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 契約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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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流逝。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真紅意識模糊地從黑暗中醒來，第一眼望到結滿蜘蛛網的天花板。

疲憊。

乏力。

沉重。

許多負面狀態一一湧上來，視野如雪花電視機那樣模糊，半天才清晰起來。

一隻蜘蛛正順着絲線緩緩降落，在離她的臉部只有十幾厘米的地方蕩來蕩去。

長達三秒的對視后，真紅整個人都精神了，下意識抄起手邊的傢伙，朝蜘蛛一拍。

啪！

蜘蛛，卒。

「啊！好疼！天娜，你在幹什麼啊天娜！」

她手中的「傢伙」開口說話了。

那是一隻渾身冒白光的球狀生物，奇妙的微粒子環繞在它周圍，像是神話中所描述的小精靈。

它是真紅的契約使，名字叫拉比。

正是在它的循循善誘下，當時年僅11歲的真紅才走上了魔法少女這條路。

「沒什麼，用你打只蜘蛛而已。」真紅打着哈欠說。

「什麼？居然用自己最好的搭檔打蜘蛛？還這麼理所當然？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樣性格惡劣的魔法少女！」

「反正你身上可以分泌凈化物質，髒東西很快就會被清理掉......我還經常趁你睡覺的時候，拿你來擦地板呢。」

「淦！難怪好幾次我醒來時，都感覺身上好不舒服......說！你還偷偷用我的身體干過多少見不得光的事？是不是連擦馬桶都用我？」

「別說這個了，你難道不關心，我們現在在哪裏嗎？」真紅將手指比在嘴唇前，目光冷靜掃過四周。

這裏是一間破敗的大廳，牆壁上生著斑駁和龜裂，角落裏結著蛛網，大片灰塵在空氣中起伏。

成排的庭柱延伸向黑暗的另一端，上面雕刻着早已腐蝕的雕花，年代感格外厚重。

這裏是哪？

難道我戰敗后，被囚禁了？

真紅如是心想。

她低頭看向自己的衣裝......變身狀態已經解除了。

解除變身的后她，不再是魔法少女形態下的絢麗裝扮，而是一個普通的15歲初中三年級女學生。

身高從178縮水成138。

發色從聖潔光輝的金髮褪成普普通通的黑色。

髮型變成雙馬尾。

眼瞳也從瑰紅變成墨黑。

穿在她身上的是一件緊貼身形的西式校服，蝴蝶結醒目，雙排紐扣錚亮。

格子裙下方是兩條被黑色褲襪包裹的腿，鞋子也是學校指定的款式。

現在的她，已經不能叫真紅了，得啟用本名，歐天娜。

同樣，現在的她也不好意思自稱世界第一美少女了。

勉強稱個全國第一吧。

「怎麼樣，有感知出這是哪裏嗎？」歐天娜抱着拉比，靠在一根庭柱後面。

「別急，正在收集周圍信息。」

拉比的頭頂冒出一根雷達般的天線，來迴轉動，全身上下的光粒子也在不斷波動，發出滋滋聲。

叮——

它發出了烤箱般的聲音。

頓時，它的神色驟變——

雖然它沒有臉，但歐天娜作為與它締結的契約的魔法少女，還真就能感受到它的「表情」。

「大大大大事不好了！天娜！我們穿越另一個世界了！」拉比慌慌張張道。

「另一個世界？」

「是啊，這裏不是地球，是某個不存在於我知識庫的位面，當前世界是個科學文明與超凡魔法雜交的縫合時代，我們現在正身處其中某個國家的首都！」

聽完拉比的話，歐天娜沉默了。

