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值得幫才有人幫

任天堂的銷售數據遠遠超出了李同山的理解，Game&Watch發售剛剛半年，起出貨量保守估計，已經超過了兩百萬台。

這不得不讓李同山感到非常的驚訝，遊戲機產業這麼好賺的嗎？倒是秘書彙報的另一個數字，讓李同山感覺釋然了很多。

任天堂Game&Watch上發布剛剛半年，已經有很多其他廠商開始模仿這個產品，僅僅公布了研發計劃的廠商，就不少二十家。

李同山不懂電子，無法判斷陳兵設計出的遊戲機競爭力如何，但起碼從競爭對手的銷量和行業熱度上，能夠判斷這個產業的錢景還是不錯的。

有了這個判斷，李同山對此事自然就更加重視起來。坐在自己的老闆椅上，李同山仔細盤算了一下人脈，終於拿起桌上的電話，播了出去。

「趙老弟嗎？我是李同山啊。。。你好你好，最近有空嗎？想約你打高爾夫球啊。。。明天有空，好那就明天早上七點，我們球場上見。」

李同山約打球的人名叫趙平，是李同山的中學師弟，與李同山當年被送到腐國讀書不同，60年代趙平被家裡送到了燈塔國讀書。

趙平讀的也是電子工程專業，畢業之後就留在了燈塔國，進入AMPEX公司。從工程師做起，十幾年時間，一路做到公司的生產主管，趙平在異國他鄉就遇到了職業生涯的天花板。

幾年前趙平看清了在燈塔國無望繼續升職的現實，乾脆就申請調回了AMPEX在香港的分公司，做主管研發和生產的副總裁，同時受聘於香江中文大學，做了中大電子工程學院的客座教授。

後世的人對AMPEX公司的名字可能不熟悉，那是因為這個公司已經逐漸沒落了，但在六七十年代，AMPEX公司卻是燈塔國最著名的科技公司之一。

AMPEX從事的領域，在後世看有些偏門，主要是聚焦在磁存儲領域。60年代開始，憑藉雄厚的技術，成為磁存儲領域的霸主和領頭羊。

磁帶、錄像帶、電子攝像機、錄像機等很多產品，都曾領一時之風騷，最巔峰時期，燈塔國的電視台設備市場，幾乎都被這家公司壟斷了。

其實早期的計算機產業，也大量的使用了磁帶存儲技術，甚至蘋果公司推出的早期產品，也是用磁帶作為存儲設備的。

只是技術發展的太快，隨著半導體技術的崛起，磁帶存儲技術，逐步被內存、硬碟等新型存儲技術替代。AMPEX公司才在八十年代之後，沒有跟上技術演變的步伐，才逐步歸於平庸。

其實，這個公司的輝煌與沒落過程，與另一家後人比較熟悉的公司柯達，十分相象。都曾經在某一專業領域成為行業霸主，然後伴隨著這一領域的邊緣化，而走向衰落。

現在還是1980年，新型的存儲技術也只是剛剛冒頭，AMPEX公司雖然已經開始日薄西山，但仍然有著巨大的名聲，和不錯的規模。

香江的電子產業大而不強，真正有技術實力的公司極少，趙平身為AMPEX公司香江分公司的副總裁，又是中大的客座教授，其經驗、技術和人脈，都是香江最頂尖的。

李同山，為了兩個大學生規劃的公司，居然要請出趙平，多少有點大炮打蚊子的嫌疑，也顯示出了李同山對陳兵的重視。

高爾夫一向是香江商業社交的重要項目之一，趙平在燈塔國工作了十幾年，對高爾夫也是十分精通的，李同山邀請趙平一起打球，就是為了能和他好好聊聊，請趙平幫忙認真扶持一下，這個還沒有正式成立的遊戲公司。

