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官乎匪乎
「讓湯墨馬上出來見我。」藍星坐在掌柜位子上說道。
「大人，我家掌柜真的不在。」一名夥計不停作揖哀求。
「我數三聲，叫不出來，就要你腦袋。」藍星醉狂猛然一劃，櫃檯被斬下了一半。
這夥計見狀哪裡還記得掌柜的吩咐，連滾帶爬跑進了內堂。
不多時，藍星便聽到了後院傳來了罵人的聲音。
「你個沒出息的東西，青天白日，她憑什麼敢要你腦袋。」
與綺夢尋達成協議的那個年輕掌柜湯墨，從後院走了出來。
「大人勿怪，我方才從後院進屋，夥計不知道我回來了。」他陪著笑臉說道，「糧倉的官爺已校驗完成，大人這是要運走了嗎？」
「自然，不過除此之外，還有一事，官府購進米糧，帶走三成，剩餘的，放在你糧倉，你替官府賣，給你一成傭金。」藍星說道。
「啊！？」湯墨大驚出聲，這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之事，「大人，這……」
「怎麼，有何難處？」藍星冷眼看向湯墨。
湯墨欲言又止，難處何之是有，簡直是太大了，但卻都是不能說之事。
城中幾大米糧行合夥布局，要把這些糧食以湯墨糧號的名義賣給官府。
可實際上相關之事，卻不是湯墨一人能夠做主的。
若真是他自己的糧食，那此刻藍星的提議，他自然不會猶豫便會答應。
一來一回，自己白得一成傭金。
可問題沒有這麼簡單，他又不敢對藍星說明實情，一時間，他進退兩難，頭上汗水不斷滲出。
「大人，事關者大，此事我需要考慮，明日給你答覆如何？」湯墨試探著說道。
藍星卻是冷聲道，「無需考慮，我只是將此事知會你。」
湯墨一愣，最近他聽過越藍之名，但今日見到，還是出乎意料。
「大人，如此強人所難，真是城主府准許的嗎？
「鏘」醉狂回鞘餘音，縈繞在店鋪之中，而後在湯墨面前地上，先是出現鮮血幾滴，后如注流下。
「啊！」一聲慘叫之後，湯墨緊緊握住了自己的耳朵位置，原本之物，此刻竟然好端端地躺在了被斬下一半的櫃檯之上。
「城主府也絕對沒有準許我如此做。」藍星清冷的聲音傳入了湯墨耳中。
「你！你膽敢如此亂來，我要上告城主。」湯墨怒喝。
「你去告，你一家上下老小，我殺之不需片刻。」藍星聲音逐漸冰寒。
湯墨聞言眼神驚恐，心中恐懼和耳朵部位傳來的騰騰，讓他牙齒打顫。
「大人，大人，我照做，我照做就是，可是另外幾家糧號，我真沒法交代啊。」湯墨汗水和淚水滿面。
「我不知詳情。」藍星說道。
湯墨聞言一喜，如果藍星能替他去交代，那是最好，於是把他們合謀之事，一五一十盡數告知了藍星。
「與我所料不差，好好做事。」藍星說完直接起身要走，湯墨趕緊跪到藍星面前。
「大人，那其它糧號的老闆？」
「告訴那幾人，此事若再敢外傳，我不介意多殺幾人」藍星揚長而去，湯墨頭一歪，癱在地上，耳朵部位鮮血依舊流個不停。
「休矣……」
不久之後，雲焜城之中，幾大糧號的老闆，全都來到了湯墨家中。
湯墨把今日之事全部告訴了他們。
幾個老闆看到湯墨之傷，也不信他會為了做戲而如此狠心對自己。
「幾位，此事你們可不能怨我，我能做的，便是將此事告知你們。」湯墨說道。
幾位老闆各自沉默，臉色都不好看。
「算了，民不與官斗，即便按照她所說的，我們也還是有不少賺頭，況且，咱們不是還有后招嗎，不過話說回來了，這女娃也真是夠狠，她真不怕被問罪嗎？」
「怕？這事要是落你頭上，你敢去問她的罪嗎？」湯墨冷哼。
幾位老闆沉默了，即便他們在城主府有些關係，但遇到這樣動不動就要殺全家的主，他們還真就不敢得罪。
回到執事局，藍星找到判刑天，「事情已經辦妥，湯墨已經交代，果然和預料的一樣，他們合謀布局，城主府的欠條呢？」
判刑天斜躺在桌前，伸手指了指，是一份有城主府和城主大印的摺子。
「如此之快，他們能輕易答應？」綺夢尋問道。
「拿著欠條，去把三成糧食，運回官倉。」藍星不理綺夢尋，而是把欠條放在了桌上，而後離開執事局。
「比起那十六萬兩，這十萬兩銀子，可是花得太值了。」判刑天嘖嘖說道。
自從藍星來到了執事局，除了前三日她需要先了解執事局運作結構配置等等信息，其餘時間，不是在工作，便是在工作的路上，一刻不曾閑著。
這讓其他三個隊長也是不太好意思整天呆在局子里，而判刑天可不管這些，他手中起碼有一半以上的工作，都過渡到了藍星的手中。
他樂得偷懶，而且是毫無心理負擔的偷懶。
綺夢尋低頭一看，「捕頭，這欠條怎麼只寫了七萬兩銀子？」
「你小子是沒聽懂你們隊長說的話嗎，去運三成回來，三成可不就是七萬兩。」判刑天搖頭嘆息，「你這樣子，是如何能進的倚天衛？」
「捕頭，噤聲，噤聲。」綺夢尋聞言一驚，馬上轉頭看向四周。
「放心就是，哪有別人，去吧去吧，別死心眼迷信你的大炎律，以你的本事，要收拾他們還不簡單。」
「唉，事事皆與願所違。」
綺夢尋拿著欠條，帶人來到了湯墨的糧倉之中。
湯墨耳朵已包紮好，隱隱能看到有血跡滲出，綺夢尋見狀心中暗嘆：大炎律編成，耗費多少心血，到頭來作用不及刀子萬一，可民刁如此，不違法執事，又如何成事，難難難。
「掌柜的，東西收好了，等朝廷賑災款下來，便欠多少還你多少。」綺夢尋遞出了欠條。
湯墨皺眉道，「大人，這可跟說完的完全不同啊，怎麼成了欠條？」
綺夢尋搖搖頭，再嘆一口氣，「掌柜的，若是我隊長在此地，你敢這麼問她嗎？」
湯墨驀然，綺夢尋也是苦笑搖頭。
執事局隊員，押解三成糧食回官倉。
有了這一批糧食補充，官倉充盈，即便難民再增加，雲焜城也能應付許久，此外雲舟街糧號恢復平價賣糧，有所需者，皆可前往。
因全城只有一家糧號賣糧，故為維持秩序，執事局派人時刻站崗，若有刻意搗亂者，嚴懲不貸。
亥時，湯墨家中。
一位糧號老闆重重一巴掌拍在欠條上，「這是什麼官府，簡直就是土匪。」
另一位老闆也是一樣火冒三丈，「如今怎麼辦，錢沒拿到，還把糧食折損了大半進去。」
「既然如此，敢不敢賭一把大的。」
眾人看向從參與此事，就從沒說過一句話的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