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造船者』奇爾丹

烈日懸挂在天空的正中，曬得眾人滿頭大汗，紛紛脫下自己的頭盔。只有埃蘭圖斯一個人還全副武裝，目光掃視著前方的海面。

「到目前為止我們已經燒毀了五十四條長船，恐怕鐵民已經不敢再來騷擾北境了。」

「那個鐵種俘虜可是說了，光巴隆·葛雷喬伊的鐵艦隊就擁有上千條長船，這些只不過是各個島嶼的小卒子，說不定只是牽引我們的炮灰。」

「巴隆那個傢伙，不知道是誰給他的勇氣反叛。」

「誰知道呢，可能是想要給他的屌一個王冠戴戴，哈哈哈～」

「可惜放跑了兩艘，也沒有船隻可以去追擊！」

海岸邊的沙地上，十一艘長船燃燒著熊熊烈火，這是十幾天來取得的最大戰果。殺死了三百多鐵種，俘虜四十多人，但這跟龐大的鐵艦隊來說就是九牛一毛。

艾德·史塔克已經得到情報，在溪流地海岸外二十海里的丘陵島有一處鐵種的據點，那裡是劫掠北境鐵種的主力所在地。至少有五十艘長船，但是現在北境軍隊沒有任何可用的艦船登陸進攻那裡。

沒辦法，北境軍隊只能分散駐紮在溪流地和磐石海岸綿長的海岸上線，各處的城堡和村莊都十分警惕。

而臨冬城和賽文城以及溪流地的大部分騎兵一共兩千人駐紮在萊斯威爾家族在海邊的一次城堡，這裡的城牆全都是用木頭打造，在埃蘭圖斯的建議下對其進行了加固，此外還有五百荒冢屯的騎士們駐紮在附近的另一處城堡以及溪流地沿海各處一共上千騎兵。

當然兩千人馬是無法全部住進城堡里的，所以大部隊軍隊都在城堡的山下，形成一個圓形的巨大軍營，彷彿將城堡圍困了一般。

「士兵們現在已經十分疲憊，每次雖然都是小股鐵民入侵，但十分頻繁。這讓士兵們疲於奔命，戰馬都快受不了！」

「我們必須馬上進行決戰，然後揮師卡林灣和那裡的步兵以及曼德勒家族匯合。」

「但是鐵種根本不給我們機會，我建議還是讓大部騎兵留在這裡，而艾德大人則南下卡林灣和王軍匯合，登陸鐵群島迫使北境外海的鐵民返回增援。」

「熊島的艦隊馬上就要抵達，喬拉·莫爾蒙在信中說他的艦隊還有六艘柯克船，如果有這幾艘船的加入，至少可以搭載幾百名士兵進行登島作戰。」艾德在白天已經接見了熊島的信使，莫爾蒙家族已經消滅了入侵的鐵民，在兩天前就已經啟航南下，應該三天後就會抵達。

這個好消息讓一眾北境大漢更加信心十足，至少溪流地領主羅德利克·萊斯威爾和他的兒子們十分的高興。因為在這場鐵民的大規模掠奪中，溪流地的平民已經流了太多血，上百處定居點被掠奪。

在北境貴族們還在商量的時候，埃蘭圖斯坐在離海邊不遠的一處高聳岩石之上，遙望著在月光下銀灰色的海面，輕微的海浪不斷沖刷著沙灘。不時還有北境的士兵訓練經過，看到埃蘭圖斯也沒有上前打擾，反而十分安靜的走過。經過這十來天的認識，大部分北境人都打心底里佩服著埃蘭圖斯。

在開始的時候埃蘭圖斯並沒有參加戰鬥，只是隨軍鐵匠鋪里打造著大軍需要的箭頭和維修武器。但是在四天前，有一夥鐵民深入了陸地，襲擊了一處村莊，而當時埃蘭圖斯正好就在附近，親眼目睹了鐵民的暴行，於是憤怒中的埃蘭圖斯一個人就殺死了那一夥三十四名鐵種。

當北境的援軍抵達時戰鬥已經結束，北境的士兵們只看到滿身血污屹立在原地的埃蘭圖斯。

在今天白天的那次戰鬥中，北境軍隊獲得了準確的情報，在鐵民剛一上岸就遭受了埋伏，埃蘭圖斯一馬當先。手持著飛馬旗幟衝上了一艘長船，將鐵民的船長一箭射死，並揮舞手中的長劍斬殺著拒不投降的鐵民。直到那一艘長船隻剩六個人投降時，才停下了手中的長劍。

這也是北境軍隊這次戰鬥中唯一一艘沒有被鐵民撤退時燒毀的長船。北境的士兵以及貴族再也不敢小看這個，雖然看起來十分羸弱的高大美麗精靈，他的勇武值得北境人的尊重。

突然遠處的海面上開始不平靜起來，一處海水開始不斷翻滾。埃蘭圖斯沒有警惕起來，因為他感受到了熟悉偉岸的氣息。於是其立馬起身，向海邊趕去，而那翻滾的海面也不斷靠近著海邊。

