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美人

負手而行，王恬心情大好，邁入鬧市之中，喧囂之聲不絕於耳，王恬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喟然而嘆，原來做一個紈絝子弟會有慣性的，自打成了王恬，一日下來，似乎就習慣了這個身份，一言一行，俱是如此。

二人走了一段路程，經過無數煙花之地，王悅笑的很開心，不過，這些地方，他並不在意，他一心就想去那鳳閣樓，只有那裡，才讓王悅心裡痒痒的，而且令他興奮不已。

等到了鳳閣樓，王恬不由得讚歎，本以為鳳閣樓是一座閣樓而已，哪知道是眾多閣樓連片而成，中間的房子足有六層之高，這種工匠技藝，實屬不易，王恬仰頭望了一陣，發現這個鳳閣樓與一般的煙花之地有很大的區別，說直白點，就是這個風樓閣凸顯一種貴氣，一種還未踏入，就已經瀰漫的奢華之氣。

王恬與大哥一起邁入，就見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鴇迎了上來，跑上來就是一句：「恬公子，你可是好久未來了，是把我們鳳閣樓給忘了吧。」

王恬腦海中並沒有這個人的印象，王悅笑罵道：「我的鳳姐啊，一進門就和我家老么打招呼，看來是把我忘的一乾二淨了。」

鳳姐賠上笑臉，一把攬住王悅的臂膀，輕吹對方耳畔，道：「悅大公子說的哪裡話，在奴家眼裡，二位公子都是大大的貴人，奴家就算是忘了老娘，也不敢忘了二位公子啊。」

王悅一隻手已然抓向了鳳姐的大屁股，笑罵道：「就知道你這個**喜歡說些哄人的話來，不過，我喜歡。」

王恬看著大哥一副豬哥相，不免好笑，眼睛四處望著，鳳閣樓一層就是一個大堂，人非常的多，很多都是穿著不凡，想必就是士族子弟。

鳳姐八面玲瓏，見這個往日里的金主沒有答話，眼睛四望，猜想他定然是尋找那個寒水依大家了，笑著靠到王恬身前，嬌笑道：「恬公子可是等的不耐煩了？」

王恬起初不明其意，旋即明了，答道：「那還作甚，鳳姐還不帶我等上去？」

鳳姐還是一副嬌笑，眼珠轉動，道：「恬公子難道忘了這裡的規矩了嗎？今天可是寒水依大家頭回拋頭露面，一次見上這麼多公子哥們，欲尋個良人相伴呢。」

王恬頷首，這個東西他自然懂得，看過那麼多的電視電影，還不明老鴇意思，就是傻蛋了，正要發話，身旁的王悅伸出手將一顆珍珠塞進了鳳姐的領口裡，不滿道：「哪次少了你的，偏偏就要說出來。」

王恬一聽此話，故作不滿，冷哼一聲，就跟著大哥上了樓。

寒水依大家乃是建康第一才女，雖是墮落風塵，但是賣藝不賣身，可這些話在王恬聽來，寒水依的身份就和現代高級妓女沒什麼區別，所謂的賣藝不賣身，只是待價而沽的託詞而已。

此趟而來，權當是玩耍玩耍吧，否則真就沒有什麼活動了。難不成回家看電視？王恬自嘲的笑了。

王悅催促著王恬，到了六樓，二人進了一個廳堂，剛一進去，門口冒出了十幾個彪形大漢，擋住了二人的去路，王悅要見寒水依的心情何等熱烈，看到冒出幾個大漢攔住去路，凶神惡煞的瞪著二人。王悅一腳踢過去，吼道：「哪裡來的廢物！」

那個大漢沒有料到對方也是厲害角色，一個馬虎下，被王悅踢中下腹，這下子十幾個大漢都惱了，呼啦一下子都沖了上來。

王悅和一幫下人都不是好惹的主，哪會怕這些人，大呼小叫著幹了起來，王恬抽身退了出去，站在一旁看著，這種伎倆，王恬心知肚明，自然是裡面哪位主人為了減少競爭者，讓手下當門神來了。

王恬想看看這個貴公子到底是何等人物，據他所知，王導一家一直處在政治頂端的大家士族，琅琊王氏才稱得上是真正的門閥，在他的眼裡，有誰敢和他對著來，他不介意玩死對手。

那些大漢都是練家子，王悅雖說人高馬大，但是對付這些大漢，明顯有些吃力，王家的下人平日里橫行霸道還勉強可以，若是碰到好手，就個個成了軟腳蝦。

王恬遠遠的躲著，本以為自家大哥可以搞定他們，畢竟從這個大哥出現伊始，就是強勢的角色，動不動就用腳踢人，整起人來也是一等一的棒，哪知道這下子也手忙腳亂起來。

王悅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顯然是又氣又累，看著自己的手下個個倒在地上，弓著身子，看到王恬躲在自己身後，稍稍安心了，大聲道：「老么，回去叫人來，這個虧，你大哥可不吃！」

王恬走到王悅身邊，拍著他的肩膀，道：「老哥，本想看你大發神威，看來還得讓老弟來了。」

「你？」王悅睜圓了眼睛，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整個人前仰後合咧著嘴大笑不已，半晌才道，「老么，你長的跟個柳條一樣，還幫我？趕快閃人吧。」

王恬也不搭理他，沒穿越之前，他就是空手道黑帶高手，眼下換了這幅身板，恐怕有些動作伸展不開。王恬搖頭晃腦，做了幾個身體拉伸動作，驚喜的發現這幅身板柔韌性極好，看著身前的老哥，打算拿他先試試身手。

笑的好不開心的王悅忽然發覺自己被人舉了起來，還沒有反應過來，小山一般的王悅就被摔倒在地，後背被震得他眼冒金星，四腳朝天的他抬起頭，吃驚的看著老么，忍不住道：「你......哪來的這麼大力氣？」