第二天早上，兩人漫步在粉領球場的賽道之上，邊打邊聊。先聊了些天氣、時事等輕鬆的話題，李同山才說起了此行的正事。

「趙老弟，今天我約你出來，除了打球之外，還有件事情要拜託你幫忙。」

「同山兄客氣了，需要我做什麼，老哥你儘管說，莫非你也想進軍電子業了？」趙平半開玩笑的回了一句。

趙家是寧波人，家族生意當年也是從滬海遷過來的，與李家是世交，趙家的家族生意也早和李家一樣，轉為了地產，兩家有很多合作，一直關係良好。

但趙平自己是搞電子的，一向不參合家族地產生意，與李同山之前的交往也一直是比較純粹的朋友，沒有什麼生意上的牽扯，如果是地產生意的事情，李同山也不會找趙平來說。

李同山笑了笑「確實是要進軍電子業，不過不是我，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

「阿豪啊，那小夥子不錯，他不是還在讀大學嗎？去年我還給他們講過一門課。」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他和你一樣，一直不喜歡地產生意，才去學了電子。現在又和朋友想自己弄一個公司，生產什麼掌上遊戲機。

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孩子想闖蕩，我也只能支持他。電子行業我又完全不懂，這不就只好求到老弟你了嘛。你既是他世伯，又是他老師，我只能厚著臉皮，來請你幫忙把把關了。」

李同山不想節外生枝，沒有特別提起陳兵，只是用自己的兒子李世豪來說事。

趙平點點頭，覺得這事找他幫忙倒是合理。「阿豪居然現在就要創業了？了不起，我們當年在他們這麼大的時候，還只知道傻乎乎的讀書那。

掌上遊戲機我知道，是最近興起的新產業，前景不錯，應該很有機會。說起來，燈塔國那面現在很流行創業，將來沒準阿豪的事業能做的比你還大那。」

家長都喜歡別人誇獎孩子有出息，趙平隨手恭維幾句，可謂是惠爾不費的。

「那阿豪這孩子可就拜託給老弟你了，要麻煩你多費心，幫他好好把把關。」

「這點事情，老哥和我客氣什麼。這樣，周一我正好在中大有課，你讓阿豪直接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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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子工程學院的課程還是比較緊的，周一正全天都有課，與趙平的見面，就約到了中午，李世豪專門在學校附近的飯店，訂了一個包房，可以邊吃邊聊。

下課之後，李世豪拉著陳兵就向飯店趕去，到了包廂，趙平已經先坐在了裡面。

「趙伯伯好，這是我的同學和合作夥伴陳兵，他是今年才從內地首都來中大的留學生。」李世豪先為陳兵做了介紹。

「趙教授好。」

「好，陳同學坐吧。阿豪，我已經點了幾個菜，你看還想吃什麼，自己加。」趙平看到陳兵，心中有了些猜測。

李世豪什麼技術水平，趙平還是清楚的，突然要創業本來是有些出乎他意料的。現在李世豪帶了陳兵來，那估計就是陳兵出技術、李世豪出錢了，這是商業上很平常的組合。

在等上菜的時候，趙平就開始詢問起來「阿豪，聽說你要做掌上遊戲機？遊戲軟體開發了嗎？」

「已經開發了三款，都是準備放在掌上遊戲機上的，如果效果好，後續還會開發更多的遊戲。」

聽說已經有了三款遊戲軟體，趙平點了點頭，他對遊戲同樣不是太懂，也沒準備去評估這幾款遊戲水平如何。但已經先有了遊戲軟體，代表這個發展順序是對的，起碼說明兩人成立公司的想法還是比較認真和有章法的。

「遊戲機硬體方便哪？你們怎麼打算的？」

「我們已經自己做了兩台粗糙的原理機，遊戲也在原理機上試跑過了，這是原理機的電路圖，您幫我們掌掌眼？」說著李世豪把電路圖遞了過去。

掌上遊戲機，採用的是計算器類似的技術方案，這種電路圖比較簡單，沒什麼技術含量，也不需要特意注意什麼保密問題。

趙平打開電路圖看了一會，滿意的點點頭。原理機都已經做好了，也跑過遊戲程序了，說明電路圖的設計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趙平也只是簡單看了一下，如果需要優化，就要仔細的分析了，不是一頓飯時間能夠用的。

