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青蛇

第六章 青蛇

山間小路上,一輛拉著穀草的牛車正緩慢的在略有些坎坷的山路上來回晃蕩著,年歲有些大的老人坐在車前,手裡的鞭子時不時在空中揮舞幾下,嘴裡還哼著不知名的山歌。

「山桃紅花滿上頭,蜀江春水拍山流。花紅易衰似郎意,水流無限是儂愁。」

「老爺爺,這首山歌叫什麼名字啊?這麼好聽。」

老人的身後竄出來一個綁著高馬尾的年輕少女,單手撐在柔軟的穀草上,笑意盈盈。少女身旁則是躺著一個身材修長的年輕男子,嘴裡叼著一根狗尾巴草,閉上眼睛懶洋洋的曬著太陽。

「這是唐朝大詩人劉禹錫的《竹枝詞》,相傳是由蜀地的民歌改編而來。」老人笑道:「我們村子里一些年輕人閑來無事,總愛把劉禹錫的詩詞改成山歌,他們說這位大詩人的詩......怎麼說來著,偏向於詩歌風,改起來容易。老頭子我五音不全,也就只學會了這麼一首簡單的。」

「什麼話,老爺爺唱的已經很好聽了,我在我們家那邊從來都沒聽過這麼好聽的山歌」少女誇讚道。

「對了,方才忘記問了,聽你們的口音似乎不像是徽州人,我們這小山村的村民幾乎都沒離開過村子,小姑娘怎麼會在我們這兒有熟人?」老人好奇道。

「是這樣,前些日子我和我夫君去京城辦點事兒,正巧在那遇見了李由大哥,陰差陽錯下也算是結成了至交好友,這兩天我們路過徽州,想起來李大哥說過他的老家是在這裡,就想來順道看看他。」少女隨口胡謅,臉不紅心不跳。

說到「夫君」時,少女還特意把這二字的語氣加重了些,看向身旁的男人,男人翻了個白眼,沒搭理她,又接著閉目養神。

「哎呦,那你們來的可真不巧。」老人摸了摸頭,「石頭那孩子估摸著還在路上呢,還沒到村子里。」

「石頭?是李大哥的小名兒嗎?」

「是啊,石頭這孩子命苦,他娘剛懷上他,他爹就被朝廷強行徵兵入伍,去北方抵禦金人。後來等他出生的那天,正趕上夜裡,家裡一個幫手的人也沒有。還是隔壁領居家的劉大哥夫婦發現了,趕緊連夜送石頭他娘去找鄰村的大夫,沒曾想半路上他娘就把他生下來了。」老人回憶道:「當時他娘正好是在村裡的一塊大石頭上生下的他,所以村裡的人都喜歡叫他石頭,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他的小名兒。」

說到這裡,老人又嘆了口氣,「生下石頭后沒多久,他娘為了賺錢養家,身子還沒恢復就開始下地幹活,結果身體落下了病根兒,在石頭五歲那年就不幸離世了。至於石頭的爹,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些年來,石頭都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張家一口飯,李家一口水,磕磕絆絆的也算是過來了。好在這孩子爭氣,書讀得好,要是上京趕考能考中個功名,那這麼多年的苦也算是沒白吃。」

「想不到李大哥的身世竟然這麼坎坷。」少女唏噓道。

「唉,我們村子也不知怎的,就好像是觸犯了天條一般,這些年來村子里的年輕人越來越少,要麼是剛出生就夭折了,要麼是長大成人後因為一些意外不幸離世。石頭這樣能健康長到這麼大的孩子,在我們村已經很少了,照這樣下去,只怕是再過個幾十年,村裡就徹底沒人了。」老人聲音有些落寞。

少女皺了皺眉,「是不是村子里有人做了什麼窮凶極惡之事,惹怒了上天?」

「這我倒是不太清楚,想來應該是沒有的,如果要是有這回事,老頭子我肯定是知道的。」老人肯定道:「況且我們村子民風淳樸,大家都是下地幹活的老實人,也做不出來什麼窮凶極惡的大事。」

少女看向身旁的男人,男人只是輕蔑的撇了撇嘴角,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你們夫婦二人大老遠的來都來了,不如在老頭子我家裡住上幾日等一等,說不定過兩天石頭就回來了,不然大老遠的白跑一趟可就划不來了。」老人提議道。

