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師弟，你莫哭！
「三個？！」
殷慕雲絲毫不信，繼續問道：
「你這功法第一層，運氣過體內竅穴三十六，自膻中而起，再至膻中。
僅此就算一周天，白師弟，你到底運了幾個？」
白錦一臉茫然道：「三個啊......」
「呼。」
殷慕雲深吸口氣，只覺得方才自己在做夢。
那些祥雲春風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是自己看花眼了？
「師姐，難道很差嗎？」
白錦聽出了師姐的意思，輕聲問道。
安慰自己良久，殷慕雲說道：
「不算，師弟天資不好不壞，是中等之姿。日後修行一定要勤勉，不可鬆懈！」
「是。」
「現在你已運轉功法，正式練氣，靈氣在你體內自成一脈，現在你已可以運用靈力施展術法了。
只不過，你體內那些微弱的靈力很難驅使你功法中記載的那些道法，我現在傳你一門簡易劍法，無需劍修，練氣期修士亦可施展。」
殷慕雲伸出兩根青蔥，輕輕前探。
紫韻流淌中，點點劍光自指尖激射而出，劍氣長一寸有餘。
「此法名為『紫雷』，是我從劍招中簡化得來，不算秘傳。
運轉靈力自指尖脈絡激發，最多可以延展出長約三寸的劍氣。
靈力愈多，劍氣愈發凝實。」
殷慕雲輕點白錦眉心，將運功脈絡烙印進他的識海。
此招多用於近戰對敵時，破除敵修道法所用。
白錦閉目回憶，運功脈絡於識海流轉。
他伸出手指，洶湧靈力自體內流轉，如攢動的溪流，靈力擁擠在右手指尖，紫芒瞬間將指尖覆蓋。
殷慕雲輕捂嘴唇，明眸瞪圓。
一次便成，師弟難不成悟性奇好？
也是，明盈師叔恐怕是尋得師弟悟性驚人，才將其收為閉關弟子，是自己目光短淺了。
劍氣凜然，風嘯四起。
「噗——」
聲勢浩大的氣勢中，白錦指尖炸起一團紫色火花，再沒了聲息。
殷慕雲呆住了。
怎的，雷聲大雨點小，法術也使不出？
這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沒事，師弟，這『紫雷』確實有些繁雜。
我這裡還有一門簡易術法，名為『流光』，可點燃靈力，於黑暗中求得一絲清明。」
殷慕雲安慰著白錦，再次出手間，更為簡單地一道術法自掌心而出。
靈力自掌心悅動，由紫轉白，繼而輕盈亮起。
如同一隻飛舞地火蟲。
「靈力自勞工穴凝聚，於掌心淡出即可。此法初入練氣便可施展，不似方才劍法那般繁雜。」
殷慕雲輕笑道。
先前那道劍法可能對於師弟來說，還是過於繁瑣。
她自幼入宗，功法道意水到渠成，修行如飲水。可能傳道一事，還是太過急躁了。
此下她也思索明白了，可能師弟術法天賦也極為平庸。
不過沒關係，修行，修行，本該是水磨功夫。
師弟，只要勤勉，日後仙途未必不能厚積薄發！
「白師弟，你試試這個。」
殷慕雲再次展示一番。
她打算先用這人手皆會的簡易道法給師弟找找自信，打打底子。
白錦抿嘴，緊盯著慕雲師姐手中「流光」的靈力脈絡。
他伸出手，靈力再次自丹田躍起，運轉一周，自掌心而出。
「呲——」
宛若流螢，一絲幽光如同呼吸，一明一暗。
光芒初現，轉瞬間后消失無蹤。
「怎會如此...」
殷慕雲傻眼了，她低聲喃喃道，「別急，師弟，這次不行咱們再試試！心無旁騖，靈力流轉不要浮躁！」
話雖如此，她的心態卻已然發生了變化，方纔此法對於修士如同呼吸一般簡單，師弟都習不成。
難道，師弟是傳說中難得一見的道法白痴？
壞了，壞了。
「......」
白錦也急的一個頭兩個大。原本沒太多失落的他，聽到這句話一下子紅溫，再次伸手運轉起術法。
男人聽不得不行！
「呲——」
術法再次以失敗告終。
白錦倒吸一口涼氣。
「師弟，你，你別急！在此處等我，我去尋你大師姐來，她定有辦法！」
