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情長
天色逐漸暗淡，王恬的屋中睡了兩位美人，且都處在昏迷不醒的狀態，王恬站在屋外，身旁立著冷鏈。
「半年不見，你帶給我的驚訝著實不少。」王恬的目光望向遠方，雖然遠處霧蒙蒙一片，他仍然想去看透什麼。
「公子對冷鏈的恩遇，冷鏈的這條賤命自然要為公子分憂。」冷鏈畢恭畢敬的站在王恬身側，躬身說道。
王恬其實很想說，你大可不必如此禮遇，或者說小心翼翼，但是王恬隨即默然，他無奈搖頭，要知道這個貴族時代，等級森嚴乃是構築這個體制一大助力，破壞這種規矩，不僅是自己會遭到懲罰，向你效忠的人，也會有不知所措的感覺。
稱兄道弟，呵，王恬黯然一笑，這個時代恐怕不會有了吧。
士族向蔭客提供庇護，使他們擺脫徭役，並且佔有良田，而蔭客效忠主人，為其擴大士族權益，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特徵，任誰都無法改變，這種埋在骨子裡面的東西，只有血統二字才是正道。
「那你就說說，寒水依之事吧。」王恬想了想，還是說出了心中疑惑。冷鏈應了一聲，道：「公子北上一事，其實建康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一直在看著呢。尤其是周氏一族，很不得公子敗亡於北方紛擾之地。怎想公子征伐死地，帶回六千人之士，雖然行事大不同於士族做派，可是在北方大族看來，這著實是一大助力。但是，吳中大族就是心中憂懼了。」
王恬笑了，看著滔滔不絕的冷鏈，覺得他像極了時政評論員，王恬忍不住打斷道：「冷鏈果然用心了，但莫要說走題了。他日我會求父親大人，為你安排一地政務，那樣對你也是個歷練。」
冷鏈尷尬的看著王恬，覺得自己是否有些班門弄斧了，訕訕一笑，道：「周勰覬覦寒水依日久，但是之前寒水依似乎有所依靠，建康眾多世家子弟也不敢怎樣，但是，這次周勰卻是擺出一副強勢姿態，硬是要將寒水依買下，成為自己的女人。」
說到這裡，冷鏈看了一眼王恬，見他神色不變，這才放下心來，續道：「冷鏈知曉公子與寒水依相交甚好，但是悅公子被令尊所阻。我便私下見了寒水依大家一面。交給她一副藥劑，乃是假死丹藥。」
「沒想到寒水依會信了你。」王恬有些訝異的看著冷鏈，心中驚奇於這個世上竟有這種藥物，冷鏈忙道：「當時寒水依大家走投無路，已是無路可走，就算是冷鏈不去尋她，寒水依大家就已經萌生死意。」
「這倒屬實。」王恬知道寒水依外柔內剛的性子，不想這假死還當真存在，好奇道，「這假死一葯，你是從何尋來？」
冷鏈似乎知道王恬會有此一問，道：「實不相瞞，我們一家本就是研製各種丹藥作為營生，當初家中慘遭橫禍，也是因為這些丹藥。」
「那你姐姐難道也是假死？」王恬心思縝密，立馬聯想到冷鏈當初還有姐姐死亡之事，冷鏈搖頭道：「姐姐確實是自殺而亡，她遭人侮辱，就求一死，哪會去吃那假死一葯，而且假死之後，若是沒人照應，也會死亡，所以服下此葯，仍有風險。」
王恬點頭：「所以你才一個人日日守在地窖下，生怕出了差錯？」
冷鏈頷首，王恬笑著拍著他的肩膀，道：「今日我王恬欠你的，讓我沒有遺憾終生，若是寒水依真的就此逝去，我王恬定會大開殺戒，只怕這建康就是一團漿糊了。」
冷鏈抬起頭，有些詫異的看著王恬，腦中還在回味王恬先才那番話來，緩聲道：「公子打算如何去對付周勰？」
王恬笑了，道：「怎麼，我的冷大軍師也來了興緻？」
冷鏈不好意思的笑了，自嘲道：「我家世代煉製丹藥，若不是遭此劇變，恐怕這輩子我也是個煉製丹藥之人。」
說到煉丹，王恬心裡咯噔一響，像是想到了什麼，看向冷鏈的目光就像是發現了一座寶藏，熱切的握住冷鏈的雙手。
冷鏈驚疑不定的看著王恬，心臟劇烈的跳動起來，要知道這個時代非常興男風，看著王公子一臉興奮的模樣，而且臉蛋漲得通紅，冷鏈的汗毛不由自主的立了起來。
「你們家會煉製五毒散不？」王恬突然蹦出一句，卻是讓神經高度繃緊的冷鏈如聞仙音，急慌慌的道，「會，當然了。」
「你幹嘛這麼激動？」王恬鬆開冷鏈的手，大驚小怪的看著冷鏈，冷鏈苦笑了一下，道：「公子要五毒散做什麼？這五毒散在我看來，著實不是什麼好東西.........」
王恬腦子裡卻在想著其它，而冷鏈像是害怕什麼，以為王恬對五毒散趕了興趣，開始苦口婆心的唧唧歪歪，王恬想了半天，冷鏈也勸了半天，可惜王恬一句也沒有聽進去，等他想完了，發現冷鏈還在那裡說著什麼，不由得說道：「你怎麼這麼三八？服了你了。」
