：「我過來之前都記著呢，這邊是濱河飯店，對面是三圈廣告，不可能錯的。我看那個倒霉蛋八成屍體都不知道沖多遠了。」
「對！」寧陽的話提醒了她，池秋因此想到了什麼：「橫游過來的難度不低，說不定他人往下遊了一點，我們順著這河堤往下游找找看。」
「這概率也太低了。」
「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時間不是嗎？」
寧陽嘴上說著「現在都十二點多了」，人還是跟了過去。
兩個人打著手電筒順著河岸一路往下走了近百米多，他才又開口說道：「池秋，這個距離，說實話，已經沒可能了。整條河都只有三四十米寬，能被水沖這麼遠，這個人就沒這個體力游到對岸。」
池秋差不多也接受了這個說法，「哎，看來這人真的沒游到這邊來，希望警方能找到人吧。」
她正轉身要走，眼角似乎在手中光線掃過時，餘光看到了一個黑影。
池秋回過頭，用手電筒照著附近，終於在十幾米遠外的河邊上看到了一個躺著的人影。
她把已經走到上面的寧陽叫了回來：「快看那邊！」
寧陽回過頭，順著池秋照亮的方向看去，同樣看到了那個人影：「真有個人啊」
連忙從坡上小跑下來，和池秋一起走了過去，發現是個青年男子，雙眼禁閉，撲倒在河岸邊上，下半身還泡在水裡，估計是剛游到岸邊就撐不住暈過去了。
池秋的燈光在他身上照了一下，發現了對方肩膀上的傷口。
「他中彈了！」
「壞了，不會已經死了吧。」寧陽蹲下來，探了下鼻息，感覺到還有呼吸才鬆了口氣：「還活著。」
「那還等什麼，快送他去醫院啊，攝像機我來拿，你背著他。」
「哦，對對對。」
寧陽也沒管對方身上濕漉漉的，趕緊把人背了起來，池秋在後面一手扛著攝像機，一手稍微扶著人。
兩人爬上了河岸，將人塞進了車裡。
等車子發動，寧陽想到了什麼：「要不要報警啊？」
池秋正在擦身上沾到的水，聞言想了想：「先把他送到醫院再說。」
「這....」
「最重要的是他人沒事，我們就說只是偶爾發現了他，不知道他是槍擊案的受害者。看到有人受傷昏迷第一時間就送去醫院，難道有什麼錯嗎？」
寧陽嘀咕道：「剛剛我們還給警方打了電話呢.....」
「就你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