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黑森林之謎(8)——德卡爾

第二十一章:黑森林之謎(8)——德卡爾

寂寥無人的平地上長滿了野草,它們的腦袋搭在一塊形成了一條線,使得地面一片綠油油,不仔細根本看不見一點灰色。這裏安靜得可怕,沒有一種爬行動物或者飛行動物在這裏經過,死神所見之處除了城堡就再無二物,這使得本該顯現出高貴不可攀的城堡卻是充滿了恐怖的感覺——即使是在白天。死神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或者說是鄭天翔的心跳。他似乎進入了一種無我的空間,沒有物,也沒有聲。下午的太陽光變得溫和,細風吹過死神的臉頰又揚長而去,不留下一絲的痕迹。

「這樣做真的好嗎?死神。」鄭天翔對死人場景已經是見怪不怪了,也不會感到噁心。但鄭天翔還是分不清這裏是現實和虛幻。

「我之前都說過了,這裏的所有人除了我們三個之外的,都是假的!我們沒有必要為一個假人的死而感到悲哀,他們從來就沒有活在這個世界上,所以,沒必要問自己和我這樣真的好嗎?」死神對鄭天翔的問題不耐煩了,他感覺鄭天翔還是分不清真假,他已經多次提醒鄭天翔這裏只是幻境了。

鄭天翔沒有再問問題,死神徑直地向外牆的大門走近。他推開了外牆的大門,發現外牆裏外的景色大不相同——外牆的裏面不再是野草平地,而是一片綠得亮眼的草地,自己所在的地面上就是專門開鑿出來的小道。左右兩邊都有種著鮮花的花壇,五顏六色。城堡的大門離自己還有一段很長的距離,但從城堡門口有一張鮮艷的紅毯隨着階梯向外牆延長了一段距離,一直到死神腳下的不遠處,那張紅毯新得就好像是今天才鋪在地面的。死神也能看見城堡的那高大的雙開門。

死神繼續向前走着,他不對這裏的一切感興趣,他也不想去理會。而鄭天翔卻是更加疑惑地看着這一切,之前發生的事已經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不見了蹤影。他很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在這個貧瘠的村子裏住上城堡,而且是自己目前為止看見的唯一的一座城堡。鄭天翔隨着死神的行走四處張望......

「你說什麼?你說清楚點。」管家覺得很奇怪,他第一次聽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不是人的人,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什麼是人?什麼又不是人?」

「唉~唉~」被嚇著的守衛害怕得控制不了呼吸,他的呼吸聲他們三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他的頭朝着管家斜歪著抬不起來,雙腳還在左右搖擺着,左手甚是無力地癱下,與身子形成平行。右手豎直地握着重達二十五公斤的長戟,現在的他就是靠這把長戟保持着平衡。

「你倒是快點說啊!你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那個到底是什麼東西?」管家看見守衛的害怕氣得無處發泄,公主也在管家的旁邊直伶伶地看着守衛的表情。

終於,守衛控制住了呼吸,他把頭抬了起來,控制住了雙腳,將長戟抬起然後再放下,沒有之前那麼害怕后說道:「就在我們允許一名女士進入之後,又有一個長著男孩模樣的人想要進來,但被我們拒絕了......」

守衛的話還沒有說完,管家就插話道:「你們為什麼要讓一個女士進來,而不讓一名男孩進來?我們是歡迎任何人進入城堡的,哪怕是嬰兒爬進來都行,只要不破壞任何物品,可隨處觀賞,這個規矩你難道忘了嗎?」

「這個規矩在下是銘記於心的啊!在下實在是不敢忘啊!但那個女士進來是有原因的......」

「哪個女士?什麼原因?」管家謹慎地小聲地問道。公主隨着守衛的目光看到他正在看着管家的眼睛,他又看見管家的臉上顯現出奇怪的表情,有多奇怪呢:剛才生氣的語氣聽到了「女士」這個詞后就轉變了,眼皮縮小了一點,頭也伸近守衛一點,聲音也變小了,好像就是要讓自己聽到一樣,似乎裏面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守衛的頭朝自己這邊緩緩轉動,但一下子就被管家給制止了,還輕聲地說着:「你休想。」公主還只是隱隱約約地聽見那三個字,她確定自己是聽到了這三個字,這讓她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心裏漸漸地有了一絲不安。之後公主想到了守衛轉頭的行為,她對此感到更加的不安了:難道這個秘密還和自己有關?還不能讓自己知道!

