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官人借頭一用
王放向周含章拱拱手說道：「周大官人請坐。」
「多謝！」
周含章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在垂涎看著齊山的同時，也打量著王放。
在來之前，他搜集到了一些關於這個書生的信息。
王放，現年十八歲，童生，家住城北斜井巷。父母死於八月的那場瘟疫，他為了雙親的後事被人騙去借了高利貸，從此就被程天然咬住吞掉了王家的所有家產。
王家沒有什麼大背景，怎麼會結交到如此猛士？
周含章又不自覺的往齊山身上瞅，越看越是喜愛。
王放站起來，提著刀走到程天然的面前：「程天然，你以前連正經名字都沒有，大家都叫你程癩子。後來靠著不光彩的手段發家，就給自己起了一個冠冕堂皇的名字，但好名字卻蓋不住你那顆黑心。
昨天我從這裡走出去的時候，你想不到今天我們會以這種方式見面吧。」
「王公子，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程天然畏死連連磕頭：「這裡所有的東西都是您的，只要您放了我一條狗命，您要什麼，我都給您。」
王放把刀架在了程天然的脖子上，慢慢的來回磨：「這可是你說的，我要什麼……你就給我什麼！」
割肉的疼讓程天然的身體劇烈抖動，血順著脖子往下流，一滴一滴滴在地板上，他哀求著：「除了我的狗命，什麼都給您！」
「很好！」王放停下刀，說道：「你家的銀錢放在什麼地方？」
「在西廂後花園的假山裡，那裡有一個暗門，從暗門下去是一間密室，我的銀錢都在裡面。」為了保命，程天然不加思考的說著，同時從腰帶內側拿出一把鑰匙呈上：「用鑰匙打開暗門，裡面的機關都會停止。」
王放抓起鑰匙扔給一旁的周含章。
周含章立即把鑰匙給了親信，讓他帶人去搬銀錢。
王放又笑著對程天然說：「再想想還有什麼地方藏著錢！周大官人這次可是帶來了很多人，如果被他們發現你在其他地方還藏著錢，算不算你騙了我？」
「我想起來！」程天然大聲說：「還有幾個藏錢的地方……」
程天然又連續說了幾個藏錢的地方，周含章馬上派人去找。
接著王放又問出存放兵器的武庫和糧倉。
沒過太長時間，大堂就放滿各種大小的箱子。箱子裡面裝著滿滿的金銀珠寶和房契、田契，還有各類賬冊，另有數量龐大的銅錢難以搬運。
周含章也算是的見過大錢的人，但草草清查一遍程天然家的財富后，依然被自己估算的數字驚的合不攏嘴。
而且賬目上顯示，程天然手中的糧行裡面裝滿著糧食，只等這場大雪停下來，就開始大抬糧價。至於這些糧食的來源……竟然大部分是官糧！
還有讓周含章瞠目結舌的是，在這程宅裡面竟然翻出了大批軍中制式兵器，還有十套甲具。
王放看到這些兵器很無奈的笑：「程天然，我在你這裡見過一些軍中兵械，可沒想到你竟然買了這麼多，你這是早早的為造反做準備吧？」
程天然立即否認：「我沒想著要造反！只是看這世道越來越亂，就想著買些軍械在家以備不時之需。王公子若是需要，儘管拿去，算我資助蓮花會好漢的。」
「你資助？」王放用刀面拍拍程天然的臉：「這是我憑本事搶，怎麼變成你資助的了？」
「是，是，是……是王公子憑本身搶的。程某佩服的五體投地，心甘情願被您搶。」
「哈哈哈……」王放大笑的走回正座坐下，再對周含章說：「周大官人，你們若是想在江淮城起事，僅僅這裡的錢糧和兵器都足夠你拉出一支有規模的軍隊。
殺進縣衙，斬了狗官，這江淮縣就是你的了。」
周含章大喜，他站起來問：「王公子和這位壯士可願意助我？」
王放其實不想淌這趟渾水，與蓮花會糾纏太深只會給自己引來大麻煩。不過看到周含章帶來的這批人，王放就知道如果自己不幫，就憑他們未必能成事。
蓮花會的會眾大多都是普通百姓，就是給他們發了刀槍，也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現在江淮縣衙裡面可是嚴陣以待，不僅有武裝起來的差役，還有衛所的正兵。
如果不能一鼓作氣打下縣衙，蓮花會會眾頭腦中的亢奮一過，就是一群瓮中之鱉。
「好，我們幫你們打縣衙！」
周含章更加高興，他目中沒有一介書生的王放，只有猛將之資的齊山。心中想：有這種猛將衝鋒陷陣，縣衙還不是土狗瓦雞，手到擒來。
「來人！」意氣風發的周含章大聲喊：「速在院中立法壇……我要做法求聖顯蓮花寶象大仙賜神符，助我等信眾仙法護身，成立仙軍，救助蒼生！」
蓮花會眾一起大喊：「大炎無德，黑水退火！」
周含章哈哈大笑著往外走，在路過程天然身邊時，他又轉身對王放問：「這廝還有用嗎？」
王放回答：「沒用了！」
「不如借給我……殺了祭旗！」
「請自便！」
周含章揮手，兩個蓮花會會眾上前拖著程天然往外拉。
程天然掙扎的大叫：「王公子，你答應會放了我！你是讀書人，不能言而無信！」
王放笑道：「周大官人要殺你，與我何干？再說，我什麼時候對你有過承諾！」
傻眼的程天然被拖了出去，周含章在庭院裡面開壇做法，會眾們跪了一地等待接受聖顯蓮花寶象大仙賜神術。
王放沒興趣看周含章在法壇上跳大神。蓮花會的確有些奇異的符咒法術，但大多上不了檯面，否則這天下早就是蓮花會的了，不會被朝廷打的如過街老鼠。
王放走到昏倒的師爺身邊，在他身上踢了一腳：「師爺，該起來了！」
師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但剛剛審程天然的時候，王放看過他偷偷的睜開眼睛。
刀刃落在師爺的脖子上：「不知道周大官人祭旗需要一顆頭，還是需要湊成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