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 紓解

272 紓解

朝堂上一片嘩然,眾大臣紛紛望向站在文官最前方的趙首輔,趙首輔臉色鬱郁,眸色陰沉的看着紀乘風,顯然也沒有料到。

天治帝:「真有此事?曹渡,將紀乘風的奏疏拿上來!」

曹公公捧著奏疏交給了天治帝,奏疏上記錄的十分詳細,還附帶了趙家每月向朝廷繳納的稅款,以及其每月真正的流水,若是說趙家每月掙一萬,那上繳朝廷的還不到十分之一,這就是他欽定的皇商!

「這個趙壽擎簡直膽大妄為!傳朕令,立即下派錦衣衛查抄趙家!務必讓趙壽擎把這些年欠朝廷的銀子全都給朕吐出來!」

天治帝雷霆大怒,朝堂上跪了一片,眾人全部噤聲連呼吸都忍不住放輕了。

天治帝平復著呼吸,視線在眾人頭頂一一掃過,眸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最後,他看向趙首輔:「趙首輔,若是朕沒記錯,這個趙壽擎,是你侄兒吧?」

「微臣死罪!」趙首輔當場泣淚,「微臣竟不知他暗中做了如此多的手腳!微臣與弟弟並不住在一府,弟弟病重在榻,我兩家也不常來往。但趙壽擎做出此等不忠不義之事,實乃微臣之過,微臣……再無顏面對聖上!願——以死謝罪!」

說罷,趙首輔毫不猶豫的撞向殿中的柱子,錦衣衛來不及阻止,趙首輔當即血濺三尺,生死不知。

趙蠡:「父親——」

天治帝雙眸瞪大,起身驚呼:「趙愛卿!快抬首輔去太醫院!」

早朝在一片混亂中匆匆結束,紀乘風跟在紀父身後,上了馬車駛離皇宮途中,才敢開口:「趙首輔撞柱孤注一擲,實乃高招。」

原本此事皇帝必會追究趙首輔的罪責,可人家這一撞,負傷了,趙首輔好歹也是老臣,皇帝怎好意思再追究他的責任。

紀父:「趙光盛豈是那麼容易扳倒的?即便是先帝時他趙家落魄,趙光盛在朝中仍有一席之地。有他在,趙家即便是倒了,依舊能重振旗鼓,趙光盛便是趙家的支柱。」

紀乘風:「不過也不是全無收穫,至少趙家二房這一脈,趙首輔是肯定保不住了。否則必定會被打成同黨。趙家二房一倒,起碼就沒辜負歲歲的託付。」

紀父揉着山根,「她怎會和趙家起衝突?趙光盛和趙蠡可不是好對付的,何況還有三皇子……」

「父親還沒想明白嗎?」

紀乘風目光如炬,「天子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社稷落於誰手,眼下正是逐鹿的時候!父親在先帝時能明哲保身,是因為您那會兒還沒有威脅到趙家,如今趙光盛任首輔,您任次輔,您以為還能跳出其中嗎?」

紀父沉默了下來,紀乘風道:「三皇子狂妄自大,心狠手毒,絕非明君。趙家這些年如何把持朝政,賣官鬻爵,您想必也清楚,若不想這種人登上大寶,只有極力支持汝南王。」

「可陛下的身子,院首分明說已經無恙了。」

「父親久經朝堂,怎麼這種事還想不通?若直說陛下命不久矣……外公可還有命在?」

紀乘風嘆道:「那日我和祁野在外公府上撞見,我二人皆是去問此事的,外公雖未明說……但也說了,皇帝的身子每況日下,就是用盡太醫院的至寶,最多,還有兩年。」

紀父點了點頭,「為父老了,朝堂更迭,總有新人輩出,風兒,紀家往後,就都靠你了。」

……

三皇子府

「你說什麼?!」

謝廉揪住來人的衣領,不可置信的吼道:「你再說一遍!」

「皇……皇上讓人查抄……查抄皇商趙家,將二老爺,趙壽擎,趙括爺孫,包括其家中女眷,幼童,全部……全部下獄了!聽說從其家中抄出黃金白銀無數,珠寶,古董,還有上萬畝良田,現在預估就超過了七千萬兩白銀……」

謝廉頭暈腦脹,幾欲昏厥,七千萬兩白銀……大秦國庫每年稅收也不過如此,這才只是剛算出來的數字,再往下查,還不知有多少!趙壽擎幾人焉還能有命在!

