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英雄歸來

護龍幫總舵，忠義堂內。

文承端坐其上，下首四排座椅，每排一十六座。六十四張座椅座無虛席，皆是各分舵舵主及總舵骨幹人物。

文承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說道：「今日如何？有沒有打探到關幫主的消息？」

正南分舵趙安道：「兩個月來，開封，京城，凡是幫主出現過的地方，大街小巷，荒山野嶺，已翻了個遍，始終沒有關幫主的消息。」

文承嘆了口氣，說道：「關幫主定是傷透了心，故意躲着我們。就算掘地三尺，我們也要找到關幫主，給他老人家賠禮道歉，叩頭謝罪！如果關幫主不肯回來，那我們護龍幫將永無出頭之日了！」

「誰說不是，」正西分舵劉七說道：「江湖上人人都說護龍幫如今就是無頭蒼蠅，叫弟兄們有何臉面在江湖中行走？」

各位舵主都發起了牢騷，一時間你說你的，我說我的，議論紛紛，吵的不可開交。

「好了，」文承不厭其煩：「都給我安靜一下，各位舵主手頭的事情都給我放下，分頭去打探關幫主下落。」

宛平分舵馬乾坤道：「朝廷下發的遷都任務怎麼辦？朝廷規定期限，明年正月初一之前必須完成遷都大業。」

文承說道：「遷都的事情先放一邊去，這本就是朝廷之事。眼下找到關幫主才是護龍幫頭等大事！」

「對！」劉七說道：「找回關幫主才是我們的大事。什麼遷都大業，讓他滾一邊去吧！」

就在這時，只聽外邊有人喊道：「關幫主回來了！關幫主回來了！」

一聲聲呼喊，打斷了會議。眾人一聽，先是一愣，隨即就有人衝出忠義堂。見有人帶頭，其餘之人也紛紛衝出。慌忙之下，竟有幾人摔倒在地，遭到後來人的踐踏。更有的激動之餘，連滾帶爬而出，皆爭先恐後的想第一眼見到關山嶽。

眾人出來之後，果然看到眼前之人威風凜凜，正是關山嶽。眾人激動萬分，一起跪下叩頭。

文承年紀老邁，剛剛走來就跪倒在地，說道：「文承與諸位舵主豬油蒙了心，聽信奸人之言，害幫主受了無窮的苦，我等向幫主叩頭謝罪，請幫主大人大量，不要與我們計較！」

說着，一頭叩在地上長跪不起。關山嶽扶起文承，說道：「我如果怪你們，就不會回來了。」

文承等人聞聽此言，感激涕零，無以言表！

眾人將關山嶽擁入忠義堂上座，關山嶽坐定之後，望向眾人，說道：「一別半年，各位兄弟看起來消瘦了。」

「幫主也瘦了。」昌平分舵林通說道。

關山嶽道：「實不相瞞，我這次是帶着任務回來的。」

林通道：「幫主只管吩咐，我等上刀山下火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關山嶽點點頭，說道：「當今武林，以護龍幫與明教為尊。一直以來，護龍幫一心對付瓦剌，以御外敵，忽視了明教。這些年明教發展迅速，教眾遍及九州，他們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圖謀不軌。朝廷令護龍幫剷除明教，澄清寰宇。」

林通道：「幫主一聲令下，我等誓死效命！」

懷柔分舵蕭英說道：「幫主只管下令，這麼久無所事事，我等手都痒痒了！」

關山嶽道：「用兵之道，我一向講究兩樣東西。一是知己知彼，二是兵貴神速！錦衣衛摸清對方實力之後，會著人通知我們，我們只要做到兵貴神速，打的明教措手不及，就能以最小的代價，消滅明教！」

文承道：「明教分壇遍佈天下。幫主想從哪裏下手？」

關山嶽道：「北方，明教北方分壇是明教前教主的死忠，一直不服從澹臺敬明調令。北方數十個分壇聚集開封，登封兩地，分佈密集，防守薄弱。此地一馬平川，易攻難守，就拿他們開刀給予明教威懾！」

