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新樂島的藍袍子

新樂島

此時港口已經初現成型，精靈們希望能讓港口先建起來，這樣在建設城市時能保證有更多材料供應。島上目前同時有五處工地開工，工地幹活的人基本上環繞了整座島嶼。

大部分的精靈都被派往這裡，指導和監督那些人類勞工作業，他們零星的分佈在整個海岸，即使這樣人手始終不足。

島上沒有太多的管理，只靠著維斯特洛的法律和精靈的一些口頭規矩。不過所幸到目前為止沒有發生什麼重大惡性事件，白日里精靈會分佈在人類勞工之中幹活或者規劃，夜晚則回到每處工地專門給精靈規劃的駐地里，五座都是可以容下一百人的小型木質要塞，人員在五十到八十之間。

每天出勤時會輪流有十個人留下來守衛和看管精靈的武器裝備，只隨身攜帶著長劍，畢竟這些都是加入了珍貴秘銀，還雕刻了精美而強大符文的強大武器，每一件都可以在人類社會賣出數千金龍。

此時島上已經有將近八千人在幹活，北境以及青亭島都給予了幫助，找來了一些勞工，不過很多還是精靈自己找的西境以及河灣地失地農民和海邊漁民。

他們的薪水在整個維斯特洛的那些苦工中算很高的，甚至比肩那些在刀口舔血的傭兵，每人一個月八十個銀鹿。而維斯特洛的市場上一套上好的鎖子甲加上護喉護脛以及頭盔護臂才四五枚金龍，十個月的時間就可以買一套這樣的鎧甲了。

米克是一位蘭尼斯港人，在幾個月前他還是一位蘭尼斯特艦隊的水手，不過隨著龐大艦隊的覆滅，凱岩城已經不需要那麼多在陸上戰力幾乎不起作用的水手了。

很顯然，米克這一個每天在船上擦甲板的低層水手就是被裁員的對象，這讓還有家庭要養的米克一下子沒有了經濟來源。

但是好在戰爭結束沒多久，就有人來招工了，雖然要前往海外做工讓很多人猶豫，但在看到每月如此豐厚的薪酬以後米克毫不猶豫的報名了，給他登記的人是一位身穿明顯看起來很久天鵝絨衣服的年輕人類，希克認識他，是蘭尼斯特艦隊的一位小軍官。

只不過他只是因為識字臨時受雇於那些精靈，後來也沒有上島，據說他拒絕了精靈在工地上當數百人的督工，而是繼續留在大陸上替精靈們跑跑腿，招招工，想要等到蘭尼斯特艦隊重新組建。

不過這沒有影響米克在新樂島上的幹活的熱情，因為這裡薪水比他當海軍時高太多了。工作特別賣力，很快就因此以及曾經的海軍身份而提拔為一個管理二十個人的小隊長，監督手底下的人幹活。

精靈不允許欺凌存在，曾經有一個人仗著身材強壯高大，夥同幾個人搶奪別人的薪水，結果很快就被抓住捆綁起來，被那些平日里很親和善良的精靈施以鞭刑，然後扭送到了凱岩城，由西境守護裁決。

提利昂審問了他們，隨後給他們兩個選擇，砍掉手臂死在大街上或者披上黑衣前往長城！

面對此項選擇幾人毫不猶豫，即使此身再也不能取妻生子，在冰冷的長城上了卻自己的一生，也比丟掉手臂扔在大街上流浪或者餓死要強。

據說那幾個傢伙在被捆上車前像是準備宰殺的白豬一樣，是被守夜人的招兵官給直接連打帶拽的拖上馬車，像是囚犯一樣鎖在牢籠里。

不過這隻讓米克只是感慨一下而已，他是老實本分人！

米克和他的隊伍今日的任務是將一個碼頭的木樁打進海里，這是個歡快的活計，捎不留神就掉入海里，然後被所有人嘲笑他下盤不穩。

隨著一聲聲口號響起，米克的隊伍也伴隨著節奏將木樁打進海里。

「你說那些精靈建這麼大的港口乾嘛，而且還一次性建五個？」一個穿著有些破舊麻衣的勞工在吃飯的時候詢問著身邊的同伴，他們都是米克手下的人。

因為靠海，每天海魚管夠，但是紅肉一周才有一次，今天剛好是有紅肉的日子，是用的黃豆子加上迷迭香和大蒜燉的豬肉，還有一些豬肉內臟。所有人都吃得很開心，包括被問話那人，現在正端著一個大碗拿著勺子胡亂刨著。