「三........八......」冷鏈啞然，看到遠去的王恬，喃喃自語，「公子為何說我是三八？這三八有何寓意？著實費解？」
王恬幸好沒有聽見，他心中早有了計量，這個冷鏈可謂是個可怕的存在，若是用得好，以後定有大用。
一步邁入自己的居所，王恬的目光頓時變得柔和起來，明黃的燈火下，跪坐著三個女僕，小心翼翼的守著兩位美人，一個睡在南面的床上，一個睡在北面的床上。王恬心中升起一種糜爛的想法，嘿嘿傻笑了一下，但是心裡更多的還是柔情。
王恬先去了崔玉玲那裡，這個可憐的小妞一路上就吃了不少苦頭，到了府上還被罰著跪在地上，柔柔弱弱的卻又被自己嚇了半死，這下子寒氣入體，身子骨燒的厲害，迷迷糊糊的今日算是醒不了了。
王恬坐在床側，伸出手輕撫崔玉玲的額頭，低聲朝女僕道：「好好服侍了。」
女僕都輕聲應允，內屋的床上躺著寒水依，王恬進去，那裡也跪坐著一名女僕，王恬揮手讓她退下，滿含深情的看著蓋著厚軟被子的寒水依，見他秀眉微蹙，似乎有什麼煩心的事情讓她極為困擾，王恬不忍吵醒她，
王恬伸手握住寒水依一雙玉手，就這麼看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玉人微微動了一下，王恬心喜，就見寒水依緩緩睜開了眼睛，王恬柔聲道：「水依.......」
「公子.......」寒水依蒙蒙隆隆，秀眉的臉蛋上滑下一顆顆淚珠，短短續續道，「恬公子，水依不是在做夢嗎？」
「不是，我在這裡。」王恬生怕寒水依跑了一樣，緊緊的握住對方的手，寒水依這才放下心來，看著王恬道：「冷鏈沒有騙我，我........我好開心，公子，水依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此時的寒水依哪還有當初的顧及，在經過了一次生死後，她這半年來的感情，一下子全部沖涌而出，半年來思戀的男人，出現在了自己面前，她真的好害怕，害怕這個男人突然消失了。
「公子，你......變化好大........」寒水依睜著清澈可見底的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王恬，可在眼底閃著狡黠的光芒。
「那你怎麼還認出了我？」王恬緩聲說道，一雙眼睛也看著對方，寒水依笑著道：「因為公子的一雙眼睛與別人不一樣，只要看一眼，就難以讓人忘記。」
王恬笑了，看向寒水依的目光越發溫柔，寒水依的臉蛋越發紅潤，半晌才道：「水依仍為公子留有紅丸，水依此生只願陪在公子左右，公子莫要嫌棄水依。」
王恬聽了這話，當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好沒用，一個女子都這般毅然決然，自己當初卻沒心沒肺，一個女子都為你說到這個份上了，只求陪伴左右，尚且未提名份一事，王恬默然了。
「公子不必顧慮，水依不會令公子難堪，水依出身風塵，絕不會爭求名份之事，但求公子為我贖身，水依只想陪在公子左右，端茶送水，就已滿足。」寒水依見王恬不語，生怕他會拒絕她，心中難安下，又說出這些。
王恬一隻手指壓在她的櫻桃小口上，沉聲道：「不要說了，我都懂，我都懂的！傻丫頭，你何必這般委屈自己，我王恬大好男兒豈會讓你這般作踐自己。」
「公子！」寒水依伸出另一隻手，將王恬的手拉住，哽咽道，「我就知道公子不會不管水依的。」
王恬點頭，鼓勵著目光示意她平靜下來，這才道：「周勰那個混賬，我會為你出氣的。」
不提還好，一提到此人，寒水依淚如雨下，整個人一下子坐了起來，撲倒在王恬懷中哭泣不已。
王恬將其抱緊，好在屋中暖和，也不說什麼，就讓這個可憐的丫頭，盡情的在自己懷裡宣洩其中的感情吧。
懷中玉人哭泣，王恬的雙目里卻滿是狠辣，心中想道：「周勰，我們這次就玩大的，我會慢慢的磨死你，到時候你一定會求著我讓我殺了你。」
想到這裡，王恬笑了，惡狠狠的道：「敢碰我的女人，讓你連太監都沒的當！」
寒水依像是察覺到了什麼，道：「公子，你笑什麼？」
王恬愣了一下，道：「傻笑而已。」寒水依「哦」了一下，這才不好意思的脫離了王恬的懷抱，王恬這才發現胸口濕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