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夜行後記

20.夜行後記

慕楓陸離南絮回到別苑的時候,天已經微微亮了,慕容敬朗和徐修涵一夜未睡,看到南絮安然無恙的返回,徐修涵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了,慕容敬朗簡單詢問了陸離幾句,見她二人也都平安無事,欣慰的笑了,正當眾人都鬆了口氣的時候,慕容敬朗因沒有看到万俟睿突然緊張了起來,於是問到:「万俟睿呢?他為什麼沒有跟你們一起回來?」

南絮淡淡的說:「我和左副使大人分頭行動,最後約定在別苑見,但不知為什麼他還沒有回來。」

「徐兄,你先帶他們三個休息用餐,我去找他。」慕容敬朗此刻的擔心之情越來越盛,因為對少陽山莊的不了解,又沒有和大家一起回來,慕容敬朗已經想到了許多可能的情況,於是他拿了自己的佩劍,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別苑,徐修涵還想叫住他說些什麼,也沒趕的上,只好在身後喊到:一切小心!慕容敬朗聽到后也沒有回頭,只是背對着徐修涵揮了揮手。

慕容敬朗一路飛奔到了歷北山下,他按照南絮的囑咐,從他們下山的那條路上去,也許能夠見到万俟睿,慕容敬朗萬分小心的走着,小路雜草瘋長,慕容敬朗一面尋找著万俟睿的身影,一面又要注意可能出現的偷襲,速度也是快不起來。

走了一會兒,終於看到了少陽山莊的一角,慕容敬朗未做停留加緊繼續往山上趕去,剛走過了雜草叢生的小道,轉角之間卻又是越來越高大的樹木,樹木擋住了少陽山莊,也擋住了他的視線。

慕容敬朗不敢大聲呼叫,只能一處一處細細的尋找,突然他停下了腳步,抓緊了手中的劍,慢慢的朝來路退了回去,就在剛才,路過一棵大樹時,他發現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於是他朝那棵樹走去,大樹后的東西依舊沒有任何動靜,慕容敬朗正納悶,卻見那東西似乎動了一下…

緊接着脖子上便抵上了冰涼的劍刃,「別動,什麼人?」

慕容敬朗立馬聽出了万俟睿的聲音,於是趕緊說道:「是我…你…你怎麼了?」

万俟睿從後面環住慕容敬朗,聽到是慕容敬朗的聲音后,整個人猶如泄了氣的皮球,完全靠在了慕容敬朗的身上,腦袋搭在他的肩上,渾身癱軟無力,聲音也越來越虛弱。

「你,你來了。」

不等他說什麼,慕容敬朗抓住他胳膊將他翻了過來,看到万俟睿的面色慘白,額頭佈滿了汗珠,氣息極度的微弱,看來剛才從背後偷襲自己那一下應該是拼盡了全力的,他將万俟睿緩緩放下來,不停的呼叫他:「潤明,潤明,你怎麼了?」

「我…腿…」

万俟睿說話已經是斷斷續續的了,眼睛也已經睜不開了,慕容敬朗看到他系著布條的小腿,傷口已經腫的老高,而且已經擴散開了,慕容敬朗還想再詢問些什麼,青陽劍突然從他手中滑落,万俟睿徹底暈了過去,慕容敬朗心急如焚,不再耽擱,於是拿起劍,背起万俟睿迅速往山下跑去。

「怎麼樣?徐兄,潤明是什麼情況?」

「中毒,毒液擴散,而且前期也有毒氣入體的情況,體內中毒較深,比較複雜。」

南絮這時也走過來,跟慕容敬朗簡單的說起万俟睿是如何吸入毒氣她又如何給他緩解的,但是至於二人分頭行動后他又遇到了什麼南絮搖了搖頭。

徐修涵問南絮:「你說你在山莊里看到了熾藍草?」

南絮回到:「是,這種花以前六姐練毒藥的時候我見過。確定是它。」

慕容敬朗說:「徐兄,這種毒好解嗎?」

「左副使大人身上最麻煩的毒還不是此花的花香,而是他腿上的毒。」徐修涵指著那腫脹的傷口讓慕容敬朗看,雖然已經將毒吸了出來,葯也用了,但是脈象依然很虛弱,傷口的腫脹未有消除的跡象,此時万俟睿的情況讓徐修涵也沒了把握。

「敬朗,我只能是儘力,毒液入體后,左副使大人一定是運氣阻止它進入五臟六腑了,但是後來毒液難以阻擋,已經有部分攻入了內臟,我把握不準的,現在也只能是延緩毒發了。」

第一次,徐修涵露出了犯難的表情,慕容敬朗的心也一下子沉了下去,但他還是故作堅強的說:「你說,需要什麼葯,我去給你找,只要能救他。」

「當今之計,若想儘快解毒……」徐修涵還沒有說完,旁邊的南絮接了過去說:「要想解毒,只有南府,也就是我的六姐能做到。」

慕容敬朗好半天才說:「南府?」

南絮說:「是,南府。」

慕容敬朗不說話了,慕楓想上前去安慰,卻不知該說什麼,陸離也是着急的看着自家公子,徐修涵難過的看着二人,雙手不住的在摩擦著,眉頭緊皺,南絮卻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万俟睿再一次說:「我可以回北燕,去南府,找六姐拿到解藥。」

徐修涵着急了說:「妹子,你……」

眾人沉默了,陸離開口到:「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陸離說完,眾人還是沉默,從中楚國出發去往北燕國,通行文書不好辦是一方面,前後審核沒有十天半個月是下不來的,万俟睿等不了那麼長時間,更何況,南絮還是朝廷通緝的要犯,慕容敬朗又是官宦子弟,身份不允許私自前往別國,可是其他人去,又如何能保證進入南府,帶回解藥?

