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 魔女？
原本安靜無比的大廳忽然嘈雜起來。
一群披着漆黑長袍，形同黑梟的男人們快步穿過大廳，僅僅只是一個瞬間，歐天娜就看清了他們臉上的刺青。
形同惡魔的詛咒，也形同扭曲的蛇。
其中一些人的肩膀上還扛着身材嬌小的少女，應該是他們拐來的受害者。
「咱們可得小心點，這些小姑娘可是即將入學的小魔女，要是粗暴一點的話，搞不好她們馬上就會像新生的花骨朵那樣被折斷。」某名成員戲謔著說。
「嘿！管好你的狗爪子，這些可是即將獻給神明的祭品，要是你試圖動手動腳，很快就會被神明制裁！」
「反正我們都在干這麼危險的事了，動點邪念怎麼了？你以為都跟你一樣，只對小男孩感興趣？」
「你......你怎麼知道我只對小男孩感興趣？」
「廢話！我之前去過你的教堂，知道你在經營一個唱詩班！」
「你......你！」
他們的老大聽不下去了。
隊伍為首的男人回頭過，冷冷盯了這倆二逼手下一眼，讓他們立刻安靜下來。
「冷靜，我們離成功只差最後一步，這個節骨眼上不容出現失誤。」
短暫的喧鬧過後，整支隊伍很快安靜下來。
他們手腳麻利地用火把一一點亮牆壁或庭柱上懸掛的燭燈，整個大廳立刻變得明亮起來。
歐天娜謹慎地站在庭柱背後的陰影里，徹底與黑暗融為一體。
她將腦袋探出柱子，往大廳深處望了一眼。
這裏的空間遠比想像得要巨大。
大廳的深處是一片壯麗的廢墟，斷掉的庭柱如死去的巨人那樣沉浮在幽綠色的深湖中，頹敗中帶着聖意的美感。
綠湖的最深處，一座巍然高聳的大理石雕像赫然立於中央，純白的表面佈滿青苔與裂痕，讓這尊本來就不怎麼好看的雕像變得更加妖邪。
那是一尊難以用語言形容的雕像。
它與其說是一具人形，不如說是一株扭曲的樹，大理石做成的白色觸鬚四下蔓延，每一根觸鬚都散發着難以名狀的鮮活感，過分惟妙惟肖。
雖然身軀是樹，但它卻又有着人形的雙臂，那對臂膀被銹跡斑斑的鐵鏈鎖住，頭部則呈現斷裂狀，空無一物。
從視覺上就給人極強的壓迫力。
歐天娜和拉比同步打了個寒戰。
歐天娜嘀咕：「看上去，我們到了一個相當不得了的地方。」
拉比：「是啊是啊。」
無頭雕像就這麼矗立在如幽湖般的水中，幽幽的火光鍍照在它的表面，每一道斑駁都彷彿結痂的傷口。
而不遠處的陸地上，每隔幾米就繪製著一個腥麗的魔法陣，那些被綁來的少女們依次被置於其中，讓人聯想到祭壇上祭品。
如果沒看錯的話，這情況叫綁票。
還是涉及邪教祭祀的綁票。
綁票者是一群形同黑梟的狂徒，每個人都面色不善。
更詭異的是，歐天娜能感受到，這群傢伙的身上都散發着魔力氣息。
那是與魔法少女截然不同，甚至也與黑暗帝國也相差甚遠的魔力。
不潔。
腐朽。
墮落。
像是污染的異虹。
而被綁票的一方，則是一群和歐天娜同齡的小姑娘，她們身上穿着像是學生制服的裙袍......怎麼看都像是一群小魔女。
她們的身上也有魔力反應，但正常許多。
意思是這個世界，真的存在魔女？
「出現了！是魔女！是暗黑四天王之一，艾美諾的爪牙！令我們魔法少女吃盡苦頭的魔女！難道她復活了？」拉比驚呼，整個球的畫風都被嚇成了《吶喊》。
「你剛才不都說了這個世界含有魔法力量嗎？出現個魔女沒什麼大驚小怪的。」歐天娜往它的嘴巴上一捂，免得它弄出太大動靜。
魔女這玩意歐天娜熟，有那麼一段時間，天天和她們交手，交戰頻率不亞於各種各樣的觸手。
暗黑四天王之一的艾美諾，是古莉雅麾下唯一的女天王，她的特殊能力就是將普通人蠱惑成效忠於自己的魔女，驅使其為自己戰鬥。
由於這些魔女基本上都是普通市民，以至於魔法少女們在戰鬥時總是束手束腳，擔心將無辜捲入進來。
考慮到艾美諾已經死得透透了，眼前的魔女只可能是本地職業。
順帶一提，艾美諾比起將女性墮落成魔女，她更喜歡讓男性墮落。
「你，就是最後一個祭品了。」隊長模樣的男人親手將最後一個擄來的女孩安置在魔法陣上，用狂熱又猙獰的聲音說，「希望伱的靈魂能在大海最深處找到歸宿。」
他伸手，打算扼住女孩那如天鵝般柔軟的頸脖，但被她狠狠地頂撞了回來。
男人一度不悅，但很快忍住了。
「很好！很有精神！希望接下來獻祭正式開始的時候，你還能做出同樣的反抗！」
面對男人顏藝十足的恐嚇，女孩依然強撐着眼角的倔強，但內心的恐懼也一覽無遺。
「走，趕快去佈置防線，接下來我們不僅要應付執法者，還得應付武裝部的成年魔女，必須得拖到儀式成功。」男人後退出去，帶着大部分手下消失，只留下部分執行儀式的祭祀人員。
大廳再次安靜下來，橘紅色的燈火明明是暖色，但照在人身上沒有絲毫溫暖。
每個少女的臉上都寫着失落與絕望。
負面的情緒逐漸蔓延，絲絲沁入歐天娜的手心。
像是一陣陣不適的電流。
共情，是魔法少女的基本素養。
不僅是自己的情緒，也包括周圍人們的情緒。
那些情緒像是懸游在空氣中的絲線那樣，一根根牽引在歐天娜身上。
「我聽到了，她們內心的祈禱聲，那是希望的顏色。」歐天娜按住自己的胸口，加重呼吸——
啊呸，一口氣呼進來，全是下水道級的低質量空氣。
「天娜，我謹慎提醒你一句，雖然剷除惡人，救死扶傷是我們魔法少女的應盡義務，但你的魔力所剩無幾，幾乎無法支撐起一次完整的變身......」
「我決定了。」歐天娜的眼神忽然清澈。
「什麼？即使局面不利，你還是決定出手相救？天娜你實在是太帥了！」
「我決定，我也要當魔女。」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