不過趙平發現電路圖畫的非常規範，一看就是有經驗的人設計的，對此趙平還是很滿意的。

「電路板布局圖哪？怎麼只有電路原理圖？」

這時候就是陳兵來回答了，「布局圖我們沒有畫，原理機我們是用通用板來做的。」

「哦？你們原理機都做好了，畫布局圖應該沒問題吧，為什麼沒有畫？」

「我們是想先找一家合作的工廠，與一線的工程師一起來畫布局圖，這樣可以同時完成元器件的選型，能夠兼顧生產成本、布局空間和元器件供應的問題。」

聽到這個回到，趙平眼睛眯了一下。這話就是只有真正管過生產的內行才說的出了。

八十年代的電子元器件，生產廠家眾多，但技術水平也差異很大。即使是最簡單的電阻，同樣的阻值，不同廠家的產品，尺寸規格都會有差異。這就給電子產品的設計和生產，帶來了很多的麻煩。

只是這種麻煩，一般都是在批量生產過程中才會提現出來，在設計布局圖時，能夠想到這些問題，一定是對生產組織有足夠了解的人。

趙平本來就是產業界的人，在AMPEX公司主管的就是研發和生產，自然知道這當中的道理，但陳兵能夠說出來，就讓趙平有些刮目相看了。

「外型結構你們設計好了嗎？」

「有了大概的設計，但還需要和合作廠商一起進行空間優化。」說著陳兵又遞上了外觀設計的圖紙。

趙平翻了翻，圖紙同樣很規範，這讓趙平更滿意了。略微沉吟一下「陳同學、阿豪，你們這樣的想法，就需要找有一定技術實力的合作工廠了，香江一般的工廠，只會按照圖紙進行簡單的組裝，可沒有幫你們優化設計的能力。」

李世豪趕緊介面，「這不就來麻煩趙伯伯了嘛，香江電子產業的情況，您可以說是了如指掌，還要麻煩伯伯您幫我們選個合適的合作工廠。」

「行，這是交給我吧，我回去就聯繫幾家有實力的工廠」趙平答應的很痛快。

原本在見面之前，趙平對這件事沒有太重視，只是礙於李同山的請求，才答應幫忙看看。兩個在讀學生，設計了一個簡單的電子產品，在趙平看來，與過家家差不了多少。

不過見面之後，趙平的重視程度就明顯提高了。從圖紙的規範、到陳兵回答的內行，都顯示兩個人是在認真做這個公司，而且有了不錯的基礎。

雖然趙平對這個產品的商業價值，一時還判斷不出來，但卻真的很願意，好好的幫助一下這兩個年輕人。趙平感覺，就憑兩人現在做事的態度，就是值得幫助的兩個好苗子。

做事就是這個樣子，只有自己先認真做事，才可能有人認真幫忙。如果李世豪和陳兵沒有一點真本事，完全扶不起來，哪怕有李同山的面子，趙平最多就是指點幾句，就不會再多伸手了。

正事談過，接下來的氣氛就輕鬆了起來，三人吃吃說說，很快一頓午餐結束，李陳二人就返回了學校。

吃飯的時候，陳兵的話並不多，但趙平卻一直在觀察著這個內地來的留學生，僅僅是不多的幾句話中，趙平就能判斷出陳兵的技術水平非常不錯，對技術方向的判斷也很有見地。

看來阿豪這個世侄，是找了一個好合作夥伴啊。

至於陳兵的內地出身，趙平到沒有太過敏感。他一向不太關心ZZ，公司的產品也主要是銷售到燈塔國，與香江本地的關係不大，跟內地更是沒有任何的關係。

陳兵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個留學生，趙平完全沒有把陳兵與社會ZZ、國家大事什麼的聯繫到一起。真正讓趙平關注的是陳兵表現出的技術水平。

雖然目前能夠看到的東西還非常有限，但僅僅是陳兵稍微顯露的這些冰山一角，就能讓趙平判斷出，其能力已經超出了很多工程師。

趙平相信這絕對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等到幾年之後，陳兵從大學畢業，再積累幾年工作經驗，其能達到的高度，一定很讓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