難題再一次擺在大家面前,周遭氣氛凝固了,床上的万俟睿面無血色。沉默了好久,慕容敬朗站起來說:「慕楓,收拾收拾和我出去一趟。」

慕楓回:「公子,我們要去哪兒?」

「南山。」陸離聽到之後,盯着慕容敬朗,似乎在問為什麼不帶我,慕容敬朗嘆了口氣說:「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南絮還需要你照顧。」

陸離點了點頭,徐修涵問:「為什麼要去南山?」

「我去找我師父,也許他會有辦法。」

慕容敬朗走近徐修涵,眼神中是對尋求解藥的堅定,他說:「徐兄,你告訴我,潤明能堅持多久?」

「最多,最多5天。」

南絮聽到5天,心裏明白,從此處去往南山,單程就需要3到4天的時間,暫不說找人,找葯,返程,5天如何能夠堅持下來,南絮想了想還是說:「慕容兄,要不還是我回南府吧!」

「南絮,不了,你在此好好養身體。」說完,慕容敬朗看着在場眾人說到:「此去南山我定快馬加鞭,爭取5日內返回。你們夜探少陽山莊的蹤跡不敢保證不被發現,正好趁此機會,就待在別苑,等我回來再議後事。」

「敬朗,你……」

「徐兄,別說了,我知道。」

「公子,你,真的,不需要我。」陸離不死心的再次問到,慕容敬朗不敢直視她的眼睛,轉移了話題跟她說:「陸離,有一事需要你去做。」

陸離雖然還糾結於不帶她走的事實,但聽到吩咐她做事,一下子又恢復了精神,她說:「公子請吩咐。」

「修書一封告知我哥,讓他派夜幕的人來保護別苑,此事莫讓他人知曉。另外,南絮,你留下保護徐兄和万俟睿,陸離和顧淮堅守少陽府,嚴密監視徐文彬的動向,同時告知劉副使,繼續守在少陽山莊。」

「是。」

南絮也回到:「是。」

陸離領了安排就出去了,屋內的徐修涵和南絮,也點點頭,徐修涵微微一笑說:「慕容兄,你儘管放心去,我拼盡全力保左副使大人,你早去早回,一切小心。」

「好,拜託了。」慕容敬朗向徐修涵行了一禮后便轉身離開,慕楓緊隨其後。

慕容敬朗離開后的第二天,夜幕的死士便來到了少陽,在陸離的安排下將清風別苑保護了起來;顧淮一直都守在少陽府,將徐文彬的一舉一動都掌握起來;徐修涵每日除了熬藥治療,就是研讀醫書,尋找能夠解毒的良方;南絮也沒有閑着,她將夜探少陽山莊后的信息完整的畫了下來,並派人交給了劉長風,至於万俟睿所掌握的信息,只能等他醒來再做打算了……

慕容敬朗和慕楓一路快馬飛奔,路上只休息了片刻,僅用兩天時間便到達了南山,但是另他沒有想到的是,師父已經不在了,只留下了一個據說是一直在等他來的侍從。

「你說我師父知道我要來?」

「是的,公子,師父他老人家臨行前囑咐我將此信交於你,並說,公子一定會來。」

慕容敬朗半信半疑的打開那封信,信上的時間寫於一月前,信中的許多話慕容敬朗都沒有時間去細究,此刻他着急的只是万俟睿身上的毒和解藥。

「可是,我此行來是要師父幫忙解毒的。」

「公子莫慌,師父已將自己畢生所學全部放於藏寶閣,他說你能找的打開那兒的鑰匙,也能找到你想要的東西。」

那侍從說完以後,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姿勢,便轉身回到了屋裏,再沒有出來。慕容敬朗和慕楓面面相覷,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細想師父這一系列究竟是何寓意,他只想進到藏寶閣,找到能給万俟睿解毒的良藥。

他和慕楓直奔藏寶閣,藏寶閣的台階因為無人打掃,積滿了灰塵落葉,慕容敬朗三步並作兩步的奔上樓梯,他雖然已經試想了無數種開門的方法,但是當他輕輕一推就開了門的時候,他還是驚訝了一下,一進門,屏風前的桌子上有一張紙,他拿起那張紙,紙上用狂草寫了幾行字:江湖難行,世事難料,君心難測,人間路難走,敬朗,你可做好準備……

