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上)

第六十二章(上)

李小生懷著失落而沮喪的心情回到家裡。

他坐在了熱炕頭上,臉色蒼白,渾身打著寒戰,一句話也不說。二粉看在眼裡,就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驚訝地說,「哎呀,你還在發高燒啊!」於是她趕緊拿來了體溫計,測得結果是八十多度。

「趕快打針吧!」

李小生點點頭,便拿過了藥箱配好針劑打了一針,然後蓋上大被子就睡下了。他心裡很空虛也很消沉,加上高燒,沒過多久便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他睡得很不踏實,實際上處於一種似醒非醒的狀態,只感覺恍恍惚惚,飄飄悠悠,好像靈魂出殼一樣進入到了一個十分離奇的境界中。

那是一個山明水凈的地方,油綠綠的草坪上開滿了爭奇鬥豔的花朵,藍盈盈的湖面上浮動著五顏六色的水鳥,一群漂亮的姑娘在水邊嬉戲,笑聲朗朗悅耳。他好像醒了,便睜開了眼,依稀看得見二粉在地上走來走去的身影,可那笑聲依然回蕩在耳邊。他想說話,卻發不聲音,他想坐起來,卻動彈不了,然後他就閉上了眼睛,又進入到了那個境界中。那些姑娘們都圍了過來,個個如花似玉,美若天仙。他睡在一塊大石頭上正欣賞著,這時,姜麗麗光著屁股就走了過來,她坐在了自己的身邊,一會兒唱,一會兒哭,一會兒又是在耳邊絮絮叨叨不知說些什麼。他又睜開了眼睛,看見二粉在跟他做鬼臉,那模樣特別滑稽。總之,他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醒著,耳邊響徹了各種聲音,眼前變幻著各種情景,心裡也時而喜悅時而憂傷。他又想坐起來,可怎麼也挪動不了身子,於是他就叫喊。。。。。。

「小生,你怎麼了?你醒醒!」

聽到二粉的聲音,他終於醒了過來。

「小生,你做惡夢了?」二粉把手伸進被窩裡摸了摸他的身子說,「高燒還是不退,實在不行就叫醫生來吧!」

李小生搖搖頭沙啞著嗓子說,「我剛才做了個奇怪的夢!太離奇了!你剛才是不是跟我做鬼臉了?沒有?那我就是產生幻覺了……」

「身體虛的原因!那你就乾脆別睡了,跟我說說話吧!」二粉說著就坐在了他的身邊。

「不過挺好玩的,就像到了仙境!」李小生眯著眼甜美地笑了笑說,「裡邊有好多花容月貌的姑娘,還看見了姜麗麗。。。。。。!」

「你不是丟了魂吧?姜麗麗,姜麗麗,別讓人家把你的魂給勾走啊!」二粉開玩笑地說,「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你還是繼續做你的美夢吧!」

李小生苦笑了一下沒吱聲。是啊,二粉說的有一定的道理,姜麗麗的離去,對他來說不能不算是又一個沉重的打擊,尤其昨晚發生的一切,對他刺激太大了,但他依然不相信她所說的話是真的,寧可相信那是她酒醉后的無意識狀態,就像他李小生一樣,但願酒醒后什麼也不記得了。想到這裡,他感到一絲的寬慰,便迷迷糊糊又睡著了。他又到了那個地方,姜麗麗依然赤身坐在她的跟前,用一種不可琢磨的眼神看著他說,「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然後用雙手緊緊抱住了他。他只感覺憋得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在砰砰地直跳。。。。。。

就這樣,他總是在似睡非睡的狀態中,做著一個又一個離奇的夢:他睡在自家的炕上,突然就飛了起來,然後就從窗戶飛了出去。他飛啊飛,一直飛到了姜麗麗家院子的上空,看到了院子里一片狼藉,看到了門窗敞開著,看到了屋子裡黑洞洞的很陰森。於是他就飛出了村外,只見田野上分佈著一塊塊綠油油的莊稼地和一片片鬱鬱蔥蔥的樹木,漂亮極了!然後,他找到了通往縣城的那條道,順著道一直飛去,速度快急了,讓他感覺有點眩暈。很快就飛到了縣城的上空,他盤旋著,尋覓著,最後終於找到了姜麗麗父母的家。

他降落了下來,走進屋子,只見她正在和父母坐圍在飯桌旁吃飯,對於他的到來好像一點察覺也沒有。他只好坐在了炕沿上,最忍不住就問,「姜姐,你走怎麼也不跟我打聲招呼啊?」

她沒搭理,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繼續邊吃邊跟父母說話,「我想通了,也想開了,東城子醫院沒什麼可值得留戀的,北辛庄那裡很清靜,我想寫小說!」

她父親不同意說,「我看你還是別寫小說了,參加高考吧!」

後來他們就放低了聲音,嘀嘀咕咕不知說了些什麼,看樣子很開心,但自始至終沒人理他。他心裡很難過,也很難堪,便轉身出去了。走出大門就進入了一個迷宮,四周全是一模一樣的院子,門窗都敞開著,看不見一個人。他心裡特別恐懼,就順著一條衚衕拚命地跑,然後就鑽過了一個牆洞,牆洞外面到處是殘垣斷壁,於是他就翻過一道又一道的牆,鑽過一個又一個的牆洞,但始終也沒走出去。正在這時,姜麗麗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她笑嘻嘻地說,「小生,你跟我走吧,那邊有一個小樹林子特別美,我給你吹支口琴曲!」

他很高興地就跟著她走了,不一會兒就走進了那個樹林子里。還是那天去過的那個樹林子啊!他太開心了,正準備要說什麼,突然姜麗麗不見了,於是他就喊,「姜姐,你去哪兒了?」正在這時,於美花走了過來。

「於美花,你什麼時候回來了?」他喜出望外地說,「我總算見到你了!」

於美花沒有笑,而是滿臉怒氣地說,「李小生,你還算是人嗎?你怎麼能做出那種事情來呢?你把我跟你說的話都忘了嗎?好吧,你就把姜麗麗娶回家做媳婦吧!」

「我娶她做媳婦,二粉怎麼辦呢?「他著急地說。

「我把二粉帶走了!」說罷,他就拉著二粉的手走了,越走越遠,最後就消失了。

「不!二粉你不能走,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麼辦呢?」他哭了起來,越哭越傷心……最後醒了。

他睜開迷濛的雙眼看了看,只見二粉正在張羅著做飯,才意識到剛才是在做夢,但心裡還是很惆悵也很奇怪。這些夢像真的一樣,一切是那麼的清晰,那麼的逼真!難道他的靈魂真的出殼了嗎?這寓意著什麼呢?

這回他是徹底清醒了,感覺身體也舒服了許多。他坐了起來,望著窗外明媚的陽光,感覺許多往事就如同做夢一樣,一下子就變得那麼的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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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生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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