文承點點頭，說道：「幫主英明，自古用兵，由北向南易，由南向北難，攻破明教北方分壇，定能順勢南下，一舉攻克明教總壇！」

關山嶽道：「此事秘密進行，務必封鎖消息，打他個措手不及！」

「是！」

眾人齊聲答道。

當晚，明教總壇，「春霞閣」外，楚流雲踱來踱去，終於決定叩門而入。

「進來。」聽到敲門聲，澹臺敬明的聲音從屋裏傳來。

楚流雲推門而入，見澹臺敬明正趴在案子上，在羊皮製成的地圖上圈圈畫畫。

「岳父還未休息？」楚流雲問道。

「教主來了，」澹臺敬明目光不離地圖，說道：「教主有何事吩咐？」

楚流雲走近前去，說道：「岳父能否聽我一言？」

澹臺敬明抬頭望向楚流雲，笑了笑，說道：「教主請說。」

楚流雲道：「我們能不能不要與朝廷為敵，起兵之事，就此作罷吧。」

澹臺敬明眉頭一皺，嘆了口氣，說道：「既然教主已經知曉，我也不再隱瞞。正月初一，便是我明教舉反為正，扭轉乾坤之日！」

楚流雲道：「大明兵多將廣，人才濟濟，當今聖上也是從水裏來火里去歷練而來。從靖難之役就能看出當今聖上的英明神武。明教區區十萬人，想要扭轉乾坤，談何容易？」

澹臺敬明「嗯」了一聲，說道：「教主能看到敵人的長處，這是好事。但也不必滅自己威風，長他人志氣。比起大明，明教十萬人是不算多，卻能抵得上朝廷的百萬之師！」

楚流雲道：「自滅了暴元，又經各位元帥混戰，朱元璋好不容易定了中原，卻又迎來了靖難之役。天下黎民久經戰亂之苦，如今剛太平了幾年，明教又要逆天而行，豈不是又要讓天下百姓受苦？」

澹臺敬明聽了，心中不悅，背着手踱來踱去，突又停下，說道：「古來成大業者不拘小節，唐太宗李世民，宋高祖趙匡胤，哪個不是太平天下奪得皇位？稱帝后，只要施仁政，辦實事，為民着想，使百姓安居樂業，一樣可以掩蓋污名，千古流芳！」

澹臺敬明嘆了口氣，接着說道：「這些年我不曾娶妻，一心為明教操勞。本想成大業后再開枝散葉，可是你看看我的頭髮，如今已經兩鬢斑白，我還能等多久？不能再等了。」

楚流雲知他決心已定，不再勸他。當即說道：「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個教主我不做了，還是還給岳父吧。」

澹臺敬明一聽，深吸口氣，又望着楚流雲說道：「我無子無女，做這一切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

說着，他兩手一攤，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楚流雲道：「岳父不要生氣，我只是不想再起戰禍，以至天下大亂。」

澹臺敬明道：「教主不要忘了，楚教主是怎麼死的，還有你師父臨終前的遺言，他們無不盼望你能光大明教，這些你都拋之腦後了嗎？」

「我……」楚流雲欲言又止，話不投機，乾脆不再往下說。

「報！大名分壇八百里加急！」

就在這時，一弟子匆匆而來，呈上軍情急報！

澹臺敬明接過急報，拆開一看，他瞪大了眼睛，臉色越來越難看，額頭冷汗淅淅而下，突然，一口鮮血噴出，將信封打濕。

楚流雲大驚，急忙上前問道：「岳父怎麼了。」

澹臺敬明道：「北方十二個分壇已經全軍覆沒。」

楚流雲又問道：「怎麼回事？」

澹臺敬明道：「這些蠢豬明目張膽的截取遷都財物，被護龍幫探明虛實，逐個擊破！」

他胸口起伏不定，顯然氣極。

澹臺敬明向那弟子問道：「急報是十天前的日期，如何今天才到。」

那弟子道：「護龍幫封鎖消息，以致水泄不通，我等死命衝殺才沖了出來。」

就在這時，又一人急匆匆而來：「啟稟將軍，有大軍向我教總壇方向急行而來，只怕會夜襲總壇。」

澹臺敬明問道：「什麼大軍，何人統領？」

那弟子道：「還未探明。」

「再探！」澹臺敬明道。

那弟子領命而去。

澹臺敬明道：「總壇人手稀缺，大軍若是沖我們而來，大為不妙！」

突然，前方出現了喊殺聲，一弟子傳來消息，說道：「關山嶽率領護龍幫大軍，揚言要踏平明教總壇，前方士兵已經與我交手！」

「果然是他，」澹臺敬明道：「教主先走，我來斷後。」

楚流雲道：「關山嶽是我結義大哥，他不會拿我怎樣。」

澹臺敬明「嘿」了一聲，說道：「我的賢婿呀，他已經殺到門口了，還說什麼義不義啊，你先走，剩下的事我來處理。」

澹臺敬明轉身向那弟子道：「傳四大護法，護教主先走。召集總壇所有人，五位旗主和在場的壇主，隨我去迎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