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出關
()第四章：出關
望著景行的淡定目光，田凡暗自出了一身冷汗，駭然想道：「難道谷主師兄已經有什麼錦囊妙計？！」
此際遠方忽然有寒光衝天而起，凝於半空，然後寒光收斂，運起成圓。又聽一聲蒼涼長吟，一道錐形寒冰之氣也升騰而起，在夜色映襯下扶搖直上，然後挾濤濤氣勢撲下！
單看那沛不可當的氣勢，已可知其人道行之渾厚。而能夠將靈氣化形，說明道法運使的法門業已接近巔峰，可將手上的道行完全地灌注在法寶之上發揮出來。這等修為，天下也沒有幾個人能夠辦到了。」
看那寒光升起的方位，正是接近南疆所在。田凡眼力厲害，一望而知放出寒氣與人相爭的正是諸葛天。
可是與諸葛天相鬥的又是何人？
此際寒光收成丈許方圓的一個光團，圓潤凝練，光幕上如有層層水波流轉，雖處於下風，但守得極是嚴密，隨即一道黑氣衝起，攻勢如潮，卻都是無功而返。
看那黑氣的洶湧氣勢，田凡知道黑氣已動了真怒。黑氣圍繞著寒光碟旋飛舞，與寒光不住交擊，激射出無數細小氣芒，當中有許多消失在夜空之中。
他這裡凝視觀戰，景行竟也毫不焦急，雙目垂簾，居然又養神去了。
轉眼間已過了一柱香的功夫，黑氣固然是剛猛如初，可那寒光也依舊綿綿細細，有如春雨，分毫不露破綻。
月下矯矯黑氣縱橫來去，環繞寒光狠斗不休。周圍連環邀擊，恰似眾星捧月。夜天中但見雷霆滾滾，寒芒穿空，離火翻湧，巽風如刀！
百年以來，莫干峰上從未如此亂過。
景行忽然冷笑道：「好一個諸葛天！真沒想到他已修至這個地步，好好好，他平日里藏得可是真好！」
田凡驚聲道：「師兄知道了？天下又不僅僅是他一人？」
景行哼了一聲，道：「諸葛天他獨自潛回南疆，出手真是驚天動地啊！現在他意欲何為？」
田凡雙目不抬，徐道：「諸葛師兄恐怕是去找好東西了啊！」
景行目光如劍，死盯著田凡，然後景行閉目養神，根本不為所動。
茫茫幽冥中央，他的神識淡如水波，徐徐擴散，如輕風、若細雨，觸摸著沿途經過的每一個特殊物事，更有部分神識分成無數長絲，不住伸向無盡的蒼穹，探尋著那隱於虛無之後的無窮奧秘。
不知過了多久，無以計數的神識倒卷而回，於是若大的幻境之中狂風大作，暗雷轟鳴，獸欄中的狂騎戰獸嘶鳴陣陣，不住撞擊著想要破牆而出。
一刻之後，狂風暴雷方歇，他徐徐張開雙目，入眼又是一片狼藉。
旁邊一堆雜物翻開，天瞳的頭顱奮力在重重壓迫下掙了出來，飛到羅奇前，大讚道：「將軍此次神遊歸來，威勢更勝以往！幽冥之中的鬼獸都被嚇跑了一半哪！」
若是平時，天瞳這馬屁他就坦然受了，聽起來也的確順耳。每次神遊歸來，因為他吸收的陰寒之氣增多，他的藍冥冰焰也就強了一分，神識歸體時，從最初的悄無聲息，到罡風四起，直至今時今日的風雷大作、萬獸皆驚！
在他心中，這滿天軍卒再不是當初聞名幽冥的驕兵悍卒，而是揮手之間可定生死的蟲蟻。
悄然之間，那一顆曾經君臨八荒的心，已日益堅定。
似乎回到了曾經，那一個一手此劍，天地含威的仙界第一神將。
天瞳自旁絮絮叨叨地正拍個不停，不知怎地，他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忽然心亂如麻。
他不耐地一揮手，天瞳立刻知機地閉上了嘴。
他長身而起，神識緩緩掃過整個幽冥這一片天。獸欄中狂亂的戰獸已逐漸安靜下來，欄外列陣守衛的鬼卒也開始散去。
可是心底那一團紛亂，卻不是他能控制的。越是怒，那恐懼就越明顯。
他隱約感到，這恐懼似乎並不是畏懼什麼上仙巨魔，而是另外一種思緒，一種他從未有過，也不明白的思緒。
他忽然問道：「我這次神遊，用了多久？」
天瞳潛心一算，答道：「大人此次神遊共耗去一個月。」
他雙瞳藍芒一閃，緩緩轉頭，望向了青點。
那點青點依舊穩定，柔柔地將青光灑下，似未有任何不同。
不過他已經知道哪裡不妥了。此前每過十餘日，就會有一點青芒自天外飄來，與青點融為一體。
但算上神遊時日，已有六十天未見天外青點。
他猛然盯住天瞳，道：「我要離開這裡，可有什麼辦法？」
每次被那雙深不見底的湛藍雙瞳盯住，天瞳就覺得自己像是被捏住了脖子一般，戰慄不已。