管家好像知道了那位女士是誰一樣地把頭收了回來,身子也變得筆直,他朝着遠處天花板看着,但沒人知道他到底在看着什麼。

「德卡爾,那位女士是誰?那個男孩又是誰?」公主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地將腦袋轉向管家問道。

她看見管家的表情又變了——他低下頭,面帶笑容地對着自己說道:「那個男孩我不知道是誰,但那位女士可是我們這裏的貴客。」但那種笑讓公主感到脊背發涼,她越發覺得事情絕對沒有這麼簡單,不讓自己知道的秘密絕對沒這麼正常!

「貴客?什麼貴客?我們家有哪些貴客?我怎麼都沒有聽說過我們家還有對別人有貴客這種稱呼?」公主清楚地記得自己家裏從來就沒有什麼貴客,有外人也是和爸爸一起來的他的朋友,而且都是男的;再就是每周都會有人進來見自己一面,以得到祝福——具體是什麼祝福自己也說不清楚,反正當地有這樣的一個規矩,但什麼時候蹦出來了個女的成了自己家的貴客了。

「這個你就不要多問了,但你放心,那位女士是我的熟人,但具體是我的什麼人,我以後再告訴你也不晚。而且你後面知道了我還能給你講故事呢!你不是對我的過去感興趣嗎?」

「那位女士不會是你妻子吧!」公主突然叫道,如果這是這樣的話,那麼就清楚管家為什麼要在自己的面前談及『那位女士』的時候,把聲音壓低了。原來他這樣做的原因是不想讓自己知道他在百忙之中找了一位妻子啊——當然這還是她的初步判斷,這個判斷很容易變成錯誤——

管家的表情繼續保持着奇怪的表情沒有說話,之後結結巴巴地說道:「嗯——對,那位女士是我——是我的——妻子。」

管家的語氣讓公主感覺到了不對勁,她推翻了剛才的想法,她知道了自己的那句話是給了管家一個理由,一個一吹就倒的理由,她也確定了這件事情絕不簡單!

「公主,能不能麻煩你進你房間一下,我與我們的貴客有話要說。」管家這樣說道,公主清楚地看到他的表情不自然,就像戴了副面具一樣生硬。

「我為什麼要進去?有什麼話是我不能聽的!」公主火冒三丈地叫道,聲音直擊管家和守衛的耳朵,就連他們的耳廓都在作痛,那聲音就像細小的尖刀直插他們的耳洞,直至耳蝸,「真是的!剛才還說要我出去走走,還沒到外面就叫我出去了,這成什麼規矩!」公主生氣的語氣中帶着傲嬌。

「你,進不進去——」管家忽然換臉地對公主說道:他從剛才的溫和變為了兇狠,從剛才的請求變為了命令,雙眼瞪大得好像要吃了她一樣。

「我就不進去!怎麼了!我就不信你一個管家能把我怎麼了!你信不信我爸爸回來的時候把你給開除了!」

「你知道你爸爸去了哪裏嗎?」管家神秘兮兮地問道。

公主瞬間愣住了,她不知道這句話自己該怎麼回答,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去了哪裏,她不知道爸爸出去了多久,連她什麼時候出去的她也不記得了,就好像自己的爸爸已經出去了很久很久一樣,自己的記憶里不記得爸爸的模樣了,爸爸的名字也不知道。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此時是什麼時候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也是隱隱約約的答案,好像叫鄭什麼什麼的;別說爸爸長什麼樣子不知道了,自己多少歲了自己都不知道,更別說已經去世的媽媽了——她感到大腦一片荒蕪。

這不是令她感到最奇怪的事情。令她感到最奇怪的是,自己只能回想起今天的事情,就好像自己被清洗過大腦一樣,以往的日子自己做了什麼完全就想不起來了,自己的日子就是從今天開始的一樣,雖然還是記得昨天是雨天。