慕容敬朗看着紙上的字,皺了皺眉頭,他不明白師父究竟想表達什麼,看了一會他只好把紙疊起來揣進了懷裏,等回去以後再慢慢琢磨,於是就和慕楓走進了藏寶閣。

慕容敬朗再一次感嘆於師父的神機妙算,因為他把解毒的所有葯擺到了柜子的最外邊,分別標上了可解什麼毒,慕容敬朗看着這一柜子的瓶瓶罐罐,心裏頗不是滋味,穩了穩自己的情緒,命慕楓將葯小心包了起來。

「慕楓,我們走吧!」

「是,公子。」

出門時又遇到了那個侍從,慕容敬朗抱拳說到:「多謝小公子相助,還望小公子能夠替我向師父轉達感激之情。。」

「公子無需謝我,師父也無需你的感謝,既然拿走了葯,我這兒還有師父一句話需要轉贈公子。」

「請說。」

「毒易解,人難全。」

慕容敬朗看看慕楓,看看那侍從,更加不解,於是問到:「請問,這是何意?」

「公子自會知曉,下山之後,公子莫要將此行告知他人,以免惹禍上身。」

大門在二人眼前關閉,慕容敬朗一頭霧水,慕楓更是不解,但是二人還是向此深深行了禮,未做多想便踏上了歸途。

終於在第五日傍晚,二人回到了清風別苑,慕容敬朗將所有解藥交給了徐修涵后,徐修涵連夜調製出解藥給万俟睿服下。

「沒想到這次竟然這麼順利。」

「敬朗,你師父留給你的這些解藥真是不錯。」徐修涵慕容敬朗二人等在万俟睿床前,這已經是他服下解藥的第二天了,傷口正在消腫,臉色也漸漸恢復了血色。

「徐兄,潤明此次中毒會對以後的身體有影響嗎?」

「不會,他本是習武之人,身體比旁人強健,再者,解藥服下的也算及時。」

慕容敬朗終於能夠放下心,看着躺在床上依舊昏迷的万俟睿,徐修涵說到:「敬朗,此事過去后,可有什麼打算?」

「上次不說了嘛,想出去走走。」

「哈哈哈,我以為你那是隨便說說的,想去哪兒?」

「天南地北的,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哈哈哈,好,好……」

這時端著葯進來的陸離突然說了一句:「醒了?」慕容敬朗和徐修涵立馬飛奔到床邊,徐修涵探脈,慕容敬朗則是問:「怎麼樣,感覺如何?」

床上的万俟睿沒有立馬回答,而是揉了揉額頭說:「我躺了幾天了?」

「算上今天已經是第七天了。」

「七天了?」

「是,敬朗把你救回來后你就一直昏迷著。」万俟睿此時還有些虛弱,陸離把葯端給慕容敬朗,他扶起万俟睿,讓他靠在自己身上,緩緩的給他喂著葯。

徐修涵耐心等著,看見他把葯喝完了才說:「頭疼的還厲害嗎?傷口還疼嗎?還有哪兒不舒服?」

「還好,不疼了。」聽着徐修涵一連串的問話,万俟睿對他說話的語氣也沒有了以往的陰陽怪調,看着他很是感激,但並沒有表現出來,說:「謝了。」

「你應該謝的是敬朗,為了給你找解藥……」

「徐兄…」慕容敬朗叫住了徐修涵,他便沒有繼續說下去,万俟睿卻有些懵了,「怎麼了?我受傷很重嗎?」

陸離接話到:「不重能昏迷七天嗎?」

慕容敬朗看了陸離一眼,陸離若無其事的走了出去,徐修涵看人已經醒了,也無什麼大礙,拿着葯碗也離開了房間。

「跟我說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找到了,太子。」

慕容敬朗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回味着這句話,太子,找到了,「是太子,祁國昌?你確定?」

万俟睿靠着厚厚的被子坐在床邊,頭髮也已經散開了,就那麼隨意的耷拉着,剛醒過來,沒有太多的力氣供他去做太多表情,只能緩緩的跟慕容敬朗說起那晚的情況。

「我和南絮分頭之後,遇到了楊崇方精心設計的出口,我就是在那兒受傷的……咳咳……」

「後來我來到一處院子,劉長風並沒有告訴我這個地方的存在……」

「再後來我就看到了昏睡的太子……」

慕容敬朗給万俟睿端來一杯水,還不停的給他拍背順氣,「看來太子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客人』了。」

「應該是的。」

「那你後來為何會傷的如此重,是和什麼人動手了嗎?」

「不是,楊崇方在山莊里種了許多有毒的花草,咬傷我的……咳咳……毒……咳咳……物……好像是蜈蚣,也好像是蠍子……」

「你先歇一歇再說。」慕容敬朗給他把被子往上拽了拽,又扶着他躺下,「我知道了,南絮也跟我說了一些,你先休息休息,等恢復好了,咱們再說。」

「等等,敬朗,剛才,徐……說解藥,是怎……么……」

「我回了趟南山,拿的解藥。」

「你為什麼……要……咳咳咳……」

「怎麼了,你先別激動,我回南山……」

「你可知你師父是什麼人嗎?」

「潤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師父,你的師父,是北燕國南府的二當家……」万俟睿說完這話,彷彿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胳膊搭在床沿上,眼睛盯着上方,弱弱的說:「我在少陽山莊發現的,還有南絮的五哥。」