「這都是誰幹的!是誰幹的!」

「是今日早朝,御史紀乘風遞上的摺子。」

「紀乘風……紀舒……是她!一定是她!」

謝廉摔坐到位子上,氣極反笑,「本殿小看她了,本以為她只是個會做生意的商人,沒想到心思竟然如此細膩!這些年一直在暗中調查趙家的底細!好啊!好極了!既然如此,就別怪本殿……心狠手毒!」

這時,又有一報信人前來,為趙蠡帶話:「殿下,爺吩咐把這些年和二房往來的所有記錄全部銷毀,並讓小人來稟告殿下,請殿下寬心,此事暫且查不到殿下頭上。」

謝廉:「二房那些寶貝,真的不能再暗中扣下來一些了嗎!」

「誒呦殿下,這回是陛下親自下令,讓錦衣衛抄家。鎮撫司也在其中,誰敢拿!若是提前知曉還方便把一些東西轉移,可這事兒……來的太突然,實在是沒法子啊。眼下那二房府里,全是錦衣衛,連個蟲子都飛不出來!」

謝廉煩躁的揮了揮手,「知道了,滾吧滾吧!」

天治帝抄家抄的雷厲風行,畢竟國庫空虛,困擾了他多年,如今趙家這麼多不義之財上繳上來,夠國庫收兩年稅款。

趙家二房全部下獄,成年男子一律斬首示眾,三月還未過半,趙家幾人的腦袋就掉了,趙首輔雖當廷撞柱自證清白,但怎麼說犯事的也是他親弟弟一族,皇帝命其在家養病,雖未奪其首輔之位,但也將內閣的事全權交給了次輔紀榮。

冠軍侯府上,海棠給紀舒熬了今日的安胎藥送來。

紀舒接過葯卻沒急着喝,抬眸看了眼海棠,好奇道:「海棠姑娘眼睛怎麼紅了?莫不是昨夜沒睡好?」

喜桃:「姑娘是不是害怕了?誒呀,夫人都怪我,昨日不是那趙家幾人斬首嗎,我拉着海棠姐姐跟我去看熱鬧來着!」

紀舒嗔怪道:「你也是,你拉着她去看那些晦氣東西做什麼?」

「趙家那幾人簡直惡貫滿盈,昨日遊街,百姓群情激奮,不少受其欺壓的掌柜更是對他們深惡痛絕,奴婢是覺得這樣的惡人斬首大快人心,才拉着海棠姐姐去看的。海棠姐姐,你說他們是不是罪有應得啊?」

海棠牙都快咬碎了,臉上還得掛着笑,說道:「當然……當然是罪有應得……夫人快喝葯吧,再不喝葯就涼了。」

「說的也是。」紀舒唇遞到了邊沿,眼看就要喝進去,海棠眼裏迸發出精光。

可就在這時,紀舒又放下碗輕嘖了聲,「我差點忘了,我還有個禮物想送給海棠姑娘呢。謝你照顧我這麼長時間。」

海棠急得額上都出了汗,「還要什麼禮物,我自是要幫林度的!夫人快喝了葯吧!」

「你還是先看看我的禮物吧。」

紀舒示意喜桃去取,喜桃回來后,將玉佩放到海棠面前,「姑娘看看,好不好看?」

海棠看見那玉佩,瞳孔一縮,連退數步後背貼在了牆面上。

紀舒還坐在炕上,笑着對她道:「怎麼樣?這玉佩好不好看?其實我剛看到的時候,也覺得十分新奇,這玉佩雕琢成花的樣子,可一時間沒看出是什麼花,後來才知道,是海棠花。和姑娘的名字正好相配。」

「可惜,這是趙家惡人的東西,我廢了好一番周折才拿回來的,希望海棠姑娘,不要嫌棄才是。」

海棠臉色漸漸凝固,她看向紀舒,顫聲道:「你、你都知道了?」

她稍加思索,拔高了聲音質問道:「你是知道我的來歷,所以才害趙括的是不是!我知道彈劾趙家的人是你哥哥!紀舒!你的心好狠啊!」

喜桃抬手扇了她一巴掌,「夫人心狠?夫人那麼信任你!你卻想害夫人和夫人的孩子!還有林度少爺,林家人都那麼信任你!真正心狠之人到底是誰!」

海棠咬了咬牙,揚起了下巴,「既然已經暴露,我無話可說,你殺了我吧。讓我在黃泉路上,去和少爺相伴!」

這時,一個人從耳房裏沖了過來,林度看着海棠,滿眼是淚。

「你真的是趙家的人?」

「沒錯!我是少爺從梅州府救回來的!少爺對我恩重如山,他讓我埋伏在你身邊,等到賢妃威脅到貴妃地位之時,趁機將其除掉!我也沒想到事情如此順利,你們林家竟無一人懷疑我,簡直愚蠢至極!」

