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9

9Chapter 9

第三天下午的時候,天放晴了。對於在屋子裡憋了許久的人來說,這是一個好消息。值得一提的是,在這兩天,朱麗葉每天午後都能收到一小束野玫瑰,沒有卡片,沒有署名。往往是午飯過後,朱麗葉回到房門前,就會看到它扣在門把手上,還帶著雨水。

而今天,出現在房門口的,不僅僅是那小束玫瑰,還有拿著玫瑰的菲茨威廉上校。

「噢。」朱麗葉除了輕呼一聲,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美麗的斯托克小姐……」菲茨威廉上校含笑看著她,等了她一會兒,見她沒有任何反應,便提步向她走來,以一種十分熱情洋溢的語氣道,「您願意和我到雨後的莊園里散散步嗎?要知道,雨水洗滌了空氣中的一切塵埃……」

朱麗葉耐心聽他把一大堆修飾空氣美好的句子說完,才微笑道,「菲茨威廉上校,請允許我加一件衣服。」

「當然,當然。」他急忙側開身,看著她從他面前走過。

朱麗葉穿著一身淺色的裙裝,腰間系著金色的腰帶,身姿窈窕,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他似乎聞到了風中若有若無的少女馨香,這讓他迷醉不已,想到他即將要做的事情,他的一顆心跳動厲害,幾乎要從胸腔中蹦躂出來。

朱麗葉先是在床邊坐了一會兒,思考了一下當下的局面,就很快地吩咐唐娜儘快地收拾好行李,並且通知朱利安,如果可行,她想今天下午就立刻動身回布蘭得利。

之後,她隨意挑了一件大衣,穿在身上,就走出了房門。

接連幾天大雨後的彭伯利莊園,並沒有菲茨威廉說的那麼美好,反而有一派蕭索之意,朱麗葉小心翼翼地避開泥濘的地方。

終於在一片平坦和乾淨的花園中央,菲茨威廉將手中的玫瑰遞向朱麗葉,並注視著她的眼睛,企圖讓她看見自己的一片深情,「恕我冒昧,我想,您大概或多或少已經察覺到我的意圖,哦,不,是我對您的愛意,從見到您的那一刻起,您美麗的身影就無時無刻不讓我處在暈眩之中……」

朱麗葉巧妙地在這一時間點插話了,「菲茨威廉上校,請原諒我的不知好歹,我不能接受你的這番好意。」她垂眼看了看菲茨威廉手中的玫瑰,並沒有接。

顯然菲茨威廉上校曾考慮過這個問題,他並沒有一副受到打擊的模樣,依舊微笑道,「哦,是的,是我太莽撞了,雖然我比你年長了這麼多歲,可愛情的力量,還是讓我像個剛剛成年的小夥子。」

「是的,你比我多了十五年的經驗,在你開始欣賞美麗姑娘的時候,我才剛出生。」

菲茨威廉上校一下子愣住了,他努力使自己鎮定,重新打量面前這個姑娘,她面色平靜,眼神無波,連一絲一毫被求婚的羞怯都沒有,這才叫他心底升起了一陣恐慌,語氣也有些無措起來,「哦,請……原諒……我的失禮。」

說完,行了一個禮,就急急忙忙地從花園裡跑開了。

朱麗葉成功地嚇退了第一位求婚者,她靜靜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又環顧了一下四周,此刻的彭伯利莊園,寂寥卻寬闊,天藍得不可思議,不遠處的森林色彩濃郁,顯得十分深邃。

她等了一段時間,終於提著裙擺往大廈走。

回到大廈遇見的第一個人是格里菲夫人,她正巧看見朱麗葉從門口進來,急步走下樓梯,臉上還帶著急切的紅暈,「我剛剛去找你,你的女僕在收拾行李,哦,親愛的,你要走了嗎?」

「是的,我在路上停留太多天了。」朱麗葉提著裙擺上樓,一面說道,「我爸爸大概在家中等得望眼欲穿,我完全可以想象。」

「真是太遺憾了。」格里菲夫人挽著她的手臂,「我還想和你多聊幾天,咱們彷彿有很多話題可以聊。」

「嘿,喬治安娜,可以等到冬天的時候,」朱麗葉偏過頭微笑道,「我不是邀請過你嗎?在我十八歲生日的時候,你得來布蘭得利。布蘭得利的玫瑰一年四季都開,我們還可以在溫暖的花房裡搭上一個鞦韆架。」