「也就是說，我們一時半會回不去了？」

「差不多吧，大範圍的空間轉魔法移陣可是很難佈置的，我們目前沒那個能力。」

「能夠聯絡魔法少女本部嗎？」

「這個......多半也不行，在空間轉移過程中，我們的通訊工具基本全壞了。」

「我會被本部判定為死亡嗎？」

「不知道，搞不好已經在給你過頭七，佔位吃席了......」

一番問答下來，歐天娜的沉默更深了。

血壓驟然升高！

她抓起拉比，一頓揉搓：「開什麼玩笑！難道我就這樣錯過了最喜歡的動畫的大結局？」

「合著你擔心的是這個啊！」

「還有我的暑假計劃。」

「反正你暑假的一大半時間都在補習，哪有時間給你玩。」

「我可是帶隊擊敗古莉雅的隊長，事後我肯定能獲得重大獎勵，別說寒暑假的補習我不用參加，就連高中的晚自習也肯定沒我的份！」

「喂！伱是魔法少女，不是不良少女！不用這麼抗拒學習吧！」

「少羅嗦！快點還我無憂無慮的假期！」

魔法少女與她的契約使打了起來。

這也不是雙方第一次對打泄憤了，一番激烈的意見交流后，一人一球就很快冷靜了下來。

「拉比，你還記得當時我與古莉雅戰鬥時的情景嗎？」歐天娜端扶著下顎思索。

拉比圓潤的身體左右搖晃兩下：「不記得了，你呢？」

「我也記不清了，我只記得最後觸手出現了……」

「觸手？」拉比一驚，隨即一把抱住她。

「嗚嗚嗚！我不該對你那麼凶！都是我不好！這樣吧，我想盡一切辦法為你開發一個忘卻污穢記憶的魔法，保證讓你忘掉這段不堪回首的經歷。」

「滾，老娘才沒有被玷污！」

歐天娜二話不說，直接用力將拉比扔了出去。

咚！

拉比圓潤地彈了回來，重新落回歐天娜手中。

這傢伙的彈性是真的足，手感也是真的棒……

歐天娜也很難說清那一刻究竟發生了什麼。

只記得某股比古莉雅更邪惡的力量正在靠近，扭頭第一眼，就看到了鋪天蓋地的黑色觸手向自己撲來......

不過就當時古莉雅狼狽的反應來看，她多半也是受害者。

難道她也被傳送到了這個地方？

一想到這點，歐天娜立刻警覺起來，試圖動用體內的魔力去尋找古莉雅的痕迹。

但沒有作用。

「好餓......還沒有魔力......」

雖然索敵魔法不是什麼大口徑消耗技能，但對於現在體內空虛的她而言，依舊承擔不起。

得想辦法找個地方蹭飯。

再找個地方補魔。

然後才能研究回家大計。

「先出去走走吧，看看周圍情況。」

歐天娜從地上起身，正準備拍拍身上的灰塵時……她的視線忽然落在拉比身上。

「你忽然盯我幹嘛？」

歐天娜選擇用拉比拍灰。

啪啪。

啪啪。

歐天娜身上的灰塵一抖一抖。

聲音竟格外動聽。

「可惡……居然又用我處理髒東西……」

「好了，走吧，記得給我施加一個隱匿行蹤的魔法，我就這麼上街實在太顯眼了。」

雖然拉比怨言十足，但作為一名責任感也十足的契約使，它還是老老實實地給歐天娜施加了名為【隱匿】的魔法。

自己簽下的魔法少女，淚眼汪汪著也得伺候完。

彷彿油畫褪色那樣，歐天娜的存在感大大降低了。

雖然不至於達到隱身的效果，但也大差不差了，除非將眼睛懟在她臉上，否則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她的存在。

正當歐天娜打算尋找這間大廳的出口時，不遠處的黑暗中突然傳來劇烈的腳步聲。

她下意識躲到一根庭柱後面。

腳步聲越來越劇烈。

那不是一兩個人的腳步聲，而是一大群穿登山靴的男人在疾走。

他們舉着火把，地面上晃動着他們高大又壯碩的身影。

「小心點！別被那群魔女追蹤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