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獨白23

防污染中心，01號觀察室內。

傅雪剛剛掛斷陳主任的電話，轉眸看了一眼統計報告上傷亡數那一欄，偌大的數字0，讓她原本緊繃的精神輕鬆不少。

傅雪不著痕迹地按滅手機屏幕，轉身看向坐在沙發上正拉着李春生打遊戲的黎白城，輕咳一聲。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覺得抑鬱心情低落的感覺？」

「沒感覺，」黎白城微微側頭瞄了一眼一旁的李春生，輕咳一聲道，「可能因為我本身就是異能者，污染的程度不重吧。」

傅雪點頭，覺得也有些道理，又仔細看了一眼剛剛得到的污染檢測報告，「防污染葯吃了嗎？」

黎白城：「吃過了。」

「嗯，」傅雪垂眸，看向黎白城，突然開口道，「對了，因為你是編外人員，完成任務是有獎金拿的，針對這次你的表現，我已經上報上去了，獎金應該很快就能下來。」

黎白城抬眸看了傅雪一眼：「那就謝謝了。」

「你真不打算——」

傅雪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黎白城直接給打斷。

「我暫時沒有加入防污染中心當正式員工的打算，而且這次我能解決病人，完全是因為運氣好。」黎白城放下手裏的遊戲機，解釋道，「如果不是剛好進入神國，認識了醫生，我也不會想到送它過去看病，如果是別的污染物，我今天可能就交代在花園小區了。」

「對了，」黎白城唇角勾了勾，「防污染中心裏是有個叫神婆的異能者吧？」

「神婆？」

聽見黎白城的話，傅雪微微一愣，看向黎白城，「是有一個代號神婆的異能者，早先是個跳大神的，你找她有事兒？」

黎白城眯起眼睛，笑了笑，說道：「沒事，就隨便問問。」

傅雪按開手機，看了眼時間，輕聲道：「要一起吃飯嗎？聽李監察員說，你很喜歡我們食堂的菜。」

黎白城點頭，放下手裏的東西，對一旁的李春生大聲喊道：「李哥！我可以去食堂吃飯嗎！」

李春生揉了揉耳朵，嫌棄地看黎白城一眼，「我只是耳朵不好，不是聾了……」

「對不起！」黎白城大喊道。

李春生揉了下突突跳的眉心，他真的已經很多年沒有生過氣了，很多年不曾有過這樣的情緒湧上心頭。

真的，就只是有一點想打人而已。

他根本就沒有在聽他說什麼吧！

研究所內。

一名研究員將一份報告遞給面前長得一張拽哥臉的男人，認真說道：「你的天賦序列檢測結果已經有結果了，根據分析，你的天賦應該是e-555：看我這麼可憐。」

「這個異能第一次出現是在一位乞丐的身上。憑藉這個異能他靠着要錢發家致富，甚至在中心城買了別墅。」

「你的天賦序列等級雖然不高，但卻是個很不錯的保命天賦，不論是人還是污染物，都會下意識對你產生同情。」

「比如……像我這樣。」研究員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對着你總會忍不住多說兩句，對了，這個天賦異能很適合進安全部的調查小隊，詳細的內容資料上有些哦。」

江妄接過報告，道了聲謝。離開第二研究所，和他同時走出研究所的還有一個男人。

兩人同時朝着路邊招手，路過的三輛計程車同時停在了他的面前，三位司機師傅看向他同時露出了一種同情中帶着憐憫的表情，至於和他一起從研究所走出來的那個男人，司機們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對方。

江妄：「……」

這個異能真的很離譜。

江妄揉着眉心，隨便上了輛車，坐在車上，掏出手機，想了想，發了條消息：[黎哥，檢查結果出來了……我的異能是e-555：看我這麼可憐。所以我真的看上去很可憐嗎？]

正在防污染中心食堂吃飯的黎白城看了眼手機上江妄發來的消息，與此同時，腦袋裏系統的聲音響起——

[嗚嗚嗚，看他那麼可憐，你可一定要回他消息啊，孩子可崇拜你了。]

黎白城：……

黎白城放下手裏的筷子，回了消息：[有點，當時我也是看你可憐，才救你的。你這個異能雖然等級不高，但效果挺不錯的。]

黎白城放下手機，有些無奈地看了眼四周。

雖然防污染中心的人都很努力的在掩飾了，但是偷看他的眼神就沒有斷過，那種被人偷偷盯着看的感覺，怎麼說呢，也談不上不舒服，但總感覺有點怪怪的。

人群中，黎白城竟然看見了兩張臉熟的面孔，一個帶着鴨舌帽的男人和女人一起牽着手走進食堂內，身旁和他一樣，同樣跟着一位監察員，不過三人似乎很熟悉，一邊走還一邊聊著天。

[有情人終成眷屬，單身狗親眼目睹。]

黎白城：？

我懷疑你在罵我。

[沒事，我罵的不止你一個，是你們這一桌。]