「沒關係老爺爺,李大哥雖然不在家,但是岑姐姐在也是一樣的。」少女回答道。

老人眼睛一亮,回頭問道:「你們認識那位仙女?」

「仙女?為什麼這麼說?」

「我記得石頭進京趕考的第二天,那岑姑娘就突然來了村子里。哎呀,雖然老頭子我年紀大了,但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岑姑娘好看的就像是天上的仙女一般。」老人回憶道:「估摸著是老天看石頭那孩子日子過的太苦,便把這天上的仙女送來照顧石頭。」

「石頭上京的日子正好趕上了插秧時節,本來他隔壁的劉海想著順手幫他把秧苗先插上,沒曾想剛到田地里,就看到岑姑娘已經在地里忙活了,看著像是金枝玉葉的大小姐一般,干起活來倒是精明能幹。」

「秧苗插好后,過了一段時日,村子里趕上了大旱,每天烈日當空,曬的土地都乾裂了,我們把村子里家家戶戶存起來的水都用完了也沒起到太大作用。

眼看著那些個苗子都快要乾死了,有一日老頭子我想著再去田裡看看,澆點水,也許能有些轉機,突然看到岑姑娘在地里好像在施著什麼法術,嘴裡還念念有詞的,然後雙手朝天一指,不一會兒天上就下起了大雨,把那些快要乾死的苗子全都給救活了,你們說說,這不是仙女是什麼?」

「那村子里的其他人知道嗎?」少女問道。

老人搖了搖頭,「我跟村子里的一些人說了,但是他們都不相信這些神鬼學說,只覺得是乾旱的太久了,也到了該下雨的時候了,後來我就沒有再提這件事了。」

「不過小姑娘,既然你們認識岑姑娘,那你們二位是不是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仙女?」

「這個世上哪有什麼仙女啊,岑姐姐確實是很好看,但是動動手就能讓老天爺下雨,會這麼高深法術的那得是多大的神仙啊,還會來村子里幫李大哥干農活嗎。」少女眯眼笑道。

「話可不能這麼說,石頭可是個好孩子,而且那神話故事裡,玉皇大帝的七公主下凡不也看上了董永嗎?」

「老爺爺,你也說了那都是神話故事了,也許當時真是趕巧了呢。」

老人搖了搖頭,「你們這些年輕人啊,對神明沒有敬畏之心,俗話說舉頭三尺有神明,這個世上玄幻的事多著呢。」

少女歪歪頭笑了笑,點點頭道:「爺爺說的是,說不定哪一天我遇上了,肯定也會相信有這些東西的。」

老人爽朗一笑,「不過來了村子里,有空可以來老頭子家裡嘗嘗我家那婆娘做的菜,我家那老婆子是湖南人,一手湘菜做的極為正宗。」

「既然老爺爺都這麼說了,那這幾天我們一直要抽空去一趟。」少女答應道。

兩人就這麼有一句沒一句的隨意聊著,雖然大部分時間都不在一個頻道上,但倒也還算是能接得上話,打發打發時間,不多一會兒前方就出現了一個被群山環繞的小山村。

「老爺爺,這個村子是建在山裡的啊。」少女眨著眼打量著村子周圍。

老人伸出手中的鞭子指著對面一座大山,「在我還小的時候,聽當時家裡的長輩說,那座山的另一邊鎮壓著一個妖怪,這周圍的一圈山脈就是關押那妖怪的陣法,而我們這個村子就是這個大陣的陣眼。」

「據說當初關押那妖怪的法師,最後用盡全部辦法也沒能將那妖怪除掉,只能在這周圍布下陣法,並把自己的家族遷徙到此處作為鎮壓妖怪的陣眼。後來經過約莫百十年的光陰,此地便慢慢的形成了一個小山村,只是現在村子里的年輕人都把這當做是一個故事,怕是我們這一代走了,就沒人再把這事當真了。」

「也不知道等到那時,那妖怪要是跑了出來可怎麼辦。」老人搖了搖頭,有些無奈。

「說不定等到那時候還有另一位法力高深的法師來鎮壓妖怪呢。」少女笑眯眯安慰道。

「那妖怪可厲害得很呢,可不是一般的法師能對付得了的。」老人嘆了口氣,隨即伸手指向東邊的一處低矮房屋,「東邊的那一戶就是石頭他家了,越過房子再往東走個一里地左右就是他家的田地了,這會兒正是大下午,岑姑娘估計還在田裡忙活呢。老頭子我就送你們到這兒了,家裡的老婆子還等著我回去喂牛呢。」