「哦!天吶,這可真好,假使我不需要承擔起格里菲夫人的責任,我現在就想收拾行李,跟著你們一道踏上去布蘭得利的馬車。」

「歡迎之至。」一個清亮的男聲在她們頭頂上響起。

原來是朱利安,他的身邊正巧站著格里菲先生,此刻他正溫柔地注視著自己的妻子,「如果你喜歡,喬治安娜,我們也可以在自己家裡搭上一個鞦韆。」

朱利安響亮地吹了一個口哨,就和任何一個促狹的未婚少年一樣,擠眉弄眼地用手肘戳了戳格里菲先生胳膊,「嗨,先生,請注意場合!」

格里菲夫人顯然這幾天已經熟悉了朱利安的做派,她抿唇微笑,又輕輕地抱了抱了朱麗葉,在她的兩頰各輕吻了一下,「再會,朱麗葉。」

「再會。」

斯托克家的僕人效率很快,半個小時之後,斯托克家的馬車已經從歐格登賓館停在了彭伯利的門前,行禮也通通擺放整齊。

朱麗葉與主人家一一道別,就在朱利安和唐娜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等斯托克家的馬車駛出彭伯利的大門后,伊麗莎白才極為深意地看向二樓的窗戶,未露面的菲茨威廉正站在窗帘后。

「她有時候可真不像一個十七歲的姑娘。」伊麗莎白輕輕搖著手中的扇子,慢慢站在菲茨威廉的身後,她的目光也順著窗戶向下看去,此刻白雲后露出了太陽的半張臉,清亮的陽光照得樓下的花壇格外潔凈。

「她的鎮定和冷漠真叫人害怕,」菲茨威廉無所謂的聳聳肩,將目光從窗外收回來,「在她那種眼神下,彷彿內心一切算盤都無所遁形,被她瞧得清清楚楚。哦,她比他的哥哥精明多了。」

「你向她求婚了?」

「哦,你知道了?」菲茨威廉上校反問道。

「嗨,誰讓你每天總是要到我的窗戶下面摘花呢?」伊麗莎白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洋洋得意,「我猜定是她拒絕了你。」

「這很明顯,被一位小姐的拒絕所打擊了的我,只能站在窗帘后默默看著她的馬車離開。我需要一個提升我地位和財產的婚事,斯托克小姐正附合我的條件,只可惜我的年紀入不了那位小姐的眼睛,她毫不留情地拒絕了我的打算,甚至——我說不上來,我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諷刺我。」

伊麗莎白似乎對他的刨白十分厭惡,她使勁兒地搖了兩下扇子,才道,「哦,吉姆,我當年可從來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一個人,金錢地位,哦,金錢……」她突然想起她才看完的那部小說,突然撲哧一笑,「那你該娶一個富商的女兒,她一定純真可愛,以你為天,至少不會像那個斯托克小姐一樣高高在上,用眼神睥睨著你。」

菲茨威廉暗笑她的天真,不過還是笑道,「就如你一樣可愛活潑,伊麗莎白?你讓我到哪裡再找一個像你這樣可愛的姑娘呢?哦,你可別忘了,我可是你當年的追求者,你選擇了我的表弟可讓我傷心了一陣,不過你可沒有變得像他一樣冷漠真叫我高興。」

這話真是伊麗莎白想聽到的:她同從前比一點也沒變。她的黑眼睛突然亮起來,遮蔽了許久陰雲消散了。

看,她只需要一句真心話。

「唉——我真高興,吉姆,」她的情緒高漲起來,用力重複著這一句話,「你真叫我高興。」

菲茨威廉並不明白她在高興什麼,不過她那股愉悅勁兒也感染了他,使他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兩個人就傻乎乎地看著對方大笑了一陣,接下來,他們似乎回到了過去,在羅新斯初次見面的時候。

「你還彈琴嗎?」

「許久不彈啦!總感覺一個人在空蕩蕩的琴房裡彈琴打不起精神來。不過你如果願意聽,我很樂意讓我僵硬的手指聽從你的吩咐。」

「我的榮幸。」菲茨威廉上校用他那雙並不算漂亮的灰藍色眼睛注目著她,拉起她的手,緩緩地彎下腰,在她的手背上印上了一個吻。

這股潮濕的熱度一直從手背沿著手臂攀爬,讓伊麗莎白的身心都感到了一絲酥麻。她感覺到熱血湧上了她的腦門,她有些急切地將手從菲茨威廉的手中抽了出來,囁嚅道,「快來吧,吉姆,只有幾首曲子的時間。」

菲茨威廉被她這一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他凝目著她有些慌張的背影,瞭然一笑。

男主人不在的彭伯利,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們在琴房裡度過了一個愉快又曖昧的下午。

直到吃晚飯時,伊麗莎白的雙頰還帶著久久不散的暈紅坐在了久違的餐桌面前,管家進門宣告道,「達西先生回來了。」

這聲宣告彷彿一聲警鐘敲響在伊麗莎白的心頭上,讓她頓時從下午那陣快樂至極的時光中清醒脫離出來,她的心臟驟然緊縮了一下,面色陡然變得蒼白,她匆忙之間瞥了一眼餐桌上的菲茨威廉上校。

他極其坦然地回望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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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與偏見]二次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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