王恬不答，朝著那些大漢擺出空手道對決的姿勢，勾勾手指，道：「來來來，讓大爺我來和你們玩玩。」

那些大漢見這個高瘦的小子擺出一個古怪的姿勢，稍稍猶豫了幾下，也不含糊，為首的大漢，揮出沙包一樣的拳頭，王恬看都懶看一眼，一個橫踢，正中那人面部，那漢子仰面摔倒，人事不知，王恬怪叫一聲，沖著人家叫道：「老子是李小龍！噢~~~~」

要有雙節棍就好了，王恬齷齪的想著，睡在地上的王悅眼睛都直了，那個動作，實在是太.....太漂亮了。

王恬回過頭，看著一臉傻樣的老哥，道：「比你酷多了吧。」

「啊！」王悅不知其意，王恬一個橫劈，連續砍中幾個人脖頸，中者必昏，沒有一會，這些大漢全都倒在了王恬的跟前。

廳堂看熱鬧的人都瞪圓了眼睛，誰都沒有想到一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小子居然這麼能打，就在眾人目瞪口呆之時，就看見這個小子竄了進來，大吼一聲：「哪個狗糧養的混賬東西敢擋住本少爺的路？」

這話一出，廳堂之內，眾人皆神色大變，那些人的目光不自覺的望向廳堂東面一個白衣公子，那人生的儒雅俊秀，手搖白紙扇，神色不變的看著門口的王恬，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笑面虎？」這是王恬第一個反應，決定暫時不找此人麻煩，自己尋了一處位子，王悅也跟著進來，一屁股坐在他旁邊，上下打量著他，不說一句話，不時摸摸王恬的胳膊和大腿，臉上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王恬打掉這個傢伙的手，實在是在這個地方，摸來摸去，甚是詭異，王恬知道老哥的心思，低聲道：「想學的話，回去教你，要是在摸來摸去，就別想了。」

王悅神色大喜，問道：「老么，你啥時學的這麼好本事？」

「少廢話。」王恬懶得理他，噎的王悅直翻白眼，卻也不再出聲了。

廳堂中多以南方士族居多，並沒有多少人知曉二人身份，騷動一陣后，便又各自私語起來。王氏兄弟低聲說著什麼，倒是身旁一個少年公子探過腦袋，輕聲道：「你們還真是膽大啊，打了周族的人還這麼悠然自在，勸你們趕快走吧，那個周勰可是有仇必報的人。」

王恬微笑的看著眼前這個「好心」的傢伙，也知道了那個白衣公子的身份。當初西晉建立者滅掉東吳后，當地的世家大族，並沒有做過什麼變動，在後來的「三定江南」中，江南大族中尤其以周氏一族出力甚多，如今周玘當家，周勰乃是其子，南方士族大多以其周氏為首。

王恬拍了拍那小子的肩膀，道：「謝謝小哥了。」

那人見二人不把自己的話放在眼裡，雖有些慍怒，但也在猜測，眼前二人恐怕不是容易惹得主。

王恬將目光轉向周勰，那人正好也在看他，周勰遙遙一笑，禮節十足，王恬報以一笑，心中堅定了整死他的念頭。他最討厭的對手就是那些喜怒不形於色的傢伙，這種人說好聽叫有城府，有謀略，說難聽就是滿肚子陰謀詭計。史書上記載周玘就是不滿北方士族，意欲謀反而被牽連，王恬看向周勰的目光，彷彿就是看死人的目光。

史書上你都完蛋了，何況碰到了我。

「出來了。」神思不屬，想著害人的王少爺被眾人的呼聲拉了回來，身旁的大哥更是不堪，屁股都離了胡椅，脖子伸得老長，王恬搖頭而笑，這也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什麼樣的美女讓眾多貴公子痴迷成這個模樣。

廳堂的西面是用一個灰白大理石屏風隔開，先是出來幾個女婢，個個身著鵝黃小衫，手中拿著幾樣樂器，就站在屏風正前，幾根女子長的都很標誌，年歲與王恬相若。

眾人又開始起鬨，王恬的靠在胡椅上，雙眼微眯，因為他的大哥已經竄到了自己身前，小山樣的身體擋住了自己的視線，偏偏大屁股正好處在視野範圍內。

「今日得以請到眾位公子，小女欣喜萬分，還請各位公子先用茶，小女獻上一曲，還望眾位公子指點。」一個美妙的聲音悠悠傳來，這聲音聽起來就像是黃鸝晨鳴，惹得王恬不由自主站了起來，扒開定在眼前的王悅。

「此女只應天上有。」王恬整個人如遭電擊，眼前這個女子，他忍不住想去讚歎，沒穿越之前，什麼類型的美女沒有見過，眼前這個女子遠遠的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尊雕像，無論是形體還是相貌，都美麗的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帶給王恬除了震撼，就只有冷艷了。

這就是寒水依？王恬喃喃自語，這個女子下著單碧紗紋雙裙，上身一件水藍色窄袖衫，一頭秀髮自然垂下，雙目如月，柳眉輕點，面容姣好，膚白如雪，五官極為精緻，以極佳的美感展現出來，讓人望去，完美無缺。光是這麼一看，雖見她面帶淺笑，可給人一種不敢貿然上前的惴惴之感。

這樣的美人，世間難得一見，居然沒有人成為別人禁臠，還真是出乎人的預料，王恬恍若不知，自己的模樣已經非常豬哥了，雙目一眨不眨的看著佳人落座。

廳堂中的公子們都已經落座，僅剩下王氏兄弟傻站在地，遠處的周勰看著王恬的背影，冷冷哼了一聲，將眼睛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