「能給我們從城裡拉到村子里就已經很感謝您了。」少女從懷裡摸出來一錠金子,「老爺爺,這是我們夫婦二人的一點心意。」

老人連連擺手道:「這可使不得啊姑娘,本來我就要回村子,順路帶上你們小兩口兒,再收你們的錢怎麼能行。」

少女跳下車,把金子塞到穀草堆里,「老爺爺您就收著吧,大熱天的也不能白讓您拉我們一趟。」

說完還不等老人回答,拉著一旁剛慢悠悠下車的男人就往東邊跑去,小跑了幾分鐘,回頭看看老人沒有追過來才停下。

「叔叔,剛剛那老大爺說的這個村子人丁凋敝的事情,他是不是隱瞞了什麼?」蘇見夏好奇問道。

「當初這個村子建立之初,都是那個法師家族的族人在此定居,宋朝其實是一個有些排斥近親結婚的朝代,法師倒確實是一個正義之人,只是他的族人們,時間一長,為了繁衍後代,有很多人便守在村口的大路上,強搶附近路過的少女回家為其傳宗接代。」微子啟冷笑道,「後來這個村子里的人好像是愛上了這種強搶民女的感覺,便幾十年如一日的做起了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天道好輪迴,這也是他們應該所受的報應,再過三十年,隨著李由在朝堂上被殺害,這個村子在世上就徹底的不復存在了。」

「那這山後鎮壓的那個妖怪怎麼辦,沒了陣眼,豈不是那妖怪很快就會破陣而出。」

「那妖怪現在正在村子里耕田呢。」

「啊?」蘇見夏大吃一驚,「你說的不會是岑姐姐吧?」

「準確的說是她和白素貞。那時候她們還沒有修鍊成人形,正好撞上了那個勉強算是登堂入室的法師,法師殺不了她們,她們也奈何不了法師。

後來那法師耗盡畢生功力,布下了這個陣法,用自己整個家族來做陣眼來封印她們姐妹,但沒過多久她們倆就修鍊成人了,那陣法也就壓不住她們了。」

蘇見夏好笑道:「這麼說村子里的人還以為他們鎮著妖怪,沒想到其實這個妖怪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估計那位法師知道了這事兒能氣活過來。」

村子不大,兩人慢慢悠悠的談話間,很快便走過了李由家的房屋,蘇見夏抬眼望去,不遠處的田地里,隱約能看到一襲白色衣裙的身影正在田間彎著腰忙活著些什麼。

「如果她不是個妖怪那該多好。」蘇見夏感嘆道。

微子啟走到一旁的大樹根處坐下,靠在樹上懶洋洋說道:「白素貞和許仙生出來的孩子都是人類,是妖怪也不會怎麼樣,只是自古以來,人類一直對妖怪有偏見。」

「放在古代還好,如果是現代,很少會有女人願意在丈夫不在家時自己來干農活的。」

「叔叔,你這種一棍子打翻一船人的思想我可不認可。」蘇見夏瞪眼道,「怪不得是男人,一心只想讓女人在家裡做家庭主婦。」

「這種挑起男女對立的話題我可不回答啊。」微子啟防備道,「一會兒你的李師兄就回來了,別忘了正事兒。」

蘇見夏冷哼一聲,走到微子啟身旁坐下,「某些人就是理虧!」

微子啟有些無奈,不敢接話,伸手往下一揮,身後巨大的樹木上身好像是扭轉了個方向一般,大片茂密的樹葉正好移到兩人的斜上方,將太陽擋的嚴嚴實實。

沒有工業廢棄污染的天空和自然形成的林間小路,這種原始生態的鄉村環境讓蘇見夏感覺很是愜意,掏出手機開始對著周圍一頓猛拍。

「這些照片要是發到朋友圈,大家肯定會以為加了很深的濾鏡。」蘇見夏感嘆道,「古代的環境是真好啊。」

「現在的雲南和廣西那一片,有些偏遠地區的環境也還是很不錯的。」微子啟想了想道:「突然想到在你成年前還沒怎麼帶你出去玩過,等這次回去了以後,趕著你放假可以出去轉一轉。」