慕容敬朗遲遲沒有說話,好久,好久,万俟睿轉過頭朝向他,「你師父可有跟你說什麼?」

「師父託人帶話給我,讓我不要將此行告知他人。」

「呵呵,好師父,好師父,準備好解藥,等着你去。」

「潤明,你先好好歇著吧,我…先出去了。」慕容敬朗的語氣十分低沉,万俟睿不用起身也能想到他此時此刻的臉色該有多麼的差,與南府扯上關係,好不到哪兒去的。

出了房門的慕容敬朗眼神渙散,漫無目的的在園子裏走着。

『江湖難行,世事難料,君心難測,人間路難走,敬朗,你可做好準備』

『毒易解,人難全』

『……公子莫要將此行告知他人,以免惹禍上身』……

師父啊師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麼,為什麼不見我,卻又為什麼知道我會去,您留着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慕容敬朗越想心就越亂,抬手落手間,就將旁邊的石桌擊的粉碎。

「公子,你怎麼了?」聽到陸離的聲音,慕容敬朗稍稍收了收,強擠出一絲笑容說:「沒什麼,有些累了。」陸離擔憂的神色不減,繼續說:「左副使大人已經下床了,他說叫你去前廳說事。」

「不是讓他好好歇著嗎?」

「他說沒什麼事兒。」

「好,我這就過去。」

陸離沒有說什麼,就是看着慕容敬朗,慕容敬朗感到身後的這雙眼睛從未離開,於是轉過身微笑的說:「我沒事,這就過去了。」

陸離點了點頭下一步離開,陸離走後,慕容敬朗重重的嘆了口氣……

少陽山莊。

五日前……

「阿昌哥哥,這幾日你休息的如何?」

「很好,這幾日因為這香的緣故,睡得很沉,還夢到了好多人。」

楊月如一聽到夢,來了興趣,追着問他:「都夢到了誰啊?」

祁國昌放下手中的毛筆,雙手背在身後,望着院中打掃忙碌的下人說:「我夢到了兒時的故人,夢到了兒時一起讀書時的場景。」說這話時,祁國昌帶着一絲絲的笑容,彷彿這些夢中的場景依然存在。

楊月如以為他夢到了自己,剛還滿懷期望,結果聽完以後,興趣大失,但又不想讓祁國昌看見,於是問到:「阿昌哥哥小時候的玩伴現在還見面嗎?」

祁國昌一怔,一下子從夢裏回到了現實,是啊,見嗎?早已不見了,早已見不上了,也早已沒法見了……

「不見了,他們太忙了。」

「哦,那就可惜了,這麼好的玩伴……」

祁國昌心裏疼了一下,「沒什麼的,人總要做些事情的。」

「那阿昌哥哥為什麼……」楊月如剛想問『為什麼你會在山莊』時,突然閉上了嘴,祁國昌明白了她的意思,說:「慢慢你就會知道的,就怕到時候月如不要害怕哦!」

楊月如睜大眼睛看着他,甚是不解,但祁國昌笑了笑,沒有解釋,拿起毛筆繼續畫着東西,也不再說話了。看着靜靜作畫的祁國昌,楊月如實在想不到日後會有什麼事情能讓她害怕的,想不通,她的阿昌哥哥也不解釋,待着實在沒什麼意思,她便離開了。

祁國昌聽見關門的聲音后,抬起了頭,看着空蕩蕩的屋子,心裏那股難受的勁兒再次湧上了,這一次,他任由痛苦佈滿全身,發抖的手帶着毛筆在紙上凌亂的走着,直到完全脫落,而他本人也逐漸蜷縮在桌子下,就那樣痛著……