而這次那雙冥瞳中寒意更甚於以往，幾將天瞳凍僵，他立刻竭盡平生所學，結結巴巴地道：「小人只知兩種可行辦法，一個是輪迴轉世，再轉一生，另一法則是如果法力通玄，或是魔神之類，即有可能憑一已之力破開六界壁障，除去心魔，破碎幻境，進入原本的空間。」
他望向天瞳的目光更顯陰冷，道：「通過你雙瞳異能，可還有第三法？」
天瞳大驚，一邊在地上磕頭，一邊驚叫：「自上次之後，小人就再也看不透大人過去未來了。縱是小人能夠看透，也只有運氣好到可以看到大人前世肉身現今狀況時。無論是人是鬼，誰也不能穿越回到過去呀！只是真的沒有第三法門。這雲城之內，就是這幽冥幻境的中心，唯有到達那裡，將軍才有可能碎夢而去。將軍明鑒、將軍明鑒啊！」
羅奇收回了目光中的寒意，知道天瞳所言不虛。默然片刻，他忽然問道：「上次見過的那頭魔獸叫什麼？」`
天瞳伏在地上不敢起來，回道：「那叫做魔魁。」
在雲城與魔魁間比較一番，他即揮手招來天瞳，吩咐：「準備出擊！」
天瞳問道：「大人又要進攻雲城？」
「不，去找魔魁。」
「魔魁？！」
天瞳大吃一驚，道：「將軍找魔魁做什麼？魔魁乃是這裡的魔物，魔力衝天，但是三界壁障，乃是威力無比，劫雲無數。想要前往仙界，除了天帝的玉璽，就只剩下天奇將軍的仙界第一神兵仙靈劍了。就算是通過神魔井，也是九死一生，不一定成功。」
「所以，將軍如果想藉助魔魁的力量離開這裡，也是不成功的辦法。」
聽到此言，天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魔魁再怎麼不入流，也是魔神，在整個茫茫幽冥幻境中都屬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羅奇雖然法力突飛猛進，手段高深莫測，但眼前再怎樣也絕非魔神之敵，這是力量上的差異，並不是手段道法可以補得回的。
如同一頭狼，生得再如何強壯，也鬥不過一頭猛虎一樣。
去找魔魁？
只怕還未開口，就會被魔魁給吞了吧！魔魁浮於青冥之上，大營中陰卒冥兵再多也是無用，縱有千萬大軍，也要夠得著焢才成。
另外這幽冥上的魔物身體越是長大，法力道行就越是高深。身形小些的要在蒼野深處生存，就要成群結隊方可。
就如在這大營之中，狂獸騎體形就大過了寒甲冥兵，校尉比任何一名狂獸騎士都要來得強壯，而將軍們往往高過兩丈，往哪裡一站都是鶴立雞群的角色。
魔魁呢？身長百里，腰圍百里。
天瞳頭顱被羅奇用藍冥冰焰煉過一次，好處是堅硬遠超以往，比冥卒手中刀斧還要硬些。
壞處是魂魄中鎖了一顆藍冥冰珠，以作他平素活動法力之源。若羅奇隕落，這藍冥冰焰立時熄滅，藍冥冰珠也將破碎，天瞳也絕無幸理。
於生死存亡大節前，天瞳生出罕見勇氣，道：「將軍，恕小的直言，找魔魁的麻煩實與送死沒什麼兩樣啊！以將軍您的修法之速，只消修鍊多年，就有可能攻破雲城陣法，自有方法，可保靈識不滅，冥焰永燃。您前世又是修過靈聖派心法的，那是以前你為天奇將軍的時候，留在人間的無上法訣，以您道心，應該很快大成。這種修鍊速度，就是放眼整個人間界，也是數一數二呀！」.
見他並未說話，天瞳膽子又大了些，續道：「雖然小的不明白將軍為何要這麼做，可這是看得見摸得著的途徑，何必去魔魁那裡自尋死路？」
天瞳這話說得很不客氣，但的確是實言，他也未動怒，只是徑自步出外面。
他緩緩抬手，又向側方百丈處一指。
這一次，他龐大的神識覆蓋了每一個冥卒。於是呼嘯國風陣陣響起，一個一個方陣的冥兵依次將自己兵器投向羅奇手指之處。
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聲中，那片空地上瞬間多了一座大斧巨矛堆成的小山。
他手指微微張開，指出，一縷細細的藍冥冰焰噴出，射在百丈外的空中。
火線一沾上那翻湧的魔雲，立時漫延開來，頃刻間已將整個魔雲都籠罩在幽幽藍冥冰焰之中，全部燃燒了起來，不斷地消散。
藍冥冰焰衝天而起，不斷地燃燒起來，然後開始擴散，劇烈的熊熊烈火，全部燒的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