「去哪裡去哪裡?」蘇見夏轉過頭來,語氣中掩飾不住的興奮。

「雲南或者湖南吧。」

「說好了可就不能反悔咯。」蘇見夏舉起拳頭威脅道。

微子啟點點頭,看向村口的方向,「你的李師兄回來了,一會兒該上演夫妻情深了。」

蘇見夏收起手機,好奇的看過去,沒過五分鐘李由就出現在了兩人視線里,走到田埂上,看著正在給秧苗澆水的岑碧青,隨意地挽起褲腳就下了田裡,二人面對面站著了好一會兒后,李由才鼓起勇氣將女人擁入懷中,岑碧青似乎是有些驚訝,但卻並沒有掙脫開,猶豫了一下,伸手也回抱住了李由。

「青青,嫁給我吧,我明年一定能考中功名,不會再讓你在田裡替我插秧了。」

「嗯,好。」

兩人長久的離別,原本應該會有很多話想說,但最終千言萬語卻也只匯成了兩句話。

「現在有多美好,以後就有多痛苦。」微子啟淡淡說道,伸手打了個響指。

周圍場景變換,高懸頭頂的太陽彷彿被按下了加速鍵,快速落入西邊,皎潔的圓月從東邊升起,清冷的光輝照耀在大地上,兩人身處的位置也從樹下來到了李由房屋的屋頂上。

在沒有路燈的年代,明亮的月光和房屋中零星的煙火照亮著人間。

「年輕人,你把這道符咒想辦法混入酒中或是菜里,讓那蛇妖服用下去,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她就會現出原形,法力皆失,貧道就躲在屋后,只等符咒效力發作,貧道便會出手殺了則會蛇妖,助你解脫。」

空曠的院子里,身材高大的背劍道士把手中的符咒遞給李由,小心叮囑著使用方法。

李由顫顫巍巍伸出手,剛碰到符咒又閃電般的縮了回去。

「道長,娘子她......不,那蛇妖她跟我在一起一年之久,未曾傷過我分毫啊。」

道士皺眉道:「妖就是妖,並無好壞一說,現在沒對你下手,說不定只是在偷偷吸食你的精氣,等到你沒有利用價值了,對那蛇妖而言就是單純的食物,到那時後悔都來不及了。」

李由面色掙扎,手懸在半空中,猶豫了好一會兒后才從道士手中接過符咒。

「道長,一定要殺她嗎?能不能封印或者鎮壓之類的?據說我們村子的山後就鎮壓著一個妖怪......」

道士揮手打斷了他,「你我作為人類,這一生壽命不過數十載,而那蛇妖卻是可以活上百年千年,若是百年後她掙脫封印了繼續危害人間呢?那你我豈不是都成了罪人。」

李由聽罷,默默的將手中符咒收了起來,不再反駁。

「天色不早了,蛇妖估計很快就會回來了,你且先去準備,我就藏在後面。」

道士四周看了看,縱身躍上房頂,跳到房屋后的草堆下靜心打坐。

「他看不見我們啊。」蘇見夏看著道士從她身邊經過。

「他要是能看到,也不至於一會兒被青蛇吃了。」

「我記得在李師兄說在他的夢裡,被吃的是他啊」

「只是他從這兩世對青蛇的畏懼,改變了夢境的原本走向。」微子啟搖搖頭,「人和妖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蘇見夏點了點頭,抬頭看向天上的月亮,「叔叔,等我們回去了,你準備怎麼跟師兄提這件事。」

「之前沒想好,不過現在已經不用想了。」微子啟眯了眯眼,「這會兒呂伋那小子應該已經收了李由的十萬塊錢,正慢慢悠悠的往店裡來呢。」

「師兄還是去找他了。」蘇見夏嘆了口氣,「姓呂的要是出手,這件事就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了。」

「作為一個普通人,生活的好好地突然被妖怪纏上,身邊有一根救命稻草就馬上抓住的行為倒是也能理解,就是抓的不是什麼好稻草。」

蘇見夏點點頭表示認可,然後坐直了身體看向前方,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手中提著一個餐盒,笑意盈盈的正邁進大門。

之後便是像李由敘述的夢境一樣,岑碧青喝下了那碗混著符咒的白粥,現出了長達百丈的巨大身軀,尾巴用力一甩,半個村莊幾乎都被夷為平地。

那道士趕緊跳到院內,拔出身後長劍插入地面,用手掌在劍身用力抹過,鮮血流過劍身,長劍在地面顫抖不止,似乎是隨時都會彈射出去。

青蛇巨大的蛇頭死死的盯著癱坐在椅子上動彈不得的年輕書生,擺出攻擊姿態。在道家符咒的作用下,巨大的痛苦雖然席捲全身,但青蛇還是維持著這個姿勢,似乎是想從書生那裡得到一個答案。