直到埃蘭圖斯已經踏進了遍布著鵝卵石和陡峭岩石的淺水處，那翻滾的海水開始向上升起，一柱柱水流彙集形成了一個人形。看著那頭頂標誌性的王冠，埃蘭圖斯恭敬的緩慢單膝跪下，哪怕海水浸濕了他的衣裳。

「尊敬的偉大維拉，烏歐牟，眾水的主宰，埃蘭圖斯向你致敬！」

埃蘭圖斯左手扶著自己的胸膛，而右手向前伸出，向面前的偉岸大能獻上自己的敬意，即使知道這其實是祂的影子。

「埃蘭圖斯，自維林諾一別，已不知多少歲月。」威嚴空靈的聲音回蕩在埃蘭圖斯的耳邊，那聲音聽起來不是烏歐牟所發出，而是自海面而來。

「眾水主宰烏歐牟，在我看來不過是數百年，難道又是一如有什麼指示嗎？」埃蘭圖斯發出了自己的疑問，雖然還有很多事情想要詢問，但維拉們會在需要的時候向人們解答，所以無需多言。

「並無指示，我只是來知曉你，一艘船將要到達這裡，上面有你急需的幫助。而奧力和曼威為精靈所造的又一奇迹已經完成，到適當之時吾會為其送來！」烏歐牟深愛著一如的兒女們，在太陽紀元時，其他的維拉都或深居於高山之上，又或在自己的花園裡栽種美麗的植物。只有烏歐牟在海岸邊，在溪流里觀察著一如兒女們的狀況，在必要時給予幫助。

大船……，難道是那些泰勒瑞族，可是他們真的不會因為親族殘殺而對自己產生嫌隙嗎。雖然自己並沒有跟隨一起殺害泰勒瑞的親族，但還是跟隨芬鞏的隊伍前往中洲，只為替芬威復仇。

「泰勒瑞真的會幫助我這一個諾多嗎？」埃蘭圖斯悲傷的小心詢問著烏歐牟，這讓埃蘭圖斯想起了自己戰死於驟火之戰的大兒子『菲格諾』，他的妻子正是一名泰勒瑞精靈，那個叫伊芙絲的灰發姑娘。

她的哥哥就喪命於澳闊隆迪的親族殘殺之中，據希爾亞所說這讓她無法再面對菲格諾，終日遊盪在海岸邊，遙望著大海盡頭的中洲。

烏歐牟感受到了埃蘭圖斯的悲傷，忍不住安慰著，「新的樂章已然奏響，悲歌也已完結，你們需盡情聆聽演義新的樂曲，就像阿爾達所奏之第二篇章。或許沒有一如樂章之宏偉輝煌，但這是你們自己所奏，是屬於你們自己的大樂章～！」

說完烏歐牟張開雙手，開始吟唱。這樣的動靜引起了海岸邊北境士兵的注意，烏歐牟沒有刻意的隱藏，反而隨著祂的吟唱身形開始變得巨大。

而海面此時也開始翻騰，從那遠處的海域游過來一隻只細長的生物，埃蘭圖斯在魯恩學士的一本記載維斯特洛各物種的書上看到過，那是長劍豚，一種生活在淺海通體白色的溫和海洋生物。它們喜歡群居，還會救助附近落水的人，被海上奔波的人們稱為『海洋夥伴』，即使是卑劣的海盜也不會對其痛下殺手。

它們圍繞著烏歐牟和埃蘭圖斯，發出了歡快的叫聲，不時還是一隻接著一隻的跳出水面。

「看吶，那是什麼？」

「怎麼回事兒？」

……

艾德·史塔克與北境貴族們剛商量好下一步的計劃，突然聽到外面一陣陣騷亂。眾人以為是鐵民突襲，趕忙拿上自己的武器，走出了城堡的主堡。

但跟預想中的滿天大火，刀光劍影不同，沒有發生戰鬥，所有的士兵都興奮的沖向了海邊，彷彿發生了一件天大的喜事。

「發生了什麼事情？」羅德利克·萊斯威爾拉住了一名士兵，向他詢問著，但卻問出了讓眾人不可置信的答案。

「大人，有人說神明在海邊降臨！」

「可不要胡說，是誰傳播的？」賽文伯爵警告著這名說大話的士兵，即使他信仰著舊日神明。

「屬下也不知道，大人！」

艾德·史塔克則打斷了賽文伯爵的繼續的詢問，扶劍跨步向著城堡外走去，其餘眾人只能跟在臨冬城公爵的身後。

隨著越來越多的士兵聚集，海岸上到處都是火把的亮光，照亮了遠處的海面，烏歐牟那神聖偉岸的身軀映入了艾德眾人的眼睛。

看著埃蘭圖斯站在那偉岸身形面前，想起了之前埃蘭圖斯對他講述的神明，眾水的主宰烏歐牟。

而此時隨著烏歐牟吟唱的結束，祂轉向了大海遠處，手指著海天相際之處。隨著時間的推移，竟然有著閃耀的光芒逐漸顯現，這所有的一切完全超出了維斯特洛人類的想象。

本來艾德·史塔克對於埃蘭圖斯所說的神明還抱有懷疑，此時真正的神跡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從小到大信仰的舊日眾神卻幾乎從來沒有顯現。