「啪!」公主使勁扇了管家一巴掌,聲音大得連一旁的守衛着急地都上前一步想要教訓公主了,但被管家一伸手給制止了。

管家的身體逐漸變得膨脹,他的身子和他的腦袋都變為了黑色,雙腿扭曲形成了弓形;雙手也長出了黑色的毛皮,長出了利爪,如同野獸的爪牙;臉部也長出了黑色的毛皮,腦袋隨着一陣陣難聽的響動變為了蝙蝠的模樣,還露出了兩顆尖利的長牙;後背兩側長出了棕紅色的翅膀,摺疊三層后才勉強貼合背部。整個身子擴大了數倍,衣服不知道跑哪去了,光禿禿的身子很容易看得出來這是只巨大的蝙蝠。他凶神惡煞地俯視着害怕得說不話來的公主,那種眼神就好像要把她整個人給吃掉一樣。公主的視線本想離開他的身體,但他的身體實在太大,他的影子已經把公主從頭到腳地遮蓋住了,他的影子已經被斜射得快到大門那裏了。

「本想着把你這條小命留得更長久些的,可你今天就把我給惹怒了,那麼就沒有任何理由把你繼續留在這裏了!你就跟着我走吧——」蝙蝠說着就將雙手伸近公主的雙肩——

「咚咚咚——」隨着一陣敲門聲響起,一個女子的聲音傳入了蝙蝠的耳朵里:「請問有人在嗎?我是來參見公主大人的!我第一次來城堡,所以我不知道該往哪裏走......」

蝙蝠怪的右耳像蒲扇一樣輕微晃動了一下,漸漸縮小,變回了人形。

「你快將她拖下去,我等等再來收拾她。」管家德卡爾對守衛吩咐道,守衛就乖乖地緊抓公主的右胳膊,無情地向外用力。儘管公主使出全身的力氣向著守衛相反的方向使勁,但一個弱女子的力氣怎麼能比得過一個壯漢呢?公主一直被守衛拖着走,即使公主已經坐在了地上。

「德卡爾!德卡爾!你這個怪物!」公主扯著嗓子對管家叫道,「快叫你的守衛放開我!快點——」公主這樣做的最終目的其實是讓大門外的那個女人聽到自己的聲音,她並不知道管家早就將這間屋子給隔音了——外面聽不見外面的聲音,裏面聽得見外面的聲音。

「請問裏面有人嗎?」門外又傳來了一陣女人的聲音。

管家見守衛已經將公主拖到了後門里,並沒有發生聲響后,一邊向大門跑去,並大聲回應道:「來了來了!」德卡爾走上前去將大門打開,一個女人和一個男孩就站在他的面前。

「對不起哈,我剛才實在是忙不過來,導致現在我才給你們開門,對不起,對不起啊。」德卡爾面對着女人說道,他還盯了一眼那個男孩,然後又把目光轉了回來,那個男孩也注意到了。

「我是來參見公主的,請問公主現在在哪裏呢?我怎麼一直都沒有見過她」女人問道。

「公主~哎呀!真不巧,就在前幾天,公主和她的爸爸一起出去了,去參加什麼國王的宴會了,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德卡爾一邊回走,一邊裝出一臉可惜而又恐慌的表情對女人回答道。說完,他又轉了回來。

「哦~這樣啊!那還真是不巧了。」女人聽到這裏就準備轉身回去了。

「你是這座城堡的負責人吧——你是公主的管家吧。」男孩突然問道,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德卡爾。

「是的,有什麼想要問的嗎?」德卡爾看出了男孩的身份,同時,男孩也看出了管家的身份。女人聽到男孩的聲音將身子轉了回來。

「你的公主既然還沒有回來,你應該很着急啊,我怎麼見你一點也不怕她出事一樣,你的表情很怪異——」

管家的表情變得更加放鬆,他無視了男孩的話,看着女人說道:「你應該知道我們這裏的規矩吧?你如果知道那為什麼要把他帶進來了?」管家的眼神指向了女人的眼睛,好像在給他下指令。

女人像是收到了指令一樣,目光突然獃滯,腦袋像個機械頭轉向了男孩,雙手如同魔爪似的伸向了男孩,男孩很清楚他面前的女人不再是人了——也從來沒有是個人。女人的雙手不知為何地被砍斷了,女人的手臂並沒有流血,裏面空空的,包裹着深不見底的黑暗。自此,女人就沒有動彈。德卡爾和女人都沒有看見任何東西,但他們很清楚這是那個男孩乾的。