「你......你我人妖殊途,求求你放過我吧。」李由雙手捂著臉,不敢看向青蛇,臉上的液體分不清是眼淚還是鼻涕,也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不舍。

低頭看著蜷縮在凳子上的李由,青蛇縮回了巨大的頭顱,任憑著道士如何念咒都沒有反應。

道士咬了咬牙,伸手拔出長劍,小心翼翼的注視著眼前的青蛇,準備趁她不注意,隨時上去給她致命一擊。

但青蛇並沒有給他機會,只是發獃了一小會兒,便調轉蛇頭沖著道士張開了嘴。

道士心中默念一聲「福生無量天尊」,鮮血流過的劍身上瞬間被金光覆蓋,道士整個人的氣勢也突然變得莊重威嚴。

眼看著青蛇逼到了身前,道士長劍橫在胸前,擋住了兩根獠牙的進攻,然後左手掐訣,按在了青蛇的額頭上。

巨大的痛感傳來,青蛇甩開道士,仰天長嘯一聲。

道士落地后穩住身形,再度沖向青蛇乘勝追擊。

由於先前被道士的符咒壓制,青蛇一時半會兒變不回人形,也施展不出法術,狠狠地看了道士一眼,便轉身向後逃竄。

道士卻絲毫不給青蛇逃跑的機會,嘴裡念念有詞,身形突然原地暴起,竟然一下衝到了青蛇的身前,長劍再度劈下。

青蛇張嘴咬住了劍身,道士也不慌,長劍身上的金光暴漲,青蛇再次發出一聲慘叫,將道士甩開,自己卻是癱軟倒在地上,巨大的身軀震得周圍的大地劇烈的顫動了一下。

「岑姐姐怎麼說也是修鍊了上千年的妖怪,就算沒有了法力也不該被這個道士這麼欺負啊。」蘇見夏皺了皺眉。

「這個道士手裡的那把劍,是道家龍虎山祖傳的真武盪魔劍。」微子啟解釋道:「這道士在道家的身份應該不一般,能帶著真武劍下山降妖除魔。他用道家血脈的血來短暫獲得祖師的力量,雖然時間不長,但壓制一個此時極度虛弱的青蛇還是問題不大的。」

「那岑姐姐豈不是......」蘇見夏看向倒在地上的青蛇,眼神有些不忍。

看過了二人從相識到相愛,蘇見夏此時覺得這個女子雖然是妖,但感情上卻要比人類還要真摯,實在是不該有這樣的結果。

整個戰鬥過程從開始到結束不過二十分鐘,青蛇已經癱倒在了地上,道士原本的滿頭青絲也已經變成了白髮。

趁著還有餘力,道士咬了咬牙,怒吼一聲,一劍貫穿了青蛇的七寸,青蛇在地上狠狠地抽搐了幾下便再也不動了。

此時祖師力量的加持也已退散,道士鬆了一口氣,隨之也躺倒在了地上,雙眼無神的看向天空,估摸著是感覺自己剛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忍不住大笑起來,但很快又劇烈的咳嗽起來,嘆了口氣,氣息也隨著慢慢變弱,直到徹底失去生命體征。

「沒想到倒是個兩敗俱傷的結果。」蘇見夏有些意外,「那現在見到的岑姐姐,難道是用了什麼秘法復活?」

微子啟指了指天邊如流星般飛掠而來的一道亮光,「之後的劇情就是,白素貞犧牲了自己千年的道行,強行復活了青蛇,自己又重新變回了蛇形。但好在被崑崙上的九天玄女看中,帶回了崑崙修鍊,從那以後就遠離了塵世。

而青蛇雖然復活了,但這種方法的副作用就是,她得像吸血鬼一樣,不斷地吸食人的新鮮血液才能活下去。」

「這樣像怪物一樣活著又是為了什麼呢。」蘇見夏嘆了口氣。

「只是為了再見李由一面吧。」微子啟站起身來,「走吧,該回去了,這一切都要結束了。」

蘇見夏點了點頭,看了看蹲在青蛇身邊的白衣女子,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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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繪:人間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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