楊崇方近日來與盛京的通信也越加頻繁,但是盛京中所謂的『老爺』給他的答覆始終不能讓他滿意,他的脾氣也便越來越大。

「笑話,活兒都讓我來做,他倒是坐享其成,想的美。」說罷把桌上的一個茶杯拂到了地上,碎成了渣。

「老爺您消消氣,盛京之所以這樣回復您,想必是朝廷那邊不好做事吧!」

楊崇方看着楊洪,想着他這話,倒也有些道理,「這麼說來,我到真是好奇這個『老爺』到底是誰了。」

「咱目前武器盛產完備,後事兒也都處理的挺好,徐文彬那兒呢,咱也能推的就推給他,這不也挺好。」

「我是擔心我的兒啊,一直待在盛京,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啊!」

楊崇方一提到自己的兒子,情緒便激動,楊洪趕忙上前扶他坐下,「老爺您別激動。」

楊洪說:「這少爺在盛京養病也不是什麼壞事,至少,有一天我們真的起事了,也波及不到少爺的。」

「唉,若不是因為一些小恩小惠就隨便答應了此事,我是絕不會拿自己兒子的命胡鬧的。」

「老爺,這不是胡鬧,若是事成,整個中楚國都是我們的了,還愁治不好少爺的病嗎?」

「唉……也罷也罷,事已至此了,難以回頭,你去看好工廠,在完工之前,不要出什麼岔子。」

「是。」

「等等,前天有人報說有情況是怎麼回事?」

「一層守衛住的一側,外牆旁的一根樹枝突然掉落,不像是自然掉落,所以懷疑有人接近山莊。」

「查出來了嗎?」

「還未。」

「抓緊時間。」

「是。」

楊崇方冥冥之中有些擔心,於是他加緊了對祁國昌的看守和工廠的守衛,確保在事成之前不出任何差錯。

少陽府。

自打從少陽府查出一系列有問題的卷宗之後,徐文彬便被控制了起來,每天就是兩點一線,徐府和少陽府,由顧淮專門看守。

京都府的人撤換了少陽府的所有守衛,進出的所有物品和信件都要進過嚴格的檢查,,而徐文彬對這一切也只是由着急無奈的份兒。

「徐大人,京都府所查卷宗都已經歸位,請您過目。」

「不必不必,有顧大人在,下官自是放心的,放心的。」

「如此,那下官今日就離開少陽府了,只是……」徐文彬聽到『離開』二字時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但是又聽到了『只是』后,心又掉了起來,只聽顧淮緩緩說:「只是,這少陽府的守衛不是很好,所以京都府將繼續守衛少陽府。」

這句話不是在和徐文彬商量,而是通知他的語氣,徐文彬心想終究還是逃不了,於是無奈的說到:「那是那是,多謝大人的一番好意了。」

「那在下就告退了。」說完,顧淮只領了兩名京都府的侍衛離開,其他人等,繼續保持原樣。站在身後的徐文彬,早已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公子,你可好些了?」

「好了。」非要起來的万俟睿簡單的將頭髮挽了起來,隨意套了個長衫就來到了前廳,正好顧淮也剛剛回來,万俟睿看人都到齊了,於是便將當日夜探少陽山莊的事一一道來。

「山莊內很複雜,我最終因為毒發沒能上去第三層,也就是楊崇方他們居住的地方,那裏面應該會有更多的秘密。」

南絮緊接着說:「我發現的那處山洞以及我路過的那處瀑布,都合適隱蔽,劉副使帶人多次查探歷北山都沒能發現。」

万俟睿:「但是唯一能確定的是,太子祁國昌定不是養病那麼簡單的,一定是楊崇方有所威脅,才被拘禁在此。」

慕容敬朗:「又是製造大批的武器,又是威脅太子,這背後事情不小啊!」

顧淮:「公子,那我們要將此事告知皇上嗎?」

万俟睿:「要。」

於是顧淮拿出紙筆,万俟睿說,顧淮執筆,寫完封好信以後,万俟睿說:「另一個人我們也應該告知一聲的。」

「你是說四皇子?」

「是。現在我們一同在辦理此事,應當告知他的。」

慕容敬朗想了想說:「也好。」

於是顧淮又寫了一封信,隨後連夜送往盛京。

入夜,慕容敬朗沒有睡,拿了一壺酒去找万俟睿,卻在途中遇到了正在院子裏乘涼的徐修涵,「徐兄,一起去喝一杯?」

「好。」

「我剛好,不能喝酒。」看着眼前一壇一壇的酒,万俟睿無奈的說。

慕容敬朗笑了笑,看着徐修涵說:「有徐兄在,少喝點兒也無妨。」

徐修涵拿過万俟睿面前的酒杯:「敬朗,你是忘了他中毒的事兒了,還敢讓他喝酒?」

「好吧,聽你的。」

說完將自己剛倒的一杯酒一飲而盡,万俟睿看看他,又看看徐修涵,徐修涵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於是他問慕容敬朗:「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有,很多事……」

「說來聽聽。」

慕容敬朗看看徐修涵,自嘲的說:「算了,徐兄早已不是外人了,說說也無妨。」

慕容敬朗說:「南絮要回南府給你拿解藥,我們阻止了她,但是你的毒又很嚴重,我這才想到回南山去找師父幫忙。」万俟睿沒想到南絮竟然會為了救他選擇回南府,再想到在少陽山莊時,對南絮他的懷疑和猜測似乎也在漸漸消退了。

慕容敬朗嘆了聲氣繼續:「但是師父沒在,託人給我帶了幾句話。」

徐修涵給他倒上酒,「第一句『江湖難行,世事難料,君心難測,人間路難走,敬朗,你可做好準備』……呵呵,我也不知道準備什麼。」

「第二句『毒易解,人難全』。」万俟睿聽到這句話后,右眼皮突的跳了一下,他不以為意的摸了摸眼皮,聽慕容敬朗又說:「第三句話便是不讓我將此次上南山之事告知他人。」

徐修涵一直都認為自己是個外人,但是聽到慕容敬朗將這些話講出來的時候,他心裏也有些釋然了,之前万俟睿一直在懷疑他,背後也一直在調查他,他有心解釋,卻又覺得沒有必要,索性一直就這樣相處著,卻沒想到,慕容敬朗從未將他當做過外人。

「敬朗,我……」慕容敬朗將手搭在徐修涵的肩上說:「徐兄,我知道,潤明一直在調查你,從你學醫開始,甚至連你進宮的點點滴滴他都摸得一清二楚,我沒有阻止他,只能希望你,可以理解。」

「敬朗,我理解,我明白。」誰又願意被調查,誰又願意天天帶着懷疑去和人相處呢?