不過在拿起懷中的黑麵包準備沾點肉湯吃時，還是抽出了時間回答，「聽說他們之後會有很多族人來維斯特洛，全都乘坐大船來，就像在蘭尼斯港看到的那艘白色大船那種！」

「那得會有多少人！這些精靈這麼有錢，你看……」說話時還偷偷指向不遠處聚在一張桌子上吃東西的精靈，準確來說是指向精靈放在一邊的長劍。

「那些精靈的武器在蘭尼斯港賣很多黃金，據說只是一把長劍就要兩百金龍！」

「這關我們什麼事，我們又不是騎士，連傭兵都不是，只是兩個在蘭尼斯港隨處可見的流民而已。不需要買武器，戰爭是那些自耕農和貴族的事情！」

頸澤以南，佃農們基本不上戰場，戰爭都是屬於貴族和他們手底下的士兵以及遊走於各方的傭兵，不到萬不得已時沒人想要讓毫無戰鬥力的農夫拿起武器走上戰場，那除了增加開銷以外毫無用處。

「如果說我們給精靈當兵會有多少薪水？」不知為何，這種想法突然出現在了其腦袋當中，勞倫斯覺得這是一個很不錯的想法。

對於勞倫斯的想法，正在不斷沾麵包吃的馬倫彷彿見到了一個白痴一樣，看著他開始笑了起來，勞倫斯知道那是嘲笑。

對於面前之人的嘲笑，勞倫斯說出了自己的理由，「那些精靈才幾百人而已，現在每天都有好幾艘船拉著人到這座島上來，根本管不過來，你沒看到最近很多來的人都是一臉兇相，我懷疑都有強盜混到了這座島上來！」

對於勞倫斯的想法，目前負責對島上人類勞工進行監督的繆爾洛斯如果在場的話會十分贊成，作為出生於剛多林參與過憤怒之戰和最後聯盟之戰的諾多精靈，他擁有著十分嫻熟的戰鬥經驗，但是卻沒有過管理經驗。

作為剛多林綠葉家族出身，在平定人類鐵群島叛亂中是射殺敵人最多的弓箭手，於是在需要有精靈管理人類的治安時，奇爾丹指定了繆爾洛斯，誰叫他是第一紀元出身，年齡也在所有的精靈中比較大。

其實也有比繆爾洛斯年齡更大的精靈，但沒有人想來管理這些人類的瑣事，比起當治安官他們更願意去當鐵匠甚至建築師，拿起鐵鎚和釘鑿！

此時繆爾洛斯手下有五十四人，全都是第二紀元以後出生於中洲的精靈，他們所見過的人類國家都是強大的努門諾爾或者其流亡者建立的剛鐸以及北方的阿爾諾，那些人類王國雖然也有一些制度和這裡的人類的很像，但卻絕對沒有這裡的人類這樣愚昧無知。

他們所管理的人類中，大部分都不識字，這對於維斯特洛通用語的口語還不熟練，但是文字基本學會的精靈來說是一件麻煩事兒。

很多時候他們去解決人類之間的糾紛，都因為各種原因不了了事，因為其很多人類都認識會相互庇佑。

於是繆爾洛斯和其餘精靈都認為隨著登島的人類越來越多，到時候人員會更加緊缺，精靈需要人類自己的治安隊伍。

很快如同勞倫斯所言，精靈放出了招募士兵的消息，不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薪水比幹活的勞工們低，只有五十枚銀鹿。如果只是和大陸上的那些勞工相比，那肯定還是比較高的薪水，甚至很多傭兵一個月都沒有五十銀鹿，但是和現在自己的收入做對比很多人都放棄了想要當兵吃糧的想法。

