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是誰家的徒弟？
第2章這是誰家的徒弟？
呃……
之前的感慨收回，岳不群覺得自己這個小徒弟還是不著調。
要知道岳不群在心中甚至已經有準備拿出紫霞神功來試探的心思了。
「……」
直勾勾的盯著自己這個小徒弟半晌，哪怕是有著以前的印象做為例子，但在這一刻，岳不群還是感受到自己的心在抽抽。
沉默了一下，岳不群覺得自己還是需要試探一番。
微微頷首眨了一下眼后，岳不群柔聲道：「春秋，你很不錯。」
「但如果為師要傳你更高深……」
「呃……」
哪怕是心思深沉如岳不群，這一刻他的聲音也遲疑了下來，最後乾脆定格：「春秋，你這是什麼眼神？」
委屈。
不信任。
那感覺岳不群非常熟悉。
以往自己女兒岳靈珊每逢過年拿到壓歲錢之後，被夫人收回大部分后的神情便是如此。
很快。
回想起小徒弟丁春秋過往的性子和表現，岳不群就反應了過來，難不成……
「師父。」
「教不教導其他高深的武功，這一點不重要。」
「但誇我，很重要。」
「就四個字，這讓人聽起來有些敷衍。」丁春秋的神情十分認真，面對師父岳不群的目光沒有絲毫避讓與尷尬。
先前師父的話雖然聽起來有些像交易，但更多的還是有著一種給予獎勵的味道。
不管是交易還是獎勵，對丁春秋來說他只有一個選擇，還是誇獎最重要。
「！！！」
微微仰頭，君子劍岳不群用微動作表現出了他此刻的心情，尤其是捏著摺扇的右手更是不由自主的死死發力。
不學武功，而是要誇獎？
這究竟是誰教導的徒弟？
噢！
是我和夫人的小徒弟啊。
那沒事了。
心思電轉間，外人是無法想象此刻君子劍岳不群的心情是如何的糟心。
丁春秋的一番作為進行側面提醒，直接讓君子劍岳不群開始構思自己教導徒弟的水平來。
那個說書一樣的故事既是說給華山派弟子們聽的，更是說給他這個當師父聽的。
但是剛剛一眾弟子們的回答讓君子劍岳不群真正從頭對他們進行重新認知。
他心情之所以不好是因為聽了那個名叫楚休紅的虛構故事，也是因為徒弟們的答案。
重鑄華山榮光！
就憑這些徒弟……
這個陰險狡詐的江湖，面對嵩山派的咄咄逼人，甚至還有少林武當兩派的暗中攪局，自己的這群弟子真的適合嗎？
在這個江湖中活下去，是需要心眼的。
如果是過去的話岳掌門還不會多想，而是會繼續隱藏下去，當做一個完美的幕後黑手。
可當身為小徒弟的丁春秋側面提醒，加上他仔細聽了故事和見識到了自己一眾徒弟的表現后，岳掌門第一次對自己的教學水平產生了懷疑，開始疑惑起過往的決策是不是出現了問題。
天真。
正直。
善良。
他岳不群不負君子劍的稱號，給華山派教導出了一部分大俠種子。
但華山派恰恰最不需要這個。
因為只有名聲是不夠的，是飄的。
華山派有著一個君子劍，有著一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寧女俠就足夠了。
華山派重鑄榮光需要其他的助力，需要的是硬實力。
而這正是岳不群在這幾十年中的生涯經歷中得到的教訓，因為他發現君子劍這名聲壯大不了華山派。
看看女兒，靈珊靈珊也不見哪裡有靈性智慧了。
作為老父親岳不群是非常清楚岳靈珊性子脾氣的，倔起來跟夫人一個模子刻出來一樣，屬於一根筋。
再看看大徒弟令狐沖……喝酒，偷懶，耍滑，一副瀟洒肆意，永遠沒有長大的樣子。
當大師兄可以，但是當繼承人則遠遠不夠。
尤其是在剛剛聽到令狐沖的回答后，哪怕是在岳不群心中將其當兒子對待，將其當做了未來女婿來看，這一刻也出現了遲疑。
至於其他人要麼是天賦不夠，武功低，難以擔當大任。
剩下的兩個弟子能真正入岳不群之眼的便是二徒弟勞德諾和小徒弟丁春秋了。
勞德諾雖然武功不高，可在心智上很成熟，是其他弟子難以媲美的。
只可惜他是嵩山派的細作。
至於小徒弟丁春秋……
岳不群瞅著站在自己面前正用期待眼神繼續看著自己的丁春秋，他的心就止不住的一陣抽搐。
他模樣周正好看。
是岳不群行走江湖這麼多年來遇見的模樣最端正俊秀的少年。
習武天賦更是不在令狐沖之下。
從某方面來說自己女兒岳靈珊所說的那句華山將來要艷壓天下的話，沒有任何的問題。
在心思上更是靈巧多變，心智一道屬於上乘。
但……
小徒弟丁春秋有一個最大的毛病。
小時尚好，但越長越大后，這個毛病就越來越重。
那便是小徒弟丁春秋非常喜歡別人誇他。
一開始還不那麼嚴重，只要稍稍誇一下就可以，但隨著小徒弟丁春秋的年紀漸長，他的這個問題就越來越厲害。
到最近，小徒弟丁春秋已經開始組織起其他師兄弟們進行組團公開夸人了。
再繼續下去會是什麼樣子？
岳掌門不敢想象。
他是讀過書的，不說江湖人，那些存在歷史上的昏君之類的品性已經在小徒弟丁春秋的身上開始顯性了。
若是小徒弟丁春秋繼承華山，到時華山派會是一個什麼模樣？
不用想了。
那些史書上的文字要開始往他岳不群的腦海里鑽了。
嘶——
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怕的場面，岳不群倒吸了一口涼氣。
仰頭，閉目。
深吸了一口氣，岳不群嘆道：「我華山派何德何能啦！」
說完，岳不群睜開眼，神情頗為認真的看著自己的小徒弟，十分嚴肅的說道：「春秋，你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他的這份獎賞還是算數的。
說完岳不群便不理會丁春秋那期待的眼神，直接轉身離去了。
「？？？」
丁春秋愕然，直見師父岳不群離去。於是，丁春秋便用充斥著失望感情的眼神死死的盯著對方的背影。
岳掌門身形微微一頓，看那步伐，更是在丁春秋失望的眼神之下加快了不少，好似被針刺了一樣。
目送岳掌門的身形在轉角消失，離開了自己的視線之後，丁春秋這才收回了目光。
臉上流露出了些許滿意之色。
眼前，只有丁春秋自己才能看見的一個金色數字2出現了。
嘿！
還別說，這口是心非的君子劍這句話倒是真心的。
伸手摩挲了下自己的下巴，閉目仔細的感受了一番后，丁春秋這才呢喃道：「雖然字數少了點，只有四個字，但無疑這份誇獎是真心實意的。」
「這還是讓人很開心的。」
「剛剛足夠。」
說完，丁春秋也轉身離去，朝自己的房間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