万俟睿一直沒有說話,只是一直在喝水,可能是在掩飾尷尬吧!

徐修涵說:「從左副使大人找南絮幫忙,讓我看太醫院的記錄,我就都明白了,我從沒怨過什麼,我只是想交一些真心的朋友,四皇子是,你們也是。」

拿着杯子的万俟睿手抖了一下,隨即放下杯子說:「你想多了,懷疑是我的本職。」

「我想不通的是,師父的這幾句話是否還牽扯著很多?」慕容敬朗皺着眉看向万俟睿,万俟睿說:「也許吧,不然為什麼不讓你告訴別人呢。」

「我記得你提醒過我的,我當時沒有在意,但是現在,我心裏開始有些不安。」說完接連飲了三杯酒,万俟睿不阻擋,不說話,就都在靜靜的看着,徐修涵也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還是咽下了。

万俟睿這時說:「別想那麼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徐修涵也附和著說:「敬朗,確實如此啊!」

「我也知道,就是,就是……」

万俟睿接到:「就是想不通,可是事情這不還沒發生呢嗎。」

「唉,是啊,就是越想越不安,你說師父會不會連你中毒都算好了?」

「那倒不一定,到肯定是確定你定會回一趟南山的。」

慕容敬朗點了點頭表示認同,万俟睿繼續說:「等到了回信,我們就開始收尾,這件事情要儘早結束了,我怕到後邊不好收拾。」

「嗯。」

接近立秋時節,天氣也沒有那麼熱了,點點星光掛在天空,一閃一閃的,不厭其煩。

盛京,皇宮。

「傳令,召謝玉謝安兄弟倆進宮。」

「是,皇上。」

謝玉謝安是祁景天曾在微服私訪期間收留的孤兒,是一對親兄弟,隨後將他們訓練為殺手,乾的就是不太好露面的事情,而這次,也是如此。

「屬下參見皇上。」

「找你兄弟二人前來,是有一件棘手之事需要你們從旁協助。」

「屬下定不負皇命。」

「好,那就去……」

光明殿前,陽光正盛,太監宮女侍衛各司其職,忙忙碌碌的都顧不上抬頭看一眼那高大的宮牆,而宮牆內的人和宮牆外的人,其實都一樣。

寧安王府。

祁國昌靜靜的待在書房,將自己反鎖在裏面,蕭雅在門外徘徊了好幾次,都沒有打擾,最後也離去了。風靜靜的吹過,有些樹葉卻已開始落下,秋天快要到了。

手中的信,祁國昌看了一遍又一遍,不敢相信,不知所措的,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安排接下來的事情,出兵救出太子?還是……他心亂成了一片,好久之後,他才提筆寫了封回信。

清風別苑。

「咚咚咚」的敲門聲,引起了院子裏南絮和陸離的注意力,兩人跟隨婢女前去開門,手裏卻也準備好了隨時出招,一打開門,卻見一位白衣公子,身形單薄,衣衫輕輕飄起,仙氣飄飄的感覺撲面而來,南絮看呆了,而陸離卻是因為來人愣了一下,隨即回過神,又提醒南絮,南絮才回過神,只聽那白衣公子說:「慕容公子可在啊?」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剛到,想我沒啊?」說着那白衣公子還要伸手去勾慕容敬朗的下巴,被他一掌打飛,那白衣公子也不惱,又去『挑逗』万俟睿,之間万俟睿眼一眯,眉頭一皺,白衣公子就訕訕的收了手,說了句:「真沒勁。」

