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宮廷巨變(五)

第八章 宮廷巨變(五)

日月星辰,交替值守。當天空微亮,隨著章華門外響起一聲「趨」。

宮門大開,一排排衛士、旗幡,隨著石階直通崇德殿。

文武分班、官階有序,在中宮謁者引導下,在京之官吏,又開始了一天的工作。也不知是新帝剛立,百官皆在擔心前途,還是因先帝久不上朝,大家還沒習慣天天早起。反正今日之百官個個無精打采、眉目深囧。

不過很快,當董太后出現在崇德殿後,一切的無精打采,當即煙消雲散。那發出的懿旨,足以激起千重浪。

「大將軍!出事了!!」

董后發威,朝堂震驚,剛一下朝,鄭泰便匆匆進入大將軍府,驚呼著。

可惜,此刻正在飲酒投壺的何進,面對鄭泰的緊張,並不以為然。

就如同今日沒有上朝一般,輔侄兒繼位,以志得意滿的何進,已覺天下之事已定,再無任何事能讓其擔憂之事。

故,輕鬆擺手讓鄭泰稍安,輕鬆道:「公業何事如此慌張,慢慢道來……」

「大將軍,您今日未上朝不知,那董太后突然臨朝聽政,降旨封皇子協為陳留王,並重用十常侍輔佐朝政!!」

「有這等事!!」很顯然,原本以為鄭泰小題大做,可一聽原因,當即就怒了,著董太后敢臨朝親政,完全是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

「此事千真萬確,滿朝嘩然!」鄭泰肯定道。

「此事若非十常侍,那就是太皇太后胡作非為了,待我進宮看看!」收起怒氣,擺手讓奴僕們離去,何進道。

「大將軍!除了立皇子協為陳留王,還有一道聖旨,比此更加嚴重!」見何進要離開,尚未說完話的鄭泰,趕緊補充道。

「還有何事?」對於鄭泰的拖拉,何進明顯有些不滿,皺眉道。

「在立陳留王后,董太后又下了道聖旨,封離朝許久的姜伯孝為衛尉、統領禁軍,並加封易陽侯。邑封三千!」此事瞞不住,鄭泰趕緊交代道。

「什麼!姜麒……」就如同鄭泰方才的遮掩,一聽提及之人,何進當即大驚。不過很快收起慌張,何進卻又笑了:「很好呀!這是好事呀!著老夫一直擔心新帝初登,天下不穩,正想找機會,讓姜麒出山領兵破賊,著如今倒是省事了!」

「將軍!您不擔心著姜麒對你不利??」見何進還在笑,鄭泰疑惑道。

「擔心??公業多慮了,有何擔心的!姜麒入仕還是老夫引薦的,天下何人不知他是我何進的人!如今還朝,乃好事也!」不同鄭泰的憂慮,何進無所謂道。

「將軍所言,難道董太后不知,如若對其沒有好處,其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發出著聖旨?將軍或許還不知,董太後言協王子已到選妃之齡,所選之妃就是姜麒的長女!!」面對何進自以為是的言語,鄭泰惱火著說道。

「還有如此之事……」直到此刻,何進方才覺醒,鄭泰的憂慮。

「姜伯孝是什麼人,將軍該比泰清楚,如若與董太后牽扯關係,再加十常侍的陰毒,後果如何可以想象……」見何進終於反應過來,鄭泰補充道。

「老夫即刻入宮與太后商議……」知道事態嚴重,何進略顯慌亂的快步而去,

不過此刻滿腦子漿糊的何進似乎想多了,他完全不用擔心,眼下只需看看姜麒草廬外被涼了半天的宋典,一切的憂慮都是自找煩惱。

「這位將軍,能否再通稟一聲,怎麼說著也是太后的懿旨,我等為臣者,豈敢怠慢?」烈日當頭,已被曬的汗流浹背之鉤盾令宋典,無奈再次上前對著攔路之人道。

「某家已經說了,主公有言,先帝新殤,服孝三年,期間誰人都不見!」跟了姜麒許久,頭腦簡單的典韋,早已對其忠心不二。隨之自然好惡也相同,面對姜麒的敵人十常侍,他自然不會有好臉色,聽及詢問,不過斜眼看了看不及自己肩膀的胖子,冷聲道。

作為宮中最有勢力的一名常侍,走到哪裡都被尊重,如今卻被一個傻大個鄙視,宋典很是惱火,很想揮手就讓侍衛將之亂刀砍死。不過抬頭仰視后,此意即消,面對著手臂都比自己腿粗的傢伙,他真的不敢亂來,更何況今天來的目的。

