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君墨染並未因為夙凌月沒有回答自己而感到低落,心中反而多了些許的底氣。畢竟若是放在往常,自己說出這樣子的話來,這小丫頭不是叉開話題,便是矢口否認,但是如今卻是沉默了下來,這自然是要比回答了更好。

君墨染還想說些什麼,青顏卻捧了茶具走了過來。

青州的事情解決之後,君墨染與夙凌月並未急著趕來兗州,而是在青州遊玩了幾日,才過來的。而當中,夙凌月喝了幾日君墨染煮好的茶水,便上了癮子,也想著自己能學會,便對著君墨染提了。

君墨染自然不會拒絕,便答應在兗州的時候會多示範幾次給夙凌月,以方便她學習。

青顏在,君墨染自然不會再說什麼閑話,便專心的示範起了自己的茶藝。

君墨染喜歡煮茶是因為心中多有不平靜,因而希望借著煮茶,品茶來平息心中的不平靜。目的雖然如此,但是不知君墨染是有意學習,還是無意之間流露。他煮茶之時總是透著行雲流水的優雅,雖然身穿著最世俗的紅色,但是動作之間卻如同清風拂過翠竹一般的清靈優雅。

夙凌月雖然有心學習,但是仍舊被君墨染不經意間流露的風情給迷惑了雙眼,待回過神來,不由得暗啐了一聲妖孽。

未幾,一壺清茶已成,帶著清新的茶香,君墨染到了一杯放到夙凌月的面前說道:「這是新春的嫩茶,茶葉本身就嫩,因而不需要煮太多的時間。只可惜了這裡是兗州,若是在閩州,配上那裡的山泉,當真是一大享受。」

夙凌月輕抿了一口,只覺得清香沁入心脾,頓時整個身體都暖了起來,不由得面上也露出了幾分享受的模樣。待清香流過之後,才說道:「這時間本就沒有十全十美的東西,如此的美好已經是足夠了的。」

這世上確實沒有十全十美的存在,但是不論如何,他只想給她最好的。君墨染沉默,喝著杯中的茶水,用茶杯遮掩了眼中外露的情緒。

因為是要教夙凌月煮茶,青顏也便準備了兩份茶具,茶壺不過巴掌大小,便是杯子裡面裝得也不過一小口的茶水。夙凌月一口喝盡杯子之中的茶水,拿起茶壺,燒水,放茶葉,濾過,加水,慢煮。一舉一動行雲流水,絲毫看不出是第一次煮茶。

君墨染便捧著那一個小小的茶杯,回味著纏繞在口齒之間的茶香,細眯著雙眼欣賞著面前的這一副美人煮茶圖,飄渺的熱氣夾雜了茶香撲面而來,夙凌月煮茶用的茶具與君墨染的並不一樣,那杯子使用較為細小的紫竹雕刻而成,煮水的茶壺則是紫砂壺。

皓白的一雙縴手提起桌子之上的紫砂壺,黑與白的強烈對稱,刺激著視網膜。君墨染瞳孔一緊縮,隨後又笑了起來,對著夙凌月說道:「第一次便能煮出如此的好茶,倒叫我有些慚愧了。」

夙凌月將杯子放到君墨染的面前,略帶自矜的笑著說道:「你還未曾喝過這茶水,怎就確定了這是好茶?莫不是只靠著茶香?」

君墨染拿起杯子放在鼻子之下,聞著那隨風飄來的濃郁茶香,半響之後才抿了一口,開口說道:「其實品茶並非只是喝茶,聞茶也是極其重要的。茶的好壞,首先聞香,其次品茶,而後回味。三者缺一不可。」

夙凌月細細的聆聽著,卻並不接君墨染的話頭,對於茶道她可謂是一竅不通,只不過那一日看著君墨染煮茶的時候心中總有一種寧靜悠遠的感覺,才會想著學習。

但是聽完了君墨染的話,夙凌月也不禁細細的分辨著空氣中的茶香起來。隨後才笑道:「想不到品茶也有這般的規矩,倒是長見識了。」

君墨染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漸落的夕陽,知道時候不早了,便起身告辭了。

兗州與京都離得雖遠,但是天朝境內最大的河道卻是貫穿了兩頭,因而不過五日的時間夜星羅便已經到了兗州。

下人來報的時候,夙凌月正與君墨染在下棋。

黑白棋子在棋盤之上錯綜複雜,看似亂子錯放,卻偏偏子子相依相連,兩子對峙找不到弱點,旗鼓相當。

夙凌月對於棋並不曾有過太多的研究,但是兩世為人所經歷過的太多,都說棋局如戰場,夙凌月縱使對棋沒有多大的研究,棋藝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君墨染手執黑子,仔細的研究著這一盤無果的殘局,最後將手中的棋子隨意的扔到了棋盤之上,打亂了這一棋局。

