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我要當大亨

年少的時候，程哲也曾經看過古惑仔的電影。對裏面的生活也羨慕過。

但等他去了大洋彼岸，在曼哈頓里待上幾年以後。

那所謂的龍在江湖、社團大佬什麼的，在他眼中就連屁都不如了。

華爾街和美國高華的經歷讓他明白，除了直接掌握政.權外。

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就是最頂級的那些大商人。尤其是頂級的金融家或者實業家們。

這兩者一個靠金融大棒，一個靠實業帶來的巨大社會影響力，穩穩端坐於絕大部分人類精英的頂端之上。

所以，你很難讓一個在華爾街工作超過二十年的傢伙，重生到港島以後繼續廝混於草莽之間。

這輩子，他不想再給別人俯低做小，不想再當高級打工仔了。他要當大亨，他要當巨富！

等弄清楚自己的處境后，如何洗白上岸就成了如今程哲一直都在考慮的問題。

昏暗的老式農宅，裝了有幾個補丁的蚊帳的木製舊床上，想到一件事情，程哲微微用力抓了抓，把阮福珠抓疼弄醒了。

「嗯～」她嚶嚀疼叫一聲。

這傢伙可是一點都不憐香惜玉來着。

她那麼累，睡得這麼沉都被疼醒了。

「對了。吩咐你的事情，你有沒有好好學？」

「啊？有的，是什麼事情呢？」

「學習拍照的事情。」

「有，有的。你給我的那台照相機，我已經可以拍的好了。」

「嗯，那沒事了。你繼續睡吧。」

「嗯。」

隨着阮福珠怯怯的應了一聲以後，房間里又重歸安靜。

若此時有外人在的話，會發現剛才兩人之間的對話用的都是流利的英語。

所以才會顯得這麼的流暢。

作為在華爾街廝混了20年，一心想要融入白皮世界的前高華，曾經的程哲努力研習過多門外語。

那幾個比較有影響力的白皮國家，他們的語言程哲都會說會寫。

英語自然更是不在話下。

阮福珠一個避難的難民，漂洋過海來的安南妹，英語卻能說的這麼好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但程哲現在不想深究，他現在一心只想洗白上岸。

