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一桶金，下館子
蘇牧有些詫異，他還沒有吆喝，第一位客人就自己上門了。
當下他笑著道。
「大姐您的眼光可真好，這些都是剛從河裡釣上來的野生魚，您看這魚很是新鮮，肥美著呢。」
「您是我今天的第一位客人，原本一斤以下的五毛三，我就收你五毛，一斤以上的六毛，我收你五毛七。」
中年婦人被蘇牧這麼一誇，還說要優惠賣魚給自己，心中一樂。
蘇牧這小攤的魚看著的確都挺肥的，活力也很好，剛釣上的應該不假，價錢上也比集市中心要便宜不少。
這段時間的魚貴，集市中心裡一斤以下魚要賣到五毛七了，一斤以上就更貴了，要賣六毛五了。
「那好，你給我挑一條大的鯉魚，我兒子喜歡吃紅燒魚，正好今天下午他要回來了。」
「好勒，大姐您看這條怎麼樣？」
「好，就這條了。」
大姐看著滿意，這條鯉魚看著在一斤以上，比起集市裡的那些普遍七八兩的鯉魚，那是又大又肥，蘇牧算的價錢也很實惠，今天運氣倒是不錯。
蘇牧聞言，從板車上取出一桿老秤，這東西在這個年代，幾乎每家每戶都有那麼一桿。
從前蘇牧的爺爺奶奶時常會去山裡挖點野貨，或是拉點自家種的白菜蘿蔔去集市裡賣，蘇牧從小就會使秤。
爺爺還在世時，說使秤就如同做人，一桿秤要端平，做事才能敞亮。
蘇牧移動秤砣，秤桿端平後走近一步，方便大姐能瞧見秤桿上的刻度。
「大姐，您看，這條鯉魚一斤六兩，抹去零頭，就收您九毛一。」
大姐看了幾眼，點點頭道：「好，你這小夥子是個實在人，你明兒要是還來，我還來買你的。」
蘇牧聞言，暗暗打量了一眼大姐，這大姐穿的富態，家境多半是不錯的，估計就是這楊林鎮上的人家。
「大姐，我明兒還來，明兒的魚會更多，到時我幫您留條大魚，回頭您幫我向鄰居朋友介紹介紹，我給你優惠些。」
說話間，蘇牧伸手在板車上抽出幾根浸濕的稻草，從魚嘴穿進，然後從魚鰓穿出，再打個結后將魚遞過。
「你這小夥子倒是會做生意。」中年婦人笑著掏出錢，伸手提著魚滿意的離開了。
蘇牧接過錢，還有些新鮮，前世的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碰過錢了，出門一台手機，掃碼支付就夠了。
久違的握著錢幣，蘇牧感到莫名的安心。
做成第一樁生意后，很快第二位客人也上門了，這人是那之前中年婦人的鄰居，他瞧見婦人手中胡亂蹦跳著的鯉魚便隨口問了句。
婦人指向蘇牧的小攤，這身穿糧站服裝的中年男人就到來了。
「小夥子，給我來兩條鯽魚，我不要太大，我拿回去煲湯喝。」
「好勒，您看這兩條怎麼樣，都是八九兩左右的，用來煲湯最是鮮美。」
「好，就這兩條了。」
「您看，這兩條一斤八兩，就收你九毛五。」
國人多半喜歡熱鬧，像是下館子時不愛冷清的館子，偏愛往人多的館子鑽，哪怕要排隊也樂意。
買東西時也不例外，瞧見有人買魚，一買就是兩條。
很快就又有客人上門了，這人一瞧盆里的活潑的魚，又一瞧那被買走的魚，瞧著很是肥美，便開口道。
「小夥子，給我來一條大的，鯉魚和草魚都可以，鯽魚就算了，刺太多了不喜歡。」
「好勒。」
「這幾條小的給我吧，我都要了。」
「小夥子，你這魚挺新鮮啊，給我來一條一斤左右的。」
「你這小夥子實在，這魚瞧著肥美，還比裡面集市裡便宜不少，下次你要是再來，我一定還來買伱的。」
……
蘇牧笑的很燦爛，每次上秤后都會走近讓客人看仔細，之後再用稻草穿起一條條魚遞過，這一舉動得到所有客人的肯定。
臉盆里一條魚接一條魚被買走。
僅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裡，一夜的魚獲，二十多斤的魚就售賣一空。
「啊，就沒了，小夥子，你明天還來嗎？」
