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禍水東引

11禍水東引

爺三個回到自家的東廂房裡,方氏和兩個女兒趕緊把熱在鍋上的飯拿了出來。

子濱忙著把小炕桌兒放到炕上,子汐一臉興奮地把一直唔在炕頭的小被子拿過來披到了三姐的身上。

王興文喝了一口二閨女倒的熱水,這才坐到了炕上。

「他爹,你們還沒吃飯吧,快吃吧。」方氏和探春把飯菜拿上來,三個雜麵的饅頭,一大碗菜湯。雖然食物不怎麼樣,可是好在是熱氣騰騰的。

「娘,春上我三叔要去考秀才了,我哥是不是也可以上學了。」仲秋想到她那個極品奶奶,這個家她一定要鬧得分開不可,不然的話,想賺錢那上門兒都沒有。

要不是今天她作主給她爺買了半斤酒,不然的話,今天可沒有那麼容易過關的。

現在大姐的親事還懸著呢,看王興文的樣子到時候她奶真要強行定下的話,她爹也只有答應的份兒。

穿越定律怎麼說來著:要想過得好,先得把家分。要想手有錢,先得把書念。不讀書,她們就算以後有錢了,那也讓人欺負的份兒。

方氏嘆了口氣,看了一眼就著數見不油燈看書的大兒子,道:「家裡供你三叔一個都吃勁呢,哪還有錢供你哥呀。」

她可憐自己的大兒子,那麼好學的一個孩子,偏偏就不能上學。怎麼不叫她心疼啊。可是,現在家裡賺錢都是要供三小叔子上學用的,她就是想開這個口,也不成啊。要是讓老太太知道,只怕天都要捅個窟窿了。

「娘,咱們自己賺錢,然後讓我哥去讀書。」仲秋可不想一輩子就這麼的窮下去,活了兩世的她也知道,最快的出路就是讀書。尤其是在這種男尊女卑的古代社會,更是要讀書才能活得好些。最少,以後嫁人了,家裡有個秀才老爺,夫家的也不敢欺負人不是。

仲秋現在五歲,能說卻不能做,只能在她這個娘身上打主意,一定要想辦法讓已經8歲的大哥去上學才是出路。

方氏嘆了口氣,她何嘗不想著讓兒子也去讀書呢。就看兒子現在就已經會背《三字經》,《百家姓》就知道,兒子是個聰明的,是個讀書的料。這是跟著三小叔子屁股後面斷斷續續地聽來的,兒子小小年紀就背了下來,若是真的去了學堂的話,指不定就真的出息了呢。就算是考不上秀才,那最少給人家算個帳什麼的,也比她們這家子在土裡刨食要輕快的多啊。

「娘也想啊,可是你奶奶……」方氏嘆著氣,摸著小女兒焦黃的軟發。

家裡孩子多,尤其女兒多,一有不順就罵她養了一群賠錢貨,雖然有兩個兒子,可是有三小叔子在,哪裡能輪到兒子啊。

「娘,咱們自己賺錢藏起來,慢慢的夠了就給哥哥上學用。」仲秋很有氣勢地握著小拳頭沖著方氏揮了揮。她現在可是有二十八文的小私庫了呢。

「唉?娘,你看咱家仲秋,居然也知道賺錢養家呢,可是個小人精兒了。」大姐探春伸出手,輕輕地點了點仲秋的頭,歡喜地笑著,「娘,咱們偷偷做點針線,趕集的時候賣了,留下幾個,慢慢的也能讓濱哥兒去念書了。」探春說完,也嘆了口氣。

這事說著容易,可是做起來,哪有那麼容易啊。

就算是有了給濱哥兒上學的錢,還得老太太點頭讓才行啊。濱哥兒雖然才8歲,可在這個家裡,也是要跟著下地幹活的。

有活兒不幹,那位老太太還不得跳起來找方氏的麻煩啊。而且,最大頭的還是錢的問題。

家裡還沒有分家,真的想自己攢點私房錢的話,還真不容易。別說自己有沒有時間做私活兒,就是有時間,那也得有錢去買線買布才成啊。

仲秋看著面前一對相對著嘆氣的母女,心裡狠狠地翻著白眼兒。她就不明白了,怎麼自己攢著私房都不成啊?就算是三叔沒有成親,小姑沒有成親。可是分家也不是不行啊,這大王莊里分家的人家多了去了,也沒聽說什麼老人在就不分家一說啊?

轉了轉眼珠兒,仲秋有些明白了,大概是老太太不想分家。主要是想讓老大和老二兩家來養著她這個寶貝的三兒子吧。想到這裡,仲秋不禁哼出了聲。

方氏看著小女兒一臉的不高興,也是心疼:「咱們還賺錢呢?只怕你三叔開春去縣裡考試的時候,你奶還得讓咱們大家幫著賺錢呢。」

仲秋和探春對望了一眼,可不是嘛,今年是三叔第一年考秀才,要是她們不肯出錢的話,只怕她奶奶又要又哭又嚎的耍無賴了。

「真是,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啊。」仲秋好無語。

方氏和王興文都是十個頭的對老人好,也不管老人對錯。用仲秋的話來講就是愚孝,要分家,首先自己家裡的這兩個當家人就過不去那個關。

「唉,前途暗淡無光啊。」仲秋有些氣餒地嘆道。

方氏也垂下了頭,把小女兒抱到懷裡。輕輕地拍著,小女兒前陣子剛剛被救活過來,家裡的哥哥姐姐都讓著她護著她。可自從活過來之後,她發現女兒有些變了,之前什麼事都不敢出聲,現在,動不動就出言幫著她化解來自老太太的危機。

這也讓她在王家的日子好過了些,而且,小兒子也因此能吃到一些好的了。

「娘知道,娘會考慮你說的。咱們家等你三叔考上秀才,你老姑再嫁人之後,娘估計著,你奶就該讓咱們分家了。」方氏道。

方氏說完,屋子裡一陣的沉默,誰都知道,方氏說的事有可能,可是,要什麼時候呢?