不過勞倫斯是個倔強的傢伙，他做的夢想是要成為一名騎士，當他在蘭尼斯港的碼頭做苦力時，看到一些外地的騎士們身著修身棉夾克帶著自己的侍從牽著大馬從船上下來，到下次見到時那些騎士已經穿著覆蓋全身的威武霸氣的鎧甲，身後披著紅色披風，騎在馬上耀武揚威的在大街上訓視，後面才知道那些騎士是蘭尼斯特家族的直系封臣，是來為自己的封君服每年四十天的兵役。

可是騎士總歸和自己的身份太過遙遠，如果去當傭兵的話，自己就得貸款買下一套鎧甲，恐怕還沒還完就已經死在了戰場之上，那時別說騎士了就連商人的侍衛都當不了。

「名字？」

「勞倫斯·希山！」

「私生子？」

「是的大人，難道私生子無法當兵嗎？」面對寫字員的疑問，勞倫斯小心的詢問道。

「沒有！但是你母親應該只有你一個孩子吧，難道不是應該多賺一些錢嗎？」私生子沒有父親，那怕他們的父親大部分都還在世，可絕對是不會認他的，除非合法子嗣斷絕。私生子也很少有兄弟姐妹，因為基本沒有一個貴族會把一個女人玩懷孕以後再繼續玩，而是直接拿筆錢打發讓其離開。

勞倫斯的母親就是這樣，小時候聽他母親說他的父親是一位秧雞廳的騎士，不過具體是誰也沒有說過。這也是為什麼勞倫斯想要成為騎士的原因，因為他想要找到那個男人，當然是在成為騎士以後。

不過成為騎士不可能，但是給這些精靈當兵也不錯，畢竟他們的鎧甲比那些騎士帥多了，而且薪水也還行，畢竟當兵可以一直幹下去，而勞工卻只能幹幾個月。

「我的母親希望我能當兵，我想要上戰場！」勞倫斯激動的說著。

見這個年輕人這麼想要當兵，寫字員也只能在紙上寫下他的名字，畢竟那些精靈想要招募五百人，可因為報名人少還有身體條件限制，到現在為止才不到八十人，不……現在已經有八十個人了，畢竟這個傢伙一看體格就很好。

就這樣勞倫斯成為了埃蘭圖斯手底下第一批人類戰士，也是屬於新樂島警備隊的士兵。

他也領到了自己的裝備，一件六疊鎖子甲，護脖還有手臂小腿的護脛以及頭盔護肩，一面圓盾和一把長劍。

這樣的裝備在北境已經是一些貴族騎手所能擁有的，他和自己的戰友們在島上的一處要塞接受了十天的訓練，就投入了工作當中。

勞倫斯期望被分配到船上作為一名船隻護衛，那樣可以有機會戰鬥，畢竟在陸地上精靈們可沒有敵人。

於是勞倫斯就被分配到原來幹活的地方作為一名訓邏治安兵在工地上巡街，防止有人鬧事和調停矛盾以及進行震懾。

由於警備隊身披著精靈喜歡的藍色披風，於是被島上的勞工們戲稱為藍袍子，在以後的日子裡這個稱呼為整個已知世界所銘記。

而第一天晚上，勞倫斯就來活計了，他們是一個十人小隊，通過自行選舉產生隊長，而勞倫斯的隊長是一位參加過戰爭的傭兵，還參加過不久前的蘭尼斯港比武大會，不過他在賽場上輸掉了自己的盔甲武器，甚至還花了所有財產來作為自己的贖金。

於是走投無路的他來到新樂島上替精靈做工，當招兵消息發出時，他是第一個報名的，畢竟當慣了傭兵，讓其拿起鐵鎚搬著石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

