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死了又能相信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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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是被逼的吧。當時容七黑豹他們。剛好在部隊犯了事兒。不小心殺了人。入了獄。」
說道這裡。龍菲菲看了看桃夭夭。猶豫了片刻才道：「其實說不小心。那都是假的。當時有人想要擋著唐哥哥統一黑道的道路。所以這殺人。其實是默許的。唐刑為了將他們從獄裡面救出來。動用了黑道上的力量。這一來而去。他便也當不了軍人。退不出黑道。所以只能越陷越深。」
「那他爸不管嗎。」
「他爸是軍人。這又是上級的命令。怎麼管。況且。他也管不了。他原本就當不了軍人了。也退不出黑道。還不如直接推他一把。讓他把位置給坐穩了。」
「那他的毒。是怎麼戒掉的。」桃夭夭猶豫了片刻。問道。
「他是個自制力極強的人。那毒品。不比市面上的毒品。當時是被直接注射進他身體里的。所以戒毒的那段日子。他活得異常的艱辛和頹廢。再又加上大哥為了給自己擋槍。死了。打小就夢想著當一名好軍人的夢也給碎了。可想而知。他心裡有多苦。不過萬幸的是。那段日子。可算是挨過去了。而如今。就連國家。也得忌憚他三分了。」
龍菲菲說完這段話。兩人沉默了許久。都不知道說什麼。似乎一時之間。氣憤突然間就變得有些壓抑了起來。
遠處軍人們的嬉笑聲還在不斷的傳來。有人聲音高昂的唱著：
用團結轉換我的冷漠
用紀律修改我的個性
用服從撤消我的為什麼
用踏實隱藏我的小聰明
都說是當兵就要當好兵
這一句話從古流傳到今
穿上軍裝我就煥然一新
遠方的姑娘請你靜候佳音
讓勇敢刪除我的脆弱
讓忠誠覆蓋我的生命
讓英雄登錄我的大明星
讓不放棄升級我的座右銘
既然是當兵就要當好兵
保家衛國誰敢掉以輕心
當兵的人都是鐵骨鋼筋
那人唱的抑揚頓挫。聲音洪亮。氣勢磅礴。好似是唱進了每一個軍人的內心一樣。逐漸的有人附和著唱。有人拍手叫好。有人打趣笑鬧。一片其樂融融。
龍菲菲和桃夭夭嘴角都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月光自頭頂的方向灑下來。星光閃閃。龍菲菲回過頭來。笑得異常的美。她朝著桃夭夭道：「這段往事。已經很久沒有人提起了。你看。如今。就連容七他們。也能夠靠著唐哥哥的關係。光明正大的進進出出了。其實。這也不算壞。不是嗎。」
「謝謝你。菲菲。」桃夭夭也笑了起來。在這一刻。她彷彿能夠明白了。為何唐刑對於軍區會如此的眷戀與不舍。若是她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若是她也有這樣一群兄弟姐妹。她也會捨不得的。
「謝我什麼。」
「我也不知道。」桃夭夭別過了臉。嘴角掛著深深的笑意。一抬眸。剛好看到唐刑站在剛剛離開的地方。一雙漆黑的雙眸正一眨不眨的看著她。似是已經這樣看了她許久。
桃夭夭見此。對著他又笑了那麼一瞬。迎著月光和星光。那笑容美得就如璀璨奪目的寶石。閃著灼人的光彩。
在這一刻。她想。跟著他。其實也沒有那麼讓人難以接受。他對大哥忠臣。對兄弟兩肋插刀。對國家鞠躬盡瘁。只是這個世界。沒有給他施展抱負的機會。是這個國家欠了他。而他。不欠所有人。他其實。是個好人也不一定。
唐刑就站在不遠處。四周漆黑一片。他就那樣定定的看著桃夭夭。看了不知道多久。才邁開了步子。來到桃夭夭面前。彎下腰。將桃夭夭從地上打橫抱起。聲音低沉的問：「聊什麼呢。聊得這樣開心。」
龍菲菲見此。從地上站了起來。雙手拍了拍屁股上面沾著的枯草。朝著唐刑道：「唐哥哥。既然你來了。那我就先走了。」
說著。轉過頭來。看了眼唐刑懷裡的桃夭夭。道：「嫂子。你有空過來玩。我還想要和你比劃比劃呢。我聽柳瀨說。你身手不錯。」
桃夭夭聽著龍菲菲叫著嫂子。原本想要說我不是。可想了想。覺著這解釋又顯得有些欲蓋彌彰。索性朝著龍菲菲道：「你別聽柳瀨的。就我學的那些。就是些防身的罷了。還有。你以後就叫我夭夭吧。別嫂子嫂子的。我們兩也差不多大。」
龍菲菲聞言。瞧了眉頭輕皺的唐刑一眼。沒回答。只是朝著桃夭夭朗聲的笑了笑。眉眼朝著唐刑勾了勾。曖昧極了的道：「那我先去玩了。你們慢慢聊。慢慢聊。」
待龍菲菲走的遠了。桃夭夭才收回了目光。一抬眼。不期然的對上了唐刑的雙眼。頓了頓。有些不自然的道：「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了。你先放我下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唐刑依舊只是定定的看著桃夭夭。眸子里平靜的就如反射著月光的湖水。有些涼。又有些亮。
「沒聊什麼。」桃夭夭將頭埋進了唐刑的胸前。聲音悶悶的道。可這句話說完。又有些不甘心的問：「唐刑。不當軍人。你後悔過嗎。」
唐刑身子一僵。他看了桃夭夭許久。才嘆氣著道：「沒有什麼後悔不後悔的。不過就是年輕時候的一個想法而已。」
說道這裡。不知道為何。他停頓了很久才道：「只是。大哥到死。也不相信我。死的時候。他問的最後一句話是：你救過我。即便是你要我的命。我也不會有任何遲疑。可是。你為什麼要騙我。」
他是何等的聰明。桃夭夭只是問了這樣一個問題。他就知道。龍菲菲肯定給她說了什麼。
桃夭夭看著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她伸出雙手。緊緊的環著唐刑的腰間。輕輕的道：「都過去了。」
「小夭。我真的沒有背叛過他。沒有做過任何一件傷害過他的事情。可是他就是不相信。到死。也不相信。」
「你不是都替他報仇了嗎。他泉下有知。會明白的。」
唐刑聞言。嘴角幾不可見的牽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邁開步子。朝著休息的地方走去。在拐角處。輕輕的道：「一個死人。能夠明白什麼。活著都不相信。死了。又能相信什麼。」</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