探春看了看外面的天氣,收起了手裡的活計,也幫著把方氏手裡的活兒收起來放到了一邊裝線布頭兒的笸籮里:「娘,我先去抱些柴來燒燒炕吧。」

「算了,你拿了柴,讓你奶看到,明天又是一頓好罵。」方氏想著息事寧人。冷點就冷點吧,總比天天聽高氏罵人的好。

仲秋大大地翻了個白眼,她可知道。家裡的柴一般都是她爹和二叔砍回來的。有時候,她哥和大堂哥二堂哥他們也會出去上山拾柴的,為什麼就不能燒呢?很沒道理的說。

看著父女兩個都吃完了飯,探春和半夏把碗筷收拾下去。也不往上屋送了,不然的話,讓高氏抓著又是一通好說嘴。

仲秋窩在炕里,和子汐在那邊嘰嘰咕咕的不知道說什麼呢。王興文看著大家都閑了下來,兩大閨女也都就著小油燈做起了針線,便想著把上房高氏說和事和方氏商量一下。

他這邊還沒有說出口呢,門外就響起了二嬸於氏的大嗓門兒:「大哥,在屋沒?大嫂,開個門呀。」

方氏無奈地看了一眼王興文,這打從下午高氏罵罵咧咧地開始,這二弟妹就一個勁地在她耳朵邊上說孩子他爹進縣城賺了多少多少錢,又要買什麼的話。

現在總算是把人盼回來了,這於氏便急忙地串門兒來了。

方氏打開門,臉上帶著淡笑:「他二嬸,這天都晚了,咋還不睡呀。大郎和二郎他們都在家吧?」

於氏推開方氏,幾步就進了屋子裡。看著王興文坐在炕頭上,正靠著閉目休息。仲秋和子汐兩個在一邊玩兒,兩個大女兒都在一邊做著針線,只有子濱就著微弱的燈光看書。

看到於氏進屋來,探春微笑著打了聲地招呼。子濱只是叫了一聲二嬸,而半夏就像是沒看到於氏一樣,理都不理。

仲秋和子汐更是玩得起勁,哪裡有時間搭理於氏啊。

於氏也不覺得尷尬,正要抬屁股坐炕上,就看到半夏拿了一把沒上過漆的椅子放到了炕邊上:「二嬸,你坐這裡。」

家裡村有講究的,只有親近的人才允許你坐在炕上。一般來人都坐凳子或者椅子。

方氏見半夏這樣做,明顯是給於氏沒臉,可方氏也討厭於氏這沒黑天白天地到她這屋子裡來。就像是個奸臣似的,四處尋摸,也不知道她想找點啥出來。

於氏看了一眼半夏,再看看本來還在炕里玩兒的仲秋和子汐,都跑到了炕沿邊上來了。這一下子,她就是想坐到炕沿上也不成了,靠門那邊還坐著王興文呢。

於氏再臉大,也不能和大伯子坐一起呀。

於氏呵呵地乾笑了兩聲,才道:「大哥,咋才回呀?筐子肯定賣了不老少錢嗎?」

王興文頭也沒抬,道:「每個七文,都給咱娘了。」

「哎呦,才賣七文啊,我聽說縣裡一個筐子要賣十文咧。」於氏開口就不是好話。

仲秋拋開子汐,湊上前笑著道:「二嬸兒,你咋知道縣裡一個筐子十文錢呢?我爹走時你咋不說呢?要是知道縣裡賣這麼多錢,那就是再累點兒,我也讓我爹去縣裡賣啊。這可比鎮上一個筐子多賣三文錢呢。」

「誰知道你們走的那麼早啊,要是晚點走,我能不告訴你們嗎?」於氏白了一眼仲秋,轉頭向著方氏道,「大嫂,聽說咱娘給探春說親了?」

方氏還沒說話,半夏一邊開口了。瞪了一眼於氏道:「二嬸兒,我們都在屋裡呢,你咋說這話呢?感情你家沒閨女了。」

半夏的聲氣不好聽,話說出來也沖得很。讓於氏一陣沒意思,吧嗒了一下嘴才道:「我這不是著急嗎?聽著上屋他奶說這事,我就聽了一耳朵,想到大嫂你這邊問問,順便出個主意啥的。」

方氏不冷不熱地道:「是她二奶奶給提的,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們家的孩子都小,得多留兩年呢。及笄以後再說,現在不行。」

仲秋轉了轉眼珠兒,心想:她姐姐肯定是不會嫁給那個什麼丁少爺的,大戶人家不是咱們農戶人家想的。不過看於氏這樣子,若是把禍水東引不知道行不行。

「二嬸兒,我和爹匆忙賣完了筐子,就是到縣城裡去打聽這件事的。」仲秋一副八卦的樣子,瘦弱的小臉上帶著一股子興奮。

探春早在聽說方氏的話,就不再躲了。反正不是給自己說的,再說,就一間屋子,往哪裡躲啊。

「啊?打聽著啥了?」於氏感興趣了,今天恍惚地聽說人家給了不少銀子做聘禮,這好事咋就輪不到她身上呢。恨自己沒生個閨女呀,要是有個閨女,哪還輪到老大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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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女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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