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祁承序要搬進長樂院?
祁謹行還沒來得及鬆口氣,祁承序嘭的一聲拍上石桌。
「蠢貨!你在書院裏就是這麼學的?這註疏的都是什麼狗屁東西!」
他臉色青紅交加,話簡直是從牙根里擠出來的。
李氏這才僵住了笑容,「怎麼了?行哥兒註疏的不對?」
祁承序把正確的註疏講了一通,花廳內寂靜無聲,一股尷尬無聲蔓延。
方才笑的最歡的李氏,眼下當屬她最尷尬,本來丟臉的就祁謹行,怪她嘴快也暴露了本性。
李氏呼哧呼哧的喘著氣兒,瞪向紀舒:
「都怪你!你怎麼做母親的,行哥兒註疏說錯了你還誇他!成心的是不是!」
「他也才七歲,敢張口就不錯了,自然是要先鼓勵一番。只是這般天資,很難與其他人爭國子學的監生名額。」
祁謹行紅着眼,「我、我只是不擅此文!往常夫子佈置的課業,經義註疏、算學我都是一甲!夫子說我必能上國子學!」
「那我問你,隔牆聽得客分銀,不知人數不知銀,七兩分之多四兩,九兩分之少半斤。這算學問題之中,共有多少客人,多少銀兩?」
「……」
祁承序擰起眉,他算學不精,聽得也是雲里霧裏。
李氏憤憤然說道:「你這題目也太難了!分明是刁難行哥兒。」
「這題目是我兄長當年考國子學時,夫子給出的問題。」
紀舒瞧著祁謹行一臉懵,搖搖頭說:「答案是六人,銀四十六兩。」
她白蔥節似的指尖點在石桌上,描出計算方法,娓娓道來聲音婉轉如鶯啼。
祁承序望着她的側顏一出神。
拋開別的不談,紀舒的確是位德才兼備的大家閨秀。
「行哥兒這樣的基礎,甭說考國子學,就近一個書院都難。」紀舒如是評價。
李氏瞬間跳腳:「你胡扯!說行哥兒能上國子學的,可是青雲書院的朱夫子!膝下學生無數!他的話豈能有假!」
紀舒笑了,「我也沒說他一定不行。或許行哥兒只會寫,不會說,是吧?」
祁謹行埋進李氏懷中,不再看紀舒的眼睛,又慌又怕委屈的直掉眼淚。
「好了好了,時辰不早了,我帶行哥兒回去午歇了!」
李氏帶着金孫憤然離開,紀舒施施然起身走出花廳,沒出多遠,便聽身後有人跟了上來。
「舒兒……」
紀舒右眼皮一跳,暗道晦氣。
祁承序見紀舒步伐毫無停頓,還以為她沒聽見,快步追上去,攔在了她跟前。
紀舒倒退了一步,冷淡道:
「二爺走的這麼快,把我妹妹一人晾在花廳?」
「你不在,我與她自然要避嫌。」祁承序沖長隨陳辰招手,從他手裏取來一個小匣。
「舒兒,你我成親多年,我還從未送過你什麼東西。此物是我在市廛精心挑選的,望你會喜歡。」
紀舒垂眸看着眼前的小匣,抬手打了開。
裏頭放着一隻漢白玉發簪,她哂笑了聲,示意喜桃接了過來。
「多謝二爺。」
「你喜歡嗎?」
祁承序橫跨一步,擋住了紀舒的去路,故作寵溺的詢問。
紀舒皮笑肉不笑,「二爺有逛街玩樂的時間,還不如多讀點書準備入學試。方才我出給行哥兒的算學題,二爺也不會吧?」
祁承序頓時青了臉色。
「這入試名額是我求兄長弄來的,二爺可別叫我丟臉。」
「你……」
紀舒揚長而去,祁承序留在原地氣得發顫。
他好心送玉簪想同她求和,她就這個態度?真是不識抬舉!
陳辰見此試探道:「二爺想和少夫人重修舊好,何不先搬去長樂院住?同在一個屋檐下,您多體貼少夫人,少夫人自然就消氣了。」
祁承序本來只是因為老夫人指示,才被迫來討好親近紀舒。
可人心就是這樣賤,紀舒避他如蛇蠍,倒勾起了他的征服欲。
若紀舒真是在玩欲擒故縱,那她已經成功了。
眼下還是晌午,他轉身往住處走去,「叫院裏的下人收拾了我的東西搬去長樂院。」
人離開后,紀霏霏從林後走了出來,喃喃罵道:「紀舒,沒想到你還會玩這一招,倒是我小瞧你了!」
不就是欲擒故縱,當她不會么?
她是決計不會讓紀舒得逞的,就算姐夫搬去了長樂院,先得手的也一定是她!
日頭西沉,廊下掛上了燈籠,紀舒剛用完晚膳,便有下人前來通傳。
「少夫人!二爺身邊的長隨叫您清間書房出來,還吩咐了好好佈置您的上房。二爺要搬回來住了!」
長樂院前身就是二人的婚房,祁承序走了以後紀舒懶得搬才繼續住着。
她眉頭一挑,暗道這祁承序又發什麼狗瘋。
揮了揮手遣了下人出去,也沒說清不清,佈置不佈置。
下人正納悶,一出門就瞧見祁承序從穿堂走來。
「少夫人!二爺來了!」
喜桃有些火燒眉毛,抓着紀舒的掌心都濕了。
紀舒鎮定的拍拍她的肩膀,提步走了出去。
「舒兒都知道了嗎?我的決定倉促,還沒來得及和你商量。不過我與舒兒是夫妻,搬回來也是應該的。」
他眉頭挑着,一副擎等著紀舒感動流涕的模樣。
紀舒哂笑了聲,「的確,武定侯府的院子都是祁家的,二爺想住哪裏都行。我給二爺騰地方。」
「喜桃,把東西收拾收拾,搬去西邊的上廂房。」
「是!」
「紀舒!你什麼意思!」
祁承序一把抓住喜桃,滿眼陰沉的看着紀舒,「你我是夫妻,我還不能和自己的夫人住一間了?」
「夫妻?你能與我有夫妻之實嗎?」
怎麼不能!
祁承序張了嘴正要說,猛地想起自己之前曾說過的話,頓時如鯁在喉。
他神情更加難看起來,「不能有夫妻之實,就不能同居一室?」
「對二爺當然沒影響,可要我整日對着不能人道的夫君,那也太倒胃口了。」
「二爺不常在我面前晃就罷了,總要到我跟前提醒我,我這輩子都只能守活寡,養的還不是自己的兒女,我怕我哪日被逼瘋了到處胡說,丟了二爺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