紀舒斂下眸,林家人的確是沒什麼防備心,或許是多年行醫,更是性情耿直之輩,全不知這京城裏為了爭權奪利,多少人使盡了下作手段。

林度捶頭痛苦,懊悔不已,紀舒道:「來人,把她帶到大理寺去。將這碗安胎藥也帶上,告她蓄意殺人。」

海棠被帶走後,紀舒走下地,挺著大肚子艱難的蹲下,安撫受了刺激的林度。

「表哥,既知她是惡人,便別再為她落淚了。表哥前途似錦,怎可為一女子耽誤前程。」

「我並不是為她流淚,我是……我是對不起你,還有娘娘!」

林度揪著胸前的衣襟,「都怪我識人不清!都怪我!」

林度在侯府里大哭了一場,祁野下衙回來,看他在紀舒跟前哭的這樣慘,嫌棄的讓人把他抬了出去。

祁野給紀舒脫下了被林度眼淚浸濕的外衣,將人扶到炕上坐下,望見小几上擺着的賬冊,無奈道:

「歲歲,我不是讓你把這些賬給喜桃看嗎?怎麼你自己又看起來了?」

遭了!紀舒心虛的低下頭。

光顧著安慰林度,忘了銷毀證據了。

她揮舞着手想阻止祁野拿去翻看,可她身子已經重了,根本搶不過祁野。

祁野往前翻了翻,發現全都是紀舒的筆跡,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紀舒心中警笛大響,趕緊和祁野拉開了距離,抱着軟枕梗著脖子辯解道:

「趙家出局,京師一大半的圈子全都空着,眼下正是拓展的好時機!若是延誤,讓其他掌柜搶佔先機,那我不就大虧特虧了!你可別忘了,我們可是和汝南王打過包票的,京師鋪面至少吃一半,若是言而無信,日後還如何合作!」

「喜桃跟在我身邊,雖然也學會了不少,可這次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她一人根本轉不過來,所以……所以我才幫忙的……」

紀舒對上祁野的雙眸,心虛的聲如蚊蠅。

「我就是多看了幾個時辰的賬,也沒漏喝一次安胎藥,你做什麼這麼凶我……回來不問問我今日好不好,就讓我好好休息養胎,我看你在乎的根本就不是我,就是我肚子裏的孩子!」

紀舒說着說着就更加委屈起來,鼻頭髮澀,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你分明就只想着孩子,根本就不想我。我就知道,你們男人娶妻,就是想繼承香火,如今我懷孕了,有了孩子我便沒有用了。好,等我生了,你就抱着孩子過去吧,我不和你過了!」

祁野瞠目結舌,這話題是如何轉變成這樣的。

他趕緊扔掉了手裏的賬冊,上前安慰紀舒,紀舒左躲右閃,迂迴了幾次才由著祁野抱住她,伏在他心口低低的哭。

眼淚浸濕了祁野一小塊衣衫。

祁野解釋的口乾舌燥,紀舒卻仍不肯抬頭,他實在沒有辦法,只得鬆口:「好吧,你想看賬就看賬吧。不過只能再多看一個時辰!這不是為了孩子,是為了歲歲你的身體!」

紀舒哼了兩聲,轉過身抹了抹眼淚,「知道了。」

她彎起嘴角,眼底一片狡黠。

果然說理說不通的時候,就得用這招。

紀舒這些日子是有些多愁善感,總是亂想,不過她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今日不過是借題發揮罷了。

二人又恢復了往日的膩膩歪歪,這時裴朗帶着藥箱來請脈。

脈象依然無恙,他收拾了藥箱正準備離開,忽然想到什麼,說道:「大哥大嫂這幾月是不是一直沒同房啊?」

紀舒想起往事,頓感羞恥,祁野臉不紅心不跳,鎮定的說道:「沒有。聽說孕間不宜同房,對歲歲和孩子有害。」

「這倒也不是,前三月後三月是不宜,會影響胎兒發育。不過中間可以適當……那個一下。只要不過度,不會傷害到孩子,反而還能給孕婦人,紓解一下……咳咳,我就說這麼多了啊,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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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侯門長媳,今日前夫墳前蹦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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