「我明兒還來，大概早上七八點左右。」
沒買到魚的人本有些嘆氣，但得到蘇牧明兒還來后又笑著離開了，心想著明天一定要早點來些。
一旁其他攤販的人瞧見蘇牧這就賣完要收攤了，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不少人心中感嘆這小夥子運氣不錯。
這些攤販在蘇牧看來有些不太會做生意。
他們有些太「靦腆」了，大多人只是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等待著客人自己上門，買東西時話也不多，客人問價錢就只答個價錢。
以及他們大多並不吆喝，其實吆喝這個手段雖然簡單粗暴，但也極為有效，你吆喝一聲，賣點就有了，別人不用走近都能知道你是賣什麼的。
要買魚的自然會過來瞧瞧。
不過蘇牧一想，其實好像也不怪他們不會做生意，畢竟前些年還在狠抓「投機倒把」，這些人的觀念還停留在過去。
每個時代也僅有極少數人能夠準確把握住時代變遷的潮流。
蘇牧手腳麻利，很快收拾好了板車，他推著板車打算去集市逛逛，恰好遇著一個從集市裡走出的中年婦女提著兩條七八兩的魚抱怨著。
「現在這魚也太不好買了，都差點要趕上肉價了，一斤以上的活魚貴就算了，還不容易買著。」
蘇牧一聽，若有所思。
這位婦女的抱怨不無道理，像是豬肉，集市裡，副食品店裡都有售賣，只要有錢和糧票，幾乎不存在買不到的情況。
相比肉，魚存在兩個問題，一是魚容易死，通常都是現捕現賣，大家都只會吃新鮮的活魚，哪有人會去買死魚吃。
其二便是這個年代市場經濟才剛起步，在鄉鎮里，大部分人不是種田就入廠打工，以及臨江市黃橋鎮這一帶其實還是蠻缺水的，少有人專門去養魚。
沒人去養魚這也導致了魚少，加上捕魚不易，是靠老天爺吃飯的，相比種田和打工而言收入並不穩定。
思及此，蘇牧思路明確了，釣魚可以維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這一世他想要改變命運，賺錢是少不了的。
若只是賺點小錢，他其實可以一直待在廠里打工，但蘇牧並不想止步於此，八十年代可是遍地是黃金。
這一世他打算不留遺憾，他要去娶姜淼淼，又豈能讓姜淼淼和他一起過苦日子。
再者有錢不賺，無異於傻子。
但若是做生意，總需要起步資金。
釣魚在如今的蘇牧眼中，不失為快速積累資金的方法。
就這麼一個早晨，他賣出了二十三斤多的魚，這便有十二塊六毛五分的收入，這筆收入在這個年代其實已經很可觀了。
要知道他在機械廠做學徒一個月的工資也不過是十五塊，就賣魚這麼一會就已經快趕上他一月工資了。
而且這可是純利潤，因為這釣魚賣魚做的可是無本生意。
甚至有著簡化面板的他，釣魚技能還會快速得到提升，之後能釣魚的效率只會更高。
蘇牧眼眸微眯，心中暗喜。
這時一股香味入鼻。
他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
香味是從麵館飄來的，換做是重生之前，這個年紀的蘇牧一年都不會下幾次館子，因為實在太貴了。
他哪怕捨得下館子，多半也只會點上一碗一毛八的雞蛋面。
但這一次蘇牧卻是大步走入麵館花三毛八點了一碗牛肉麵。
蘇牧深知小錢或許可以攢下來，但大錢絕不是能省來的，錢這個東西，賺起來不易，但卻是越花越有。
只要不亂花就好，他沒必要虧待自己的胃。
加之他下館子也並非只是單純餓了。
很快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麵上桌，香飄四溢，忙了一宿的蘇牧食指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