殷慕雲深呼吸站起身，胸口起起伏伏。
她轉身揮手，凌空御劍而去。
竹屋內。
白錦蹲坐在地，收起不甘，閉目沉思。
運功遲慢也好，術法失敗也好，自他看來都有脈絡可循。
是靈力出了問題。
先前無論是運功，還是施展劍法，靈力運轉至後背督脈處都如同陷入泥沼一般不得動彈。
在他后脊柱臨近督脈那兩側的竅穴，如同黑洞一般，無法探視。
靈力穿行而過，十不存一。
是病？
多半是他那頑疾導致的，沒想到，那病對於修鍊也有莫大的阻礙。
就在他思索之時。
激變突生。
一縷巨大的靈力自腰間湧出，匯入胸口的竅穴。
腰間翻湧出這股巨大的靈力，十倍百倍於方才運功吞噬的那些。
靈力一舉積鬱在胸口，憋得白錦面目通紅，不吐不快。
他伸出手，下意識運轉術法。
掌心光芒大放。
一輪大日自竹屋中誕出，將屋內一切陰霾除盡，眨眼間迸發的光熱一瞬便「晃瞎」了他的眼睛，兩行熱淚不由自主地流淌而出。
「艹！」
白錦沒搞清怎得回事，只當是迎面撞上了一枚閃光彈，一時間失去了視覺。
半響后。
白錦想通其中門路，再次運轉功法。
果不其然，在將周天靈力盡數吞噬后，他短暫的陷入了靈力斷續的境地。
然，片刻后又是一股巨量的靈力自腰間傳入丹田。
白錦彈指，祭出指尖劍法。
數米長的劍氣激射而出，穿透竹屋的窗沿，一舉斬落屋外的落葉。
靈力凝實，泛灼神光，如同實體。
「成了？」
白錦喃喃自語。
娘咧，師姐不是說這「紫雷」彈指間三寸有餘，怎麼這出手射出了數米？師姐怕我運功不成，特意貶低了劍招威力？
而且。
在他的感知中，自他那病灶所在處的竅穴內。靈氣在其中繁衍，繼而迸發，如同沸水一般熾熱滾燙。
為何哪裡會有靈力自那裡反饋而來？
白錦百思不得其解，只知道先前問題出在哪裡：
先前使不出指尖劍法，是因為靈力斷斷續續，十不存一。
如今一劍斬屋外落葉，卻是因為靈力突然迸發，勢頭洶湧。
他那頑疾，使得靈力斷流嚴重，無法隨心所欲的使用道法。
「嘶。」
白錦倒吸一口涼氣——看起來，他修仙這事，還是個技術活！
思索間。
雲中飛來兩道光暈。
一縷紫芒先行破空，一抹白光緊隨其後。
「師弟，莫要自怨自艾，大師姐定有辦法！」
大師姐？
尋著空中的聲音。
白錦淚眼婆娑地抬起頭。
思緒扯回，白錦眯起眼睛，自空中尋找著心心念念的「大」，「師姐」。
緊接著他便看到了那空中白葫上站立之人。
那是一位身材頗為矮小的女修。
身著白衣，赤腳牽著紅繩。一席黑色長發束后，與空中飛舞。小臉團成一團，五官如天工雕琢，美眸似明珠。
白錦眨眨眼，強忍眼淚，向下看去，然後抿了抿嘴。
也不大啊，他心想。
「白師弟，這是縹緲峰的大師姐，你要稱呼她為寧師姐！」
兩位女修珊珊落地，腳踩青綠。
殷慕雲把師弟二字咬的很重，似乎在和師姐炫耀她如今也有師弟了。
身後。
身穿一席白色道服的寧玉茹蹙了蹙鼻頭，沒有道破師妹的小心思。
她走上前，玉足踩過青葉，不留半點痕迹。
仙氣絕塵。
入目。
寧玉茹只見那素未謀面的小師弟蹲坐在地，神情獃滯，淚眼婆娑。
氣氛凝固。
從未教導過小師弟的大師姐，有些慌了神。
她也聽說了師弟資質不佳，術法更是一塌糊塗。
御風途中，她依舊在想如何發掘師弟優點，助其修行。
可…
這師弟怎麼如此脆弱！僅是運功失敗便道心破碎了？
這要是讓她師尊知道了，可不要判她一個傳道失職，面壁思過百年？！
「師...師弟！莫要自艾，那劍道其實未必適合你，師姐可以傳你丹道與陣法。
我輩修士，天生必有用。
大道萬千，不能因一路不通就道心蒙塵吶！」
寧玉茹和顏悅色，擠出一絲笑容。
身後，白玉葫蘆也一蹦一跳，像是在附和。
「你莫哭，師姐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