「你就不用再給我裝了,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德卡爾,或者說是地獄蝠。」死神使用自己的眼睛的能力看出來了管家真正的身份。

「那好,那也免得我多說廢話了。」管家一臉神氣地對死神說道,「我想你應該知道了如何逃離這個幻境的方法了,但你就是做不到。」管家戲笑了一聲又說道:「你絕對做不到了,因為你連你的後面一件事要做什麼都不知道,你怎麼離開這個地方。這個幻境是我——不對,是我的一個手下製造出來的,以犧牲有着強烈好奇心的人們的性命來為引你出來,人間里的人們管這個叫做引蛇出洞,我可是引了一條大蛇出來。」

死神不再多言,雙眼的瞳孔變為了深黑色,衣服和褲子也在一塊一塊地融化,掉落在地上,焚盡成灰;他將右手抬起,高過自己的頭頂,掌心向上。他一直盯着右手,嘴裏默念著沒有人聽得懂的咒語,但天空沒有一絲的變化,德卡爾正欣然看着死神,但他並不是看死神到底要做什麼。

突然,一把鐮刀從天而降,迅速擊碎了屋頂,擊落了價值連城的吊燈,使得屋頂的磚瓦豎直地跟隨鐮刀落下,痛擊地面,驚天動地。但死神和德卡爾並沒有任何反應,他們還是目視着對方,眼神里充滿了殺氣,但雙方遲遲沒有動靜。鐮刀順勢而下,從中間擊穿了女人的身體,擊穿了紙片做的身體。

「做得很好,死神。你願意放下着陌生的感情。但是呢,你可問過你的契約者,問他願不願意放下呢?」德卡爾得意洋洋的表情讓死神感到噁心,但他不敢輕舉妄動。

「我沒問過,我也沒必要問,因為他知道這是個幻境,逃離這裏才是第一重要的事情。」死神原地不動地回答道,「而且,他有沒有放下不關我的事情,此時的他做不出任何反應。」

「哦~原來是這樣啊!哈哈哈——」德卡爾不慌不忙地靠近死神,「要不要我讓你見見你的『兄弟姐妹』?」

「不用了,不用麻煩你了。」說着,死神原本赤裸的身體外多了一層足以遮住全身的黑色紗衣,他一伸出右手,鐮刀就極快地飛到了他的手中。

「你這麼急幹嘛?我又不想和你打。我只是想和你多聊會兒天,敘敘舊,說說你那悲慘不能悲慘的過去。雖然關於你的過去有很多事情我都已經忘記了,但總有那麼幾件事可謂是刻在了我的記憶里,你可知道是關於什麼的嗎?」德卡爾離死神只有幾步之遙,但死神還是不敢動彈,像是德卡爾帶有一種力量讓他動不了一樣。

「那就大可不必!」死神大聲叫道,「你就覺得你的過去很幸運了?很光榮?你的所作所為已經可以讓閻羅王處決你,將你魂飛魄散!」

「可我早已不是冥界的人了,他也找不到我,他怎麼處決我?」德卡爾走到了死神的右邊說道,「如果你想和我聊關於我在冥界事情,我是很樂意的。不過看你的表情似乎不原和我聊任何事情,可惜了啊——那我就來讓你想起你曾經的兄弟姐妹有哪些吧!」

死神向四周望了望,但他並沒有看見什麼。突然,他感到一陣十分強烈的地動山搖,差點讓他坐在了地上。幸好他的反應快,迅速地蹲了下來,並用雙手按住前方的地面,中心朝前才讓他逃過一劫。他聽見房頂傳來了明顯的響動,房頂的磚瓦一大塊一大塊地掉落下來,死神以自己為中心開啟了隱形的保護罩,當磚塊撞擊保護罩時,磚塊瞬時就碎成幾個小塊。

光線可以肆無忌憚地照射進來,因為它的面前毫無遮攔,死神又一次看見了那熟悉的天空,他還看見了自己熟知的八位冥界【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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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1眾神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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