「說說你是怎麼知道這兒的?」

「那還用問嗎。」万俟睿這語氣聽着乖乖的,白衣公子也不生氣,笑着說:「哈哈哈,被你倆猜中了。」

「那你是怎麼發現的?」

「我剛到少陽那幾天也不知道該去哪兒找你們,就隨處逛逛走走,看見少陽府好像是有你們的人,於是就跟着尋來了。」

白衣公子說完這些話,慕容敬朗和万俟睿皆是一頓白眼兒,「你倆別這樣嘛,我說實話,是我求劉長風的,吶,這是大公子的信。」說完白衣公子將慕容敬軒的信交給了慕容敬朗。

「我哥?我哥為什麼會叫你來?」

「我也不知道,你看他的信,說了什麼?」慕容敬朗這才開始讀起了信,讀完,他把信遞給万俟睿,說:「他信里也沒說什麼,估計是擔心我這兒,才把你叫回來的吧。」

「嗯,你說是就是嘍!」

万俟睿看完后立馬在燃著的蠟燭上點着了這封信,這也是他們一直以來的做法和習慣。看着對方輕鬆自在的樣子,万俟睿說:「你知道我倆這人可不是什麼悠閑的地方。」

白衣公子聽罷卻正經了起來,他雙手支在腿上,認真看着二人說:「如果悠閑,就不會叫我了。」

「可是,這別苑可沒有你住的地方了。」慕容敬朗也悠悠的說到:「那你怎麼辦啊?」

白衣公子聽后臉突然紅了,慕容敬朗預感不妙,果然,只見他雙手托腮,嬌羞的說:「你是在叫人家和你一起睡嗎?」慕容敬朗聽不下去了,端起茶杯,就將剩下的茶水潑了上去,而万俟睿似乎已經知道慕容敬朗要做什麼了,幾乎是和他潑水同一時間,站起身離開了,「哎呀,開玩笑的,開玩笑的,真是……」一臉嫌棄的看着自己被潑上茶葉的衣服,氣呼呼的說:「我今天剛買的衣服,你陪人家……」慕容敬朗受不了他的調調了,摔門而去。

「陸離姐姐,那白衣公子是誰啊?好像慕容兄和左副使大人都很熟啊!」陸離看着院子裏發神經的白色身影,已經是不想理他了,南絮又問起,陸離只好說:「他是慕容家前代夜幕的總舵主,後來受傷在盛家莊養病,今日事因為大公子才來的。」

「哦,我聽說過,夜幕以前在中楚國有很多分舵,後來都被一一解散了,那他豈不是很厲害,為何說話行事卻這般的……」南絮想說,為何回這般的與常人不一樣呢?

陸離說:「有一次執行任務受到了對方暗算,傷了神經,好了之後,就成這樣了,不過大多時候他還是正常的。」

「哦,原來,可憐人啊!」

南絮這句『可憐人啊』正好被慕楓聽到,慕楓說:「哼,他可憐?他要是可憐,天下就沒有可憐的人了。」

「為什麼這麼說?」

「你知道他的身份嗎?」

南絮搖搖頭,陸離不想聽下去了,於是就離開了,正好被那白衣公子看見,想要糾纏陸離,卻被陸離抽出的劍下了回去,陸離這才的一逃脫。

「……」

「哇,他這麼厲害呢?」

「那可不,那次受傷,也是他驕傲自大輕敵造成的,活該。」

聽完陸離和慕楓所說,南絮對這白衣公子更是欽佩有加了,對着他的身影犯起了花痴。

慕楓看到南絮這樣,也不驚奇,在南絮腦袋上彈了一下說:「可別被他纏上,不然你根本擺脫不了的。」說完慕楓也風一樣的逃回了自己的房間。

南絮對這樣一個白衣公子越來越來好奇了,忍不住想上前去搭話,全然忘了剛才慕楓所說的話,於是她追隨那身影走進花園的亭子裏,鼓起勇氣說:「公子,你好啊!」

那白衣公子聽到聲音后,蹦蹦跳跳的轉過身來,嚇了南絮一跳,他說:「我當然好了,那姑娘你呢?」語氣有些輕佻,說着還想去摸南絮的臉,突然耳邊有東西飛來,白衣公子姿勢不變,伸手便接住了飛來的匕首,「好精緻的匕首,咦?這不是万俟睿的嗎?送你了?」

「別想動她。」

白衣公子突然一副看熱鬧的表情看着遠處的顧淮和身邊的南絮,哈哈大笑的說:「原來你倆是一對啊,哈哈哈哈哈哈,怎麼,以為我要如何啊?」話音還在南絮的耳邊,一眨眼那白衣公子卻站在了顧淮身邊,南絮驚訝的顧不得想顧淮為什麼會出現了,只覺得,這白衣公子,好帥好帥。

顧淮打了個響指,將還在神遊的南絮拉了回來,「怎麼了?」頭卻還四處張望着。

顧淮說:「別看了,以後離他遠點兒。」

「哦,知道了。」顧淮這下來氣了,「剛才對他倒是有說有笑的,一對我就這樣?」

南絮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說:「對你,該怎樣啊?」

顧淮說不出話了,漲紅了臉,又向南絮身邊站近一點,高大的身影將南絮包裹其中,「對我,要比對他還好。」

南絮依舊是不溫不火的說:「哦,我知道了。」

「你,你,你……」

南絮看着他說:「你你你你什麼你,我怎麼了,怎麼了。」雙手掐著腰,專門在氣顧淮。

顧淮氣鼓鼓的臉看着一臉無所謂的南絮,突然間也不氣了,伸出手便將南絮摟入懷中,南絮的腦袋抵在顧淮胸前,由他將自己摟着,這時顧淮也冷靜下來了,說:「抱歉,那幾天我沒在你身邊陪着你。」

