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之後的我

這也是我。

這就是我身體內部的東西。

那些奇怪又搞不明白的，包括現在讓我難受的，全都是由這樣的內部傳遞出來的。

父親說這樣的我遲早會消失，之後我會成為最完美的我。

母親卻和父親持完全相反的意見。

每當看見我的內部，總會產生『眼淚』，說我應該是人類才對。

「@#？」

想問『我』自己，為什麼會變得奇怪。

雖然沒被攻擊，但還是被人類厭惡了。

我是不是，和人類有什麼決定性的區別？

父親和母親，到底誰說的才是對的？

想要全數相信父親所說的，和父親相處的時間也是最長。明明母親並沒有相處多久，也沒說太多話，可那些聽不懂的話語卻不知為何總也忘不掉。

得不到回答。

不想要了。

又有什麼關係呢？

被討厭···

我也討厭，那些人類。

明明什麼都沒做，連在陰影里窺視他們也不被允許。

現在連自己身體內部的東西也要傷害自己。

全都不要了。

「咯嚓。」

「噗呲——」

我要把內部的東西撕碎。不要再留在體內讓我變得更奇怪。

本能感覺到有危險。如在之前的建築物一樣，是可以逃走的。

但不想那樣做。

內部的東西已經完全被撕碎了。

可為什麼呢？

那樣不舒服的感覺並沒有消失，依然殘留著。

「···」

不多時，幾道人影從林子里竄出來。不，還有更多的。

讓它不舒服的強光照耀著它。

原本是應該立刻跑的。

但現在既不是像之前在建築物內不想動，是打心底湧出某種黑色的東西。翻湧著。

「那是···」

「這東西在吃人？！」

小心點，先用強力麻醉槍打它！確定沒反抗能力之後再抓！搞不好這玩意有劇毒！」

「噗咻！」

有東西扎進身體，停留在身體上。又分泌出比之前還要難受的東西在體內。

「噗咻——」

越來越多的。

為什麼呢？

要被這樣對待，明明至今為止，從沒有反抗、攻擊、傷害過人類。

只是，餓了就吃一點垃圾，想吃肉就在垃圾堆里尋覓老鼠，渴了就偷偷的在沒有人類在的地方喝一點看的見的水。雨水也可以。

只是這樣，就要被厭惡嗎？

就算偶爾出現一個不會攻擊自己的人類，也馬上會厭惡自己而消失。

自己，就是這樣的存在。

「···」

扎進身體里的東西越來越多，越來越不好過。

想要，他們也體會一下這種感覺。

「@#@#！」

「怎麼回事？這傢伙身體脹起來了？！」

「走！離她遠點！」

「完了···」

「砰——」

爆炸了。

爆炸的力度甚至把水庫邊角炸出缺口，水泄了出來。

流經那些人的殘肢碎片，又被侵染成血色。林子也被毀了小半片。

整個水庫周邊只有孤獨的流水聲和風聲鶴立。很快，連時間也停止了，什麼也不剩。

——

現實。

清水哲醒了。很難受。

從身體各處都傳來不妙的感受。硬要形容就好像是四肢百骸都在抽筋，光是呼吸就要竭盡全力了。

「···」

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邊上的藍色帘布飄逸著。

嗅見了淡淡的消毒水氣味。

光線很明朗。白天，自己正在醫院病房裡。

躺在病床上，左手手腕上還插著輸液針。

這是幹嘛了？

記得是從夢境世界里回來，緊接著為了確認所謂的身體小幅度增強是到什麼地步，做運動，跑步···

「醒了？」

有人進來了。

漂亮的成熟女性，穿著粉色毛衣，而那系著肩帶露出雪白的肩部的毛衣又明顯不是以保暖的用途為主。至少保暖的毛衣不該露出肩部，更不會能窺見中間雪白半球的間隙。

也當然認識這人。

「···紗香姐？」

青梅竹馬的姐姐，一之瀨紗香。

「感覺如何？」

紗香坐在邊上的空床上，笑眯眯的凝視著清水哲。

「感覺···」

清水哲試著爬起來，靠在床頭，「腦袋稍微有點暈，其他的沒什麼。」

「那就是沒事。」

她從牛仔褲兜里摸出女士香煙盒。

「那個，這是醫院病房。」

「有什麼關係嘛~這裡，只有你，我。稍微做點不合倫理的事也沒關係呢。」

「···」

習以為常的性騷擾發言，清水哲無視了。

「話說清水君真是幸運呢。」

「···幸運？」

「是啊是啊，要不是遇見的是我，清水君現在應該在督察局喝茶。」

「啥？」

「清水君倒下去之前不是伸出手想要襲擊我嗎？」

她挺起規模頗大的東西。

清水哲突然有了記憶。

昨天意識中斷前，遇見穿著運動裝身材很好的大姐姐。

然後自己···

「但是好運遇見的是我，所以頂多只是不合倫理被口頭批頭教育世風日下，現在的年輕人玩的太花之類的呢。」

「啊拉，搞不好我和清水弟弟還會跟以前的愛衣庫一樣在網上爆火一段時間呢~」

「呀，真是的。都不知道哲醬居然對姐姐積累了那麼多的東西，明明平時說出來就好了嘛~」

「···」

清水哲老臉發燙，「我那是狀態不正常。」

「是啊，就像是喝酒的人裝著喝醉了要酒後亂性，可實際上男人在酒後根本就沒有能力，一樣的，姐姐完全明白。」

「不，您這是完全不明白。」

「嘖。」

是咂嘴了吧？

「所以說，你還是沒放棄當妹控啊。之前你閉門造車兩月，姐姐都以為你放棄了。」

「哈？」

「真厲害，我真沒想到因為愛能讓人覺醒靈能，愛情真是太可怕了。」

「我覺得您有地方搞錯了。」

「哪裡搞錯了？我覺得哪裡都沒有搞錯。」

「紗香姐，我真的已經放棄先前幼稚的行為，不打算再像以前那樣干擾紗雪的生活。」

清水哲認真的說，「覺醒靈能也不是因為愛。是···巧合吧。」

搬出網上看過的，模稜兩可的說法。

「嘛，突然覺醒暈倒這種事太普通了，不奇怪。」

「說起來前段時間還聽說鷹國有個年輕人突然覺醒，憑著覺醒的慾望不受控制的把家裡的姐妹一起佔有了，接著過上了濕濕黏黏的幸福生活。順便一提，那姐姐和妹妹的實力其實完全是反抗的過的呢。」

「怎麼覺醒的我倒是不關注，反正世界上突然覺醒的又不是只有你。」

「但剛才你話里說的，不打算再干擾是怎麼回事？這可不像是從國小開始就大膽表白到高中的你會說的話。」

真恐怖。

原來『我』在小學時代就這麼棒了嗎？

「可能突然就開竅了吧。」

「我一直都那麼毫無顧忌的表白，紗雪也很困擾。而且本來對外還是說的兄妹，被一之瀨家收養——」

「不是沒辦理收養手續嗎？要是你成功就可以用夫妻名義入住耶。」

「跟這種原因沒關係。是我自知以前的行為對紗雪造成了很大影響，現在我也醒悟過來了，明白以前的所作所為都太自私，我打算從現在開始認真生活，要是可能的話，也有想重新做真正的兄長，和紗雪改善關係。當不了至少也不要跟以前那樣再去自顧自打擾紗雪的日常生活，現在，差不多就是這種想法。」

「這話可不該跟我說啊。」

抬起臉，一之瀨紗香苦笑著滅掉了香煙。

而在她後邊，出現了另一位少女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