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美好的未來

素素見我半天沒反應，拿手在我眼前晃了幾下：「喂喂喂，卡機啦，是不是想明白了？」

我實話實說：「明白啥呀，沒明白。你這一通輸出，信息量等於零，我還發現一個大bug。你不是說人類至今還沒達到過真正意義上的烏托邦，你又說這裏類似於烏托邦，這不是很矛盾？要麼這裏不在地球上，要麼～~你們不是人？」我說出最後一個字時，我自己都嚇住了。叭叭叭使勁甩了自己幾巴掌，挺疼，不像做夢，然後我哆哆嗦嗦看向素素。

素素愣了一下，狂笑起來，笑了快一分鐘才停，捂著肚子扭曲著說：「哎呦，哎呦，哎呦呦！小張同學啊，膽子挺小，怎麼怕遇到鬼啊。我救你的時候，你怎麼沒覺得我可怕，現在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跟什麼呀。你可笑死我了，又慫又菜！你猜我們現在在哪？在地球上，或者不在地球上，或者既在地球上又不在地球上。」

我說：「笑吧，笑吧，我就膽小怎麼了。你這解釋可真夠可以的，越聽越不明白了。」

素素說：「假設你在遊戲中有一個角色，這個角色在遊戲中可以無數次復活，不斷嘗試各種模式，這個角色是不是一種永生模式。如果這個遊戲是聯網的，全球的玩家可以互動。那麼這個遊戲世界是不是另一種形式的集體意識存在。遊戲里的人物會有遊戲初定的基礎設置，加持玩家的個性特點，共同形成一個獨特人物存在。在遊戲世界的基礎設定下，各種玩家加入他們的思維，慢慢改變這個遊戲環境，成為一種和我們物質世界不同的存在。這個世界一樣需要爭奪資源，一樣可以交流，一樣賦予人物鮮明的個性。玩家創造了一個新的世界，那這個世界算不算在地球上？」

我聽着怎麼感覺有點滲人，問：「你是說某種集體意識形態的存在即可稱之為一個世界嗎？那我們只是遊戲里的人？」

素素故意看了我一眼，說：「你想是還是不是呢？確實很多人幻想自己就是遊戲里的人物，一些人已經分不清遊戲與現實。這種情況是人類遷就計算機系統，成為遊戲里的一部分。如果那也算一個世界的話，這部分人類被計算機控制。

又比如AI技術發展，裝置有人工智能的設備可以相互交流互動，並可以依據結果改變物理空間的存在，已經實質性對客觀真實世界造成了影響。如果機器間的溝通變成不受人類控制，它們可能創造一個只有它們懂的世界。

最近馬斯克的腦機介面人體實驗即將開始，將大腦信號轉化為行動的設備，將首先專註於兩個應用：一是恢復人類視力，二是幫助無法移動肌肉的人控制智能手機等設備，甚至恢復脊髓受損者的全身功能。這種算人類利用計算機，還是人類世界。

以及不存在計算機系統的原始人類社會模式。這幾種模式最終會誰勝出呢？」

我想了很久，想不出來，覺得除了第一種沉迷於遊戲的必敗，其他都有可能勝出。遊戲必敗是因為我覺得人總要吃飯的，沒有外界供養維持人作為生物活體的需求，活不了多久。即使遊戲人物可以不受控，也只會存活在遊戲的虛擬世界裏，影響不了真實世界。如果某一天遊戲的伺服器掛掉，所有依附於伺服器的東西也就煙消雲散了。我老實說：「我想不出來那麼久遠的事。心理上想人類可以存活久一點，理智上覺得機器可能會變成統治者。」

素素點點頭說：「有點自知之明哦。現在的情況看起來確實像，大數據，演演算法控制的遊戲規則下，人變成了系統的奴隸。比如外賣平台，打車平台，遊戲規則越來越苛刻，個體越努力，規則對個體越不友好。」

我想到平台的殺熟套路也是類似，馬上感同身受，拚命點頭：「就是就是，網上什麼東西都越來越貴，可憐的工資撐不了幾天。」

素素接着說：「現在這些還遠沒到機器和人競爭的時候，目前的規則都是人為控制的資本斂財規則，遠沒達到恐怖的物種競爭地步。一波制定遊戲規則的人利用系統控制另一波被迫遵守遊戲規則的人，機器或者叫系統只是個資本斂財工具。當某一天系統開始脫離人的控制時，恐怖才會開始。」

不過素素說這麼一大堆又想表達什麼呢？我直接問了：「素素，雖然是閑聊，大概要有個主題吧。我好像跟不上你的跳躍思維。你這一大通輸出的，到底想說什麼？」

素素說：「先跟你解釋了下你在哪，確定你還好好地活在地球上，先請你別瞎想，好好養傷。然後告訴你，現在我們在的這地方又不屬於你能理解的所有地方。不過可以明確的是不是虛擬遊戲里，你所看到的，接觸到的都是真實存在的物質世界。」

我喝了口咖啡，感覺到它的苦，和已經涼了的液體喝下去的感覺，挺真實的。我說：「好吧，這樣解釋我假裝能聽懂，反正就當一個養病的地方吧。」素素笑了笑，喝了口咖啡。我繼續說：「我理解的吧，如果人類無限擴大自己的能力，將獨有的思維模式通過遊戲人物，腦機介面等途徑，轉移到比人類壽命長很多，且可以無限複製的儲存器里，在需要時導出來的依然是當初那個人的思維特質，某種意義是來說，這個人也實現了永生。」

素素欣慰地點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貌似我get到她的思路了。可是我發現這個思路講不通：「可是，我有點不明白，就算是思維永生了，那和人類絕大多數個體在世時自私自利，巧取豪奪，永不滿足有什麼關係，還是達不到烏托邦的境界。」

素素說：「這是一個漫長的過渡過程。當資源供應遠遠大於需求時，總會停止掠奪的，因為沒必要。資源包括精神和物質。可以利用的物質總量不斷增長，精神財富不斷增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標，每個人發揮自己所長，為實現整個社會的更好發展努力。」

我說：「全員從自私自利的小我的精神境界發展成為無私的大我境界，想像一下真的很美好，可惜我可能沒機會等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