「烏歐牟～，眾水的主宰，海洋的神明，我這愚鈍的凡人啊，向你致敬～！」

艾德激動的直接跪在了沙灘之上，滿臉虔誠的匍匐在地，那怕漲潮的海水打濕他的臉龐。

看著艾德·史塔克突然像個虔誠的信徒一樣，嘴裡還念叨著什麼神明。難道史塔克公爵已經知道了眼前的那個偉岸身影是誰嗎。

正在艾德·史塔克一旁的北境貴族一臉懵逼不知錯愣的時候，已經有北境的士兵跟隨著跪倒在地，畢竟這些北境的鄉下士兵一輩子也沒什麼見識，看到了超出自己想象的事物就會產生崇拜心理，將烏歐牟當做舊日諸神一員。

「一艘船～，一艘白色的大船～！」隨著一聲大喊，所有人包括艾德·史塔克也抬起頭來，向著遠處的天際望去。

一艘白色的天鵝大船向著海岸行駛來，後面還跟著一些與這艘船相比顯得很小的船隻。艾德在大船耀眼銀光的照耀下看得出來那些是長船，船帆之上的圖案赫然就是莫爾蒙家族的族徽。

「熊島的船～，但是那艘白色的大船是從哪裡來的？」

「不知道，但是應該不會是敵人，難道是艾德大人口中的那個大海之神召喚來的嗎，可為什麼和熊島的艦隊呆在一起！」

「注意一下，萬一是敵人怎麼辦！」

「可是你看現在我們還有什麼可以抵抗的力量嗎？」

隨著賽文伯爵的話語洛下，目光所及之處，所有的北境士兵都已經跪倒在地，就像他們的北境守護，臨冬城公爵一樣。

而這時埃蘭圖斯也已經向著艾德·史塔克所在的地方慢慢走去，長劍豚也跟隨在他的身旁高興的環繞。

「艾德大人，你快起來吧，眾水的主宰已經離去！」埃蘭圖斯輕聲的扶起艾德·史塔克。

「那艘大船是泰勒瑞精靈的天鵝船，受烏歐牟的召喚前來幫助我們的！」

正在埃蘭圖斯說時，天鵝船已經靠得很近，因為這片沙灘不是港口，不能直接靠在岸邊，所以自上面下來了三艘小船，向著岸邊划來。而其它的長船也沒有上岸，應該是怕引起北境軍隊的誤會。

隨著小船的靠近，上面的人影逐漸能讓眾人看清，身穿著藍色精美鎧甲的戰士屹立挺拔的戰在船上。除了打頭的一艘船上有兩個不同於船上其他人的黑色身影，而那其中一個就是莫爾蒙家族的現任族長，熊島伯爵，喬拉·莫爾蒙。

在臨冬城的豐收宴會上，艾德·史塔克見過他，但是他身旁的另一個女性就是莫爾蒙家族的侍衛女戰士。

隨著小船的靠岸，上面的人走了下來，埃蘭圖斯一行人馬上迎了上去。那些長劍豚像是見到了久違的親人一樣，比在埃蘭圖斯身邊時更加興奮的圍繞著那些泰勒瑞精靈。

「見過您，尊敬的人類領袖，我聽喬拉伯爵說起過你！」領頭的泰勒瑞精靈向著艾德·史塔克致敬，不過卻是說的昆雅語，然後又看向了埃蘭圖斯，微笑著走到他面前。

這名泰勒瑞精靈有著銀灰色的長發和深藍色的眼瞳，身材高大修長，比埃蘭圖斯還高一點點，身上穿著深藍色的鎧甲，精美的胸甲上紋著一隻振翅高飛的海鳥。

雖然他的臉龐看起來十分年輕，但是卻長出了鬍子，這在精靈中根本無法想象，因為就連精靈中最為年長一批的埃蘭圖斯也沒有長出鬍子，當然埃蘭圖斯已經忘記他三千多歲就已經戰死了。

他的眼神目如朗星，神采銳利，看著埃蘭圖斯，微笑著行禮說道：「見過您，尊敬的埃蘭圖斯，維林諾大能們的夥伴，諾多精靈剛多林飛馬家族的領袖。我叫奇爾丹，世人都稱呼我為『造船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