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事

所以，當晚鄭小風化身為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雙手捏住張無忌的兩邊臉龐，然後發泄似的揉揉扯扯了一番。當然，沒下狠手。饒是這樣，等張無忌脫離了魔爪，臉頰上已是一片通紅了。

張無忌問道：「小風，你幹嘛捏我臉啊？」

鄭小風咬牙切齒地低聲道：「又不疼，你矯情個什麼勁。我問你，誰讓你自作主張把事情告訴你娘的？」害他那麼膽顫心驚一點也不好玩好不好！

張無忌道：「我問你的時候，小風你不是同意了嗎？」

鄭小風撫額，「拜託，你有點理解力好不好。你當時問我，我不是一直在晃刀身，表示不同意嗎！」

張無忌睜大眼，有些發愣，好一會兒才小聲道：「可是我以為小風你開心呢。」

鄭小風頓時無力，果然，跨越物種的交流永遠都是有障礙的嗎！他想了想，道：「那這次就算了。我們定個說明，以後你要是再問我什麼事，只要刀身一直晃動了，就表示我不同意。如果刀不動彈，就表示我同意。你看這樣行嗎？」

張無忌點頭表示毫無異議，「好啊。小風，你彆氣了，以後我會注意的。我們不說這個了，我問你啊，你是怎麼突然能使屠龍刀動了呢？」

鄭小風當即道：「保密。」他可不想坐實了刀妖的名稱！

張無忌也不喪氣，笑道：「那我就不問了。小風，你以後是不是都能動彈了？那我在白天也能和你說話了。」

「嗯。」鄭小風點點頭。

張無忌於是就很高興，抱著鄭小風又話癆了一番，才睡了過去。

日子過得很快，在鄭小風每天的勤奮修鍊之中，已經又過去了一個月。也沒發生什麼大事，張翠山去把木筏加固了幾遍。謝遜依然每天雷打不動地去海邊視察風向。殷素素也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竟沒有把鄭小風能使屠龍刀震動的事情說出來，就像不知道這件事一樣，依舊平常地為吃食忙綠。

除了張無忌每天都要對著屠龍刀「自言自語」幾番，鄭小風覺得生活沒有比這個再平靜的了。

但是，這一天，謝遜視察回來了，帶來了一個不平靜的消息：「島上的風向怕是過幾日就要轉了。五弟，五妹，你們還有什麼沒收拾的，還是快些收拾吧。」

殷素素喜道：「當真？」

謝遜點點頭，「這幾日白天已慢慢變短，晚上變長了。若是不出所料，十日之內，就要轉北風了。」

張翠山笑道：「如此，我們還得快些收拾東西，十天的時間怕是有些緊。」

「嗯。」謝遜道：「五弟，明日我就隨你一起去打獵，弟妹多做些肉脯，也好在海上做充饑之用。」

「自然要如此。」張翠山點頭。

三個大人的談話，正在外面練功的張無忌和陪練的鄭小風沒有聽到。直到睡覺前，他聽到殷素素對張翠山道：「五哥，我們就要離開了，還真捨不得這裡呢。」

鄭小風一愣，聽殷素素的口氣，似乎是馬上要離開的節奏啊！

張無忌問道：「娘，你在說什麼？」

殷素素摸摸他的腦袋，「無忌，你義父說風向不出十天就要改變了，到時我們就能回中原了。」

張無忌瞬間嘴巴張得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張翠山笑道：「素素，你和無忌先聊吧，我先去睡覺了。大哥大約還有什麼事對我說。」

殷素素點頭，「嗯，五哥你去吧。」

等張翠山走了，張無忌才回過神：「娘，我們一定要回中原嗎？」

殷素素道：「無忌，怎麼了？以前提到回中原你不是很高興嗎？那裡有娘的爹爹和哥哥，也有你父親的師父和師兄，到時候無忌就會多出許多疼愛你的長輩了。」

張無忌苦惱地想了想，臉都皺到一起了，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意思。

殷素素柔聲道：「無忌怎麼了？好好想想，把自己的想法和娘親說出來。」

張無忌又想了一會兒，才磕磕絆絆道：「可是，娘，我們住在這裡不是很好嗎？我不認識娘說的那些人，也、也不知道他們長什麼樣子，我有娘，爹以及義父疼就好了。為什麼還要到別的地方去呢，這裡不是我的家嗎？」

殷素素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兒子會說出這番話，她想了一會兒，忽然覺得也似乎是理所當然的。無忌在這座島上出生，也在這座島上長大。不管她說了再多關於中原的事情，無忌的心裡也只是有個大體的輪廓映象，卻對中原沒什麼感情。在無忌的心裡，應當還是更喜歡這座荒島的。

其實，又豈止只有無忌不想離開呢？

殷素素嘆了一口氣，即使她和五哥在中原有那麼多的親人，哪裡又捨得離開這座平靜的島嶼呢？

在這裡，沒有江湖紛爭，日子過得安寧而又滿足。而一旦入了中原，就又要面臨江湖紛爭，尤其是十年前的那場屠龍刀之爭。

想到這兒，她看了一眼乖乖躺在兒子身旁的屠龍刀，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屠龍刀的威名天下皆知，當年為了爭奪屠龍刀，死傷之人不計其數，可又有誰想到，屠龍刀會突然變成了一個小孩子呢？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不稽，若非親眼所見，即使是她，恐怕也無法相信。

來了！來了！鄭小風簡直想哭：魔女，你能不能別再用那麼詭異地眼光看著我了，小生被嚇到了好不好！

張無忌見殷素素一直不說話看著屠龍刀，疑惑地喊道：「娘親？娘親？」

殷素素回神，摸摸張無忌的腦袋，笑道：「無忌，你不記得了嗎？娘親和你說過的，要回中原去給無忌找個媳婦啊！」

每次提到這個話題，張無忌必然會臉紅，當下也不糾結回中原的問題了，紅著臉道：「娘，你說什麼呢？無忌要去洗臉睡覺了。」說完，就急忙跑到了臉盆邊，把毛巾緊緊捂在臉上，像是在給自己臉上降溫。

殷素素笑了起來。

鄭小風憂心地嘆了一口氣：張無忌這麼純良可怎麼得了啊！作為好兄弟，他是不是給他個警告，讓他警惕漂亮的女孩子，以防以後被騙了一次又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