「倒是亂了一盤好局。」夙凌月見棋局已經被大亂,便自發的開始撿起這棋盤之上的白子。

「倒是未曾想過郡主的棋藝也如此的驚人。」君墨染這一聲讚歎不可謂是發自內心的,前世他心悅夙凌月,自然對夙凌月的事情了解的極其的清楚。夙凌月最擅長的便是繪畫與書法,這得益與夙天凌的教導,其後便是琴,而棋藝則排了最後。雖然在琴棋書畫之中排了最末位,但是夙凌月的棋藝也有中上水準。

但是君墨染卻不一樣,前世他的奔波與君府的事務,琴棋書畫是最不擅長的,但是到了後來又醉心於權術,以棋練習自己的攻心之術,棋藝可謂是上等水平。重生之後更是不放鬆,而如今夙凌月竟與他打成了平手,君墨染自然應該驚訝。

夙凌月淡笑:「君少主謬讚了。」

這時候,墨月走了進來,對著夙凌月說道:「主子,六皇子到了碼頭了。」

夙凌月聞言,也學著君墨染將手中的白子一扔,便笑道:「來得倒是夠快的,走吧,皇家的人來了,我們這些為臣子者也該去迎接。也好全了這君臣之宜。」

君臣之宜?這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般的懂禮了。君墨染心中早已將夜星羅划做了情敵一類,自然不開心夙凌月對對方如此的周全,兩道柳葉眉微微往上一挑,便說道:「不去。郡主為臣子自然要全了這君臣之禮。」

夙凌月也不在意,她與六皇子結派,自然要有幾分誠意,再者皇子臨駕,助她完成任務,她若是不去迎接,不免會多了些瑣碎的閑話,因而她是不得不去的。便不再勉強說道:「既然如此,那君少主好生歇著。」

說著便起身往外走去。

君墨染自然不可能真的讓夙凌月一個人去迎接夜星羅,且不說他放不放心,而是他為了眼前這個丫頭也入了朝,做了官,雖說拒了官位,但是狀元郎的身份卻是未曾丟掉的。因而夙凌月才站起來,君墨染也便隨後站了起來。

君墨染站得坦坦蕩蕩,理由自然更是理直氣壯的:「六皇子這皮相不錯,我這是怕郡主迷了眼,放著眼前的芝草不要,去選那皮相不錯的雜草。」

墨月可謂是將時間算得准準的,夙凌月與君墨染自君府出來之後便朝著碼頭趕去,到的時候夜星羅的船也正巧靠岸。

只不過去迎接的除卻了夙凌月與君墨染兩人之外,碼頭之上早已等了兗州大大小小二三十個官員了。

夙凌月坐在馬車之中,看著碼頭之上一溜煙身穿官服的官員,挑了挑眉頭,對著賴在身邊不願出去的君墨染說道:「這消息倒是靈通的。」

「你都說了這六皇子是來當誘餌的,皇上自然不可能將消息掩著藏著。」君墨染眼皮也不曾抬一下,幽幽的說道,對於青帝派夜星羅過來一事顯然也很是不滿。

夙凌月也不說什麼,便下了馬車。雖然人多,但畢竟都來了,總不能呆在馬車之上。

夙凌月都下了馬車,君墨染自然不可能呆著,也便跟著下了車,但是終究是不愉悅的,在夙凌月的耳邊嘟囔了一句:「真是個大牌頭的,竟然讓本少主來接待他。」

夙凌月勾了勾唇角,正欲說些什麼,但是碼頭之上的官員眼尖的看到了她的存在,走了過來。

夙凌月從青州到兗州是光明正大,大搖大擺的走過來的,因而兗州官員在夙凌月來的頭一天便接待了夙凌月,自然也認得夙凌月。

夙凌月目光掃過面前的一票官員,嘴角含了幾分譏誚對著兗州刺史說道:「刺史大人倒是個消息靈通的。」對於皇城之中的幾個,夙凌月或許還含了幾分打太極的心思,但是對與這些地方官員,夙凌月便覺得完全沒了必要。

兗州刺史聞言,背後一陣冷汗,夙凌月在青州所做的事情他可都是聽過的,但是他們這些地方官員大多都是跟著京都之中的那些大佛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的,說好聽點是上頭有人,說難聽點便是爪牙。

早幾日的時候他便接收到了京都里來的消息,說是六皇子要來江南,且會去兗州與攝政郡主會和,要他務必要好好討好兩人。因而才會有今日的這一出,而且上面的人也說了郡主不會與人計較。青州之事只是皇上的意思。但是現在看來,郡主顯然是不喜歡他們這麼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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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女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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