「隊長～！你看那邊出了什麼事兒了！」勞倫斯在用他的眼睛發現情況后，第一時間就馬上向自己的隊長呼喊道。

當隊長以及其他隊員看過去時，只見一處建好建築的側方一群人圍在那裡，嘴裡還都叫喊著什麼，隨後還變得更大聲了還有著嘶喊聲。

當身披藍袍，鎧甲陣陣作響的警備隊走過去時，圍著的人紛紛讓開了一條道路，畢竟這些人身上帶著的可是真傢伙，圈子裡面的動靜好像也停了，一個胳膊留著血的高大壯漢坐在地上捂著自己的傷口。

「發生了什麼事兒！」這是小隊長的第一句話，聲音洪亮，彷彿一個大人物一般呵斥底下的賤民。

「帕博～！你這傢伙別在這裝蒜，在之前可是我帶著你做工的！」一個滿臉絡腮鬍，手上有著厚厚老繭的中年勞工大聲的對小隊長喊道。

「原來是提爾老哥，你們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兒呢！」帕博笑著回應著那個中年勞工，這是一個資深石匠，精靈給他開了一百銀鹿每月，屬於島上的高收入群體。而且在帕博還是勞工的時候就是這位提爾帶著他幹活，也很照顧他。

「你知道的，這裡是夜晚的賭場，每天晚上都有人在這打架，今晚也不例外，只是沒想到你們居然現在上工了！」提爾向帕博解釋了情況。

「可現在有人受傷了，我們得管一下，傷人者呢？」

「在那裡呢！」隨著提爾的指引，很快勞倫斯和另一位隊員就將傷人者揪了出來，一個看起來瘦肉的年輕小夥子，勞倫斯估計還沒有自己大，應該只有十六七歲而已。

「你真的是屬於自衛？」帕博從提爾那裡了解到這個年輕人一不小心撞到了地上坐著的壯漢，在道了歉以後還不放過他甚至出手教訓這個年輕人，沒有辦法只能掏出身上的小刀。

「伱這刀不是發的餐刀吧，是屬於專門殺人的匕首！」帕博一眼就看了出來，畢竟沒有餐刀有著劍一樣形狀的刀刃。

「島上明令禁止自帶武器，你這已經違法了高貴精靈們的準則，我需要將你也帶到精靈大人面前！」帕博此時像是一個鐵面無私的執法者一樣，如同那些喜歡接見領民然後裁決的領主一般。

年輕人沒有多做反抗，而那位壯漢也在處理好傷口以後被押了起來，這讓他憤憤不平的大聲喊道：「明明我才是受傷的人，為什麼還要綁我？」

「是你先出手打人，造成這樣的後果也是你自己引起的，英明的精靈大人們會給予你公正審判的！」不知道為什麼帕博每次說話都要恭敬一下精靈，哪怕並沒有任何一個在附近，在他人眼裡此時的帕博就是精靈所養的狗腿子一般。

很快兩人就被帶到了精靈居住的要塞，來到繆爾洛斯身前，因為已經睡下，所以只穿著白色寬大的長袍，不過所幸精靈們睡眠沒有起床氣，因為他們體力和精神超越這裡的凡人不知多少。

在帕博諂媚般的彙報事件經過以後，繆爾洛斯詢問了兩人，也叫來了在場的幾位證人，思考一下就宣布了審理結果。

皮特也就是那個年輕人傷人是屬於正當防衛，但攜帶武器違反了精靈的規定，於是結清所有工錢，還給予了五枚銀鹿作為解約的補償，然後不再聘請為勞工，而那位壯漢則是隨意毆打他人，被罰款十銀鹿，在其手臂傷好以後鞭十下。

而在十天之後，新樂島的警備隊就多了一個年輕人，因為繆爾洛斯發現他居然識字，而且勇氣可嘉沒有因為強敵而軟弱，這可是島上人類之中難得的人才，不能為勞工又不是不能成為士兵。

而那位壯漢則繼續在工地上幹活，不過從此以後收斂了許多，不是因為精靈的懲罰，而是他不知道還會有多少愣頭青，說不定下次欺負別人時傷的就不是手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