踱步無奈間,宋典也糾結了,著進哪?闖不過去,回啦?又交不了差。最後心一橫,當即請出聖旨,對著掛滿白幡的草廬就是一頓宣讀,也不管姜麒聽得見聽不見。

讀完聖旨,也不理有沒有人接旨,當即將聖旨放回錦盒,與同朝服、印綬留在草廬門口,即走。

如此宣旨,恐怕也是大漢第一份了,而且還是新帝頒發的。由此似乎也說明了,如今的朝堂威信,已然渙散了。

不過著宋典的無奈之舉,還是收到了效果,最起碼著一朝,也讓世人都知道了旨意的內容,無論姜麒承認與否,最起碼他官職、爵位已經是官方授予了的。他不再是閑人。而且提及之讓其女為陳留王妃,更是引人遐想。

最後,哪怕不想承認,然官服、印綬、聖旨,最後還是出現在了姜麒的面前。著先斬後奏之法,完全是有些效仿當年何進逼其接手越騎校尉印,一般了。

也如同當初接受任命,姜麒此刻看著印信也有些犯難了。

哪怕不想授命,可如其在知道皇帝駕崩之後,他就讓家裡掛起白幡、換上祭服,為天子服孝一般。在他心中,還是感激皇帝當年的知遇之恩的。

草廬之中,姜麒陷入沉思,只待一清脆之音響起,方才將之喚醒:「夫君?聽說今日有聖旨到,還提及了洛兒之事?」

思考被打斷,姜麒抬頭便見一身著祭服之影,當即拋開煩惱,連忙起身相扶。

眼下比之朝廷之事,面前大肚子的婦人,才是他該呵護的唯一。

「芯兒當心,孩兒今日可還乖巧。」

「呵呵,著孩子可比瑞兒調皮多了,著整日都不知道消停,看看、又在動了……」這些年相敬如賓,荀芯很是慶幸當初的選擇,此刻被夫君攙扶,滿臉幸福的緩緩坐下,笑言道。

「還有一個多月!著臭小子天天折騰母親,待出生后,看阿父如何收拾你,哈哈哈!」說到對孩子,或許是從小沒有父愛的原因,姜麒特別珍惜眼下的生活,隨即撫摸著夫人的大肚子慈愛的說道。

「著孩子天天都在伸展著小胳膊、小腿,就像練武一般,將來定會像夫君一般,做個大將軍。」著長子身體柔軟,一直都是荀芯的一塊心結,如今面對姜麒的滿臉笑容,也不管未出生的孩子是男是女,當即說道。

「哈哈哈!這些年辛苦夫人了,不但要操持家務,還要照顧一家老小。」荀芯口中之意,姜麒自然聽得出,不過卻不點破,隨拉著其手道。

「著都是芯兒該做的,夫君言重中。夫君,聽言今日有聖旨,讓你還朝,又恢復了爵位,加了食邑?」情意綿綿,荀芯很是開心,不過隨後切入正題道。

「嗯!封了個衛尉、爵位依舊是易陽侯,邑三千。不過為夫並未接旨。」對於最親近的家人,姜麒並未隱瞞,隨即指著案上之印綬道。

「是因為洛兒的事情嗎?」見夫君面露難色荀芯關心道。

「是著丫頭去跟你嘮叨了吧?是說,著時辰你該在休息才是!」對於荀芯著一問,姜麒一下反應了過來,隨即笑道。

「夫君又不是不知,著洛兒雖小,卻機靈著哪,這會兒應該去阿母哪裡了。」荀芯沒有否認,笑著道。

聽及笑言,姜麒腦海中不免在聯想,女兒那撒嬌的模樣,不得不說著丫頭確實機靈,知道到自己面前會被訓斥,採取了著迂迴之策。

「是也不是!芯兒知道,洛兒母親應產而逝,為夫在其墓前發過誓,此生定讓洛兒快活,更不會用其為籌碼。二者,新君初立,朝堂混亂,著乃天家之爭之時,殺戮定四起,此刻麒並不想摻和。三者,這現年歸隱山林,卻是快活,為夫還想多待些時日。最少還得陪著我兒吧。」

面對姜麒輕撫,荀芯滿面幸福的靠上其間,言語著:「芯兒知道,夫君不是平凡之人,如今天下混亂,當是大丈夫大展拳腳之時。這些年能朝夕相處,芯兒已經知足了。不管將來如何,芯兒都支持夫君。」

能為荀攸之妹,荀芯怎是笨人,不說談話之內容,就是眼前著官服、印綬,她也能看出自家男人已然不會再甘于山林了。

要知道著皇帝已經不是第一次召喚了,可那一次如今日般,面色沉重。不過她也早準備好了著一天,潛龍終有飛升時,她有何本事獨享著麒麟將軍,能獨處如此幾年,也該滿足了。

「夫人放心,麒已經料到了有著一日,定不會有事的。」自己心思被看穿,姜麒也沒有否認,當即將荀芯抱入懷中保證道。

就如同荀芯之言,如今天下混亂,無論是為了家人,還是西河等待其歸來的兄弟,他都不能再散漫了。

溫存片刻,待其起身之際,哪怕其身還著白色祭袍,然氣勢已經變了。

「老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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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漢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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