黎白城：？

黎白城正想說話，驀地聽見叮的一聲，「中心城晚間快訊」開始播報了。

「又是一個美好的晚上，今天你有認真學習防污知識嗎？條例千萬條，安全第一條，防污不規範，親人兩行淚。不要因為一時的好奇，連累全家躺板板！下面開始播放快報。」

「經確認，第二中心城，幽靈系污染源-幽靈大樓已消失。此污染源被一名第二中心城野生異能者解決。」

「近日，各大中心城即將召開國際線上會議，討論人類後續發展的可持續性計劃，以及防污重點方案，並計劃經評估危險程度后，處理各大中心城附近大型污染源。」

「今日，第二中心城，曾製造過421慘案的幽靈系污染源-病人已確認被清除，第二中心城即將開放隔離區！」

「一周前，第五中心城，發現大量密教協會開設的皮包公司，所有密教協會成員已經全部被抓捕。」

[嘖，可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他們抓到的那些最多也就是小嘍嘍，真正有點地位的密教修士，他們可抓不到。]

黎白城挑眉，密教協會因為這段時間上網，他倒是有了解，算是官方認定的一個邪|教組織，他們認為天啟是神給人類的救贖，人類應該順從神靈，不僅不應該防污染，更應該主動接觸污染，成為神的信徒。

據說這群人的確從某種程度上，能夠有得到神明的回應。

黎白城眉頭微挑，在心中問出了為什麼。

[或許你知道蜉蝣這種生物？]

蜉蝣，他記得是一種生命很短暫的生物，短的數小時或者一天，長的最多也就一周左右，所以對於蜉蝣，有一種說法——

蜉蝣朝生而暮死。

[沒錯，不愧是我選中的男人，就是你想的那樣，所有高等級的密教修士都擁有一個能力——朝生暮死。他們會在一天的傍晚死去，也會在第二天的清晨新生。]

[所以他們無法被抓住。]

黎白城挑了下眉頭，壓住心中的驚駭，沒有表露在面上，他慢悠悠地吃着東西，同時在心中詢問系統——

這個世界真的有神嗎？他在天啟時看見的那兩個巨大陰影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神。

[神？]

[你知道嗎？在螞蟻的眼裏，世界是平面的，因為它們太小了，無法感知到地平線的移動。在螞蟻的眼裏，你們人類又何嘗不是神？]

[當你隨手丟下的一塊石頭，對螞蟻來說就是憑空的突然出現了一座山；當你隨手向螞蟻窩裏倒入一瓶水，對螞蟻來說就是一場洪災；當你隨手丟下一塊餅乾，對螞蟻來說就是一場豐收。]

[你無法理解它們的存在，就像螞蟻無法理解你的存在一樣。]

[它們是神但也不是神。]

神國，第四人民醫院外。

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污染物被護士帶着走進了醫院內。

「你就是小宋吧。」護士聲音溫柔地說道，「唐醫生吩咐我來接你的，你跟我來。」

被如此熱情迎進醫院，是「病人」完全沒有想到的，很快就跟着護士來到了屬於自己的病房。

四院，院長辦公室內。

一條柔軟的觸手小心翼翼地輸入著密碼，然後按了一下滑鼠左鍵，確定登陸「心理醫生從業資格考試網站」后，划拉界面，點開了成績查詢一欄。

溫文儒雅的污染物側過頭，不去看電腦屏幕，登陸一秒鐘后，才轉過頭看向電腦。

看着猩紅的「不合格」三個大字，穿着白大褂的儒雅污染物氣得，下一秒桌子上的電腦瞬間被湧出的觸手直接擰成了一團廢鐵！

沒過，沒過！

為什麼又沒過！

該死，到底是誰給它算的成績！

樓下，幾個小護士聽見樓上傳來砸東西的聲音，面面相覷，安靜如雞地守在護士台前，就連工作都比之前認真了。

幾分鐘后，穿着白大褂的唐醫生踱步來到護士台，曲指在桌子上敲了敲：「病人來了？」

幾名護士立即回答道：「來了！已經按照您的要求，讓它住在1號病房了。」

唐醫生望向護士，語氣淡漠到有些冷漠：「把人給我盯住了，病沒治好之前，絕對不能讓它離開醫院，要是它和上次那兩個人一樣跑了，你知道後果吧？剛好農場主想要一個能無限生產新鮮器官的豬呢。」

護士們：淦！

我們可沒惹你！

唐醫生沒有理會幾個護士的反應，側頭對上兩隻長滿眼睛的手正扒拉着牆面看着它，想到自己被威脅免費給對方治病不說，還被黎白城說是垃圾，唐醫生身後的觸手忍不住暴躁的擰巴在一起，很努力才控制住自己的脾氣，沒有當場把面前的污染物給弄死。

另一邊，正吃着飯黎白城，手機響了，來電顯示為「孟淺淺」。

黎白城緩緩打出一個：？

這小護士怎麼突然想到給他打電話的？

略微思考了一下后，黎白城接通了電話，電話內傳出古怪的三重音，像是壞掉的音響，自帶重疊的音效，又像是有三張嘴同時在說話。

「黎先生，真是太感謝你了！」

病人用淚流滿手的雙手摸著臉上的眼淚，感動道：「嗚嗚嗚嗚，它們真的有把我當病人，想認真治我的病！我剛剛還聽見醫生說治不好我，就不讓我出院！它真是個好醫生，這麼負責！就是脾氣不怎麼好，剛剛我看見它一腳把醫院宣傳欄給踢飛了。」

系統：？

一直尖著耳朵聽黎白城電話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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