聽阮福珠有按照自己的要求好好練，他精神上鬆懈了下來。

加上今天忙了一天，剛才又「辛苦」了那麼久，這會兒困意上頭，很快也睡了過去。

昱日清晨。

當程哲睜眼醒來的時候，身邊的安南妹已經不在。

沒有房門，隔音非常差的舊宅卧室，能聽到外面傳來她走動、做事的聲音。

程哲發了會兒呆，等他精神煥發走出卧室，就看到大廳的餐桌上，已經擺了幾疊菜肴，阮福珠剛好正從舊屋右側的廚房裏，拿着一大一小兩碗白粥走出來。

「其來臘，我、我主耗了遭殘，是百周……」

一見到程哲，阮福珠下意識的低低頭，又用她不大流利錯漏百出的中文說起話來。

她只有在需要流利交談時，才會和程哲說英語。剩下的其他時候，她都在努力學習中文，主要是本地的粵語。

程哲猜測，她這麼努力學習中文，估計也有逃離自己的想法。

否則的話，一個不會中文的安南妹，還無依無靠沒有身份，在這個時期的港島，其下場可想而知。

好吧，其實在這個時期的港島，就算她會中文，但因為無依無靠長得又美，下場估計也好不到哪裏去。

可能她自己也明白這一點。

所以原來的程哲吃藥過多噴血昏迷時，她才因此沒有逃跑吧。

「嗯。」程哲點點頭，很大男人的走向用來作為餐桌的老舊八仙桌，也沒有幫她拿那兩碗熱氣騰騰冒着煙白粥的意思。

原本刷了紅漆現在都褪色了的老舊八仙桌上，已經擺了幾疊小菜。有炒菜脯蛋、酸菜、橄欖菜這種程哲這個潮汕出身的人，平時喜歡的配粥小菜。

也有一道富有安南特色的酸筍湯，三菜一湯，雖然簡陋但作為早餐也算得上是豐盛了。

不過嘛，他程哲作為和記的「虎仔哲」，也算此時香江社團江湖的一號人物。

別說早上吃這種小菜了，就算每天大魚大肉也吃得起。混社團的人有一日沒一日，為的不就是出人頭地吃香喝辣嗎？

所以這對此時普通港人來說有那麼一點豐富的早餐，對他來說屬實有點寒酸。

這裏畢竟是鄉下，阮福珠又沒怎麼敢外出，能弄出三菜一湯的早餐，她也算能幹了。

吃早餐期間，程哲一直在想事情。阮福珠是個悶葫蘆性子，也可能是有點怕他，也沒怎麼開口。

一直到程哲稀里嘩啦吃完，中間阮福珠還給他打了兩次白粥后。

他才起身對阮福珠道：「繼續好好練習拍照，起碼不要每次拍都曝光。晚點兒我有用。」

阮福珠怔了怔，隨後趕緊點頭應是。

程哲這才起身，也不說幫她收拾碗筷什麼的，換好衣服后直接就出了門。

阮福珠幫他換好衣服后，甚至還要送他出門，這才把門給牢牢關上。

這一關，估計又要等到他晚上回來時才會重新開啟了。

至於她的安全問題或者逃跑問題，程哲絲毫不擔心。

再怎麼說他也是和記里說的過去的一號人物。

還是本村長大的混世魔王。這村子裏，有許多年輕不學好的太妹、太仔簡直把他當成心中的絕對偶像。

這些人實在太樂意為他效勞了，所以他每天安排一些人盯着自家老宅或者村子不要太輕鬆。

出了老宅的門，昨天晚上打傘把他送進來的長毛和阿發兩個馬仔，儼然已在巷子裏等着他。

看到虎仔哲出來，兩個流里流氣正在抽煙的馬仔趕緊把煙掐了，舔著臉迎上來。

昨天下了一整天的雨，昨晚又下了半夜的雨，巷子裏還有許多的積水。

程哲避開積水，一邊迎向兩人，順手就從阿發手上拿過一大疊厚厚的報紙。

「兩個撲街仔，早晨好啊。」按照往日的習慣，程哲和兩人打了個招呼，便一邊走路，一邊看起了手上的報紙。

看到大佬這個動作，雖然已經見了半個多月他這麼做。

長毛和阿發還是忍不住互相對視了一眼。

看着阿發因為這半個月一直以來，很早就要起來去幫大佬把今天發行的大報紙全部買回來，導致長期睡眠不足有點嚴重發黑黑眼圈的阿發，有些幸災樂禍的同時。

長毛心裏也在好奇，大佬這半個月以來究竟是怎麼了。

人還是那個人，平時凶還是那麼的凶。可是不知為何，變得特別喜歡看報紙和電視新聞起來。

看報紙？同是泰亨村人的長毛，還不了解你程哲書都沒讀幾年嗎？

今天才是1971年3月份，新港督麥理浩都還沒來上任。在麥理浩總督手上才實現的港島全民義務教育，這時候都還在紙上呢。

這個時期的港島，60%以上市民還是文盲或者半文盲。把文盲率降低到個位數，那還要到80年代中期去呢。

好吧，就算讀過幾年書識得字，能看懂中文報紙和中文新聞報道那就算你程哲巴閉了。

可你每天盯着好幾份英文日報、雜誌，一樣看得津津有味是何道理？

更離譜的是，長毛幾次還看見大佬收看麗的映聲給鬼佬看的英文新聞台，看電視機上的鬼佬、鬼妹主持人說話報新聞也看得出神入迷……

這是何道理？長毛實在是想不通。

想不通歸想不通，腦子向來不大靈光的長毛也沒發現大佬有其他變化。

半個月以來該凶還是凶，恐嚇砍人的時候還是一如既往的暴戾。

他就當成大佬最近在發神經，可能過段時間就好了。

正當長毛仔這樣想着的時候，忽然——

「哈！撲死你老阿姆啊，機邁美國鬼終於來了！」

長毛和一臉睡不夠的阿發，都被大佬突然一聲大叫給嚇了一大跳。

只見大佬拿着一份兩個半文盲看不懂的英文報紙，臉上神光煥發、神采奕奕的說道。

那副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買馬中了百來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