「我沒怨你。」

顧淮摟的更緊了,「我從來就沒有明白自己對你的心意,但是你相信,我是真的……」

南絮抬起頭打斷了他的話:「真的什麼?」

顧淮看着懷裏撲閃的大眼睛,臉又紅了,他低下頭,埋進南絮的頸間,說:「真的喜歡你。」

溫熱的呼吸在南絮的頸間環繞,有些癢,南絮沒有回答,而是伸出手也抱住了顧淮,輕輕的說了句:「嗯,我知道了。」

顧淮:「那你答應我,離那個人遠點兒。」

南絮從他懷裏掙扎出來,又恢復了那股調皮的樣子,站遠一些后說:「我就不!」說完便跑了,顧淮站在原地又好氣又好笑,更多的還是開心,以前不明白,現在明白了,也說出來了,得到了回應,還有什麼能比這還高興的呢?

同一天的時間,先有白衣公子到訪,後有謝玉謝安兩兄弟到來。万俟睿看着面前的兄弟二人,有些頭疼,但又怕照顧不周惹得皇上怪罪,好在這兄弟二人看出了万俟睿的難處,說:「左副使大人放心,我兄弟二人奉命前來少陽,自是一切聽你調遣,同時也是暗中保護太子殿下的。」

「保護太子殿下?」

「是,皇上是如此吩咐,我二人便如此行事。」

「可是目前,我們還沒辦法進入少陽山莊,談何暗中保護。」

「左副使大人,這就是你需要安排的了,我兄弟二人隨時聽你差遣。」

說罷,雙手抱拳向万俟睿行禮,万俟睿也趕忙起身回禮,「有勞二位了!」於是万俟睿走出前廳,對正在打掃的下人說:「去後院把大家叫過來吧!」

「是,公子。」

別苑的前廳里,紅木製成的圓桌前,坐着万俟睿,慕容敬朗,緊挨慕容敬朗的是白衣公子,依次是顧淮,慕楓,陸離和南絮,還有謝玉謝安,徐修涵外出採藥沒有在,人都到齊后,下人便關了門出去。

都坐下后,慕容敬朗就發話說到:「說吧,有什麼安排?」

万俟睿:「這兩位是謝玉謝安兄弟倆,是皇上親自安排來保護太子,順便協助我們的。」謝玉謝安隨即站起來向大家簡單的行了個禮,眾人也都簡單的回禮就算是認識了。

白衣公子:「哦,如此說來,我們人又多了。」

慕容敬朗:「多是多了,我們要如何做?」

万俟睿想了想說:「所以今天我們來,就是來給這個事情結個尾的。」

白衣公子:「繼續。」

万俟睿:「我們從側面上去,翻牆進入,救出太子。」

顧淮聽后說:「就這麼簡單?」万俟睿一看大家,只有白衣公子和謝玉謝安神情無異,其餘人皆是有些懷疑。

万俟睿微微一笑說:「當然不是,慕青,你到時候和謝玉謝安兄弟倆一起,隨時應對突發情況,裏面有我們,如果救出太子,你們三人負責保護好她。」

慕青:「這好說。」

謝玉謝安:「明白。」

慕容敬朗:「我們就這樣貿然進去嗎?」

万俟睿:「不,我們不是貿然進去,我們是去做客的。」

慕容敬朗:「那進去之後呢?你和南絮也只進入到二層,不了解全貌啊。」

万俟睿:「這個我知道,到時候我們從正面大道進入少陽山莊,陸離慕楓帶夜幕的人從南絮所找到的瀑布那處山洞進入,封鎖所有出口,我會在咱們出發前請少陽守軍相助,爭取一次成功。」

此話一說完,眾人沉默了一會兒,南絮說:「那處山洞出口不是很多,若我們就這樣將夜幕所有人都帶入,遇到埋伏怎麼辦?」

万俟睿看向慕青:「到時候就請我們的總舵主幫忙了。」

慕青笑了笑:「無妨無妨。」

南絮沒有關注話的內容,倒是對今天白衣公子的狀態有些疑惑,於是她悄悄的問陸離是何緣故,陸離說:「一陣一陣的。」南絮「哦」了一下也不再奇怪。

万俟睿:「大家還有什麼問題嗎?」

南絮:「守軍怎麼辦?人多,如何能進的去?」

万俟睿:「這個不用擔心,少陽守軍中有一支擅長山地作戰的,人數雖少,但是個個都能以一敵十。」

看大家都沒有再問,万俟睿說:「那就這樣了,三日後,我們行動。顧淮,今日務必讓劉副使來趟別苑。」

「是。」

眾人散去,前廳只留謝玉謝安與万俟睿在。

「左副使大人,關於太子的情況我們還想了解一些,可否多告知一些。」

「不瞞兩位,我僅知道太子被禁在少陽山莊,其餘我也是不知。」

「那我們此行豈不是有些盲目?」

「是也不是,等三日後,我們救出太子,剩下的事就都清楚了。」

謝玉謝安互相看看,也只好點了點頭。

徐府。

徐文彬一臉煩躁的坐着,下人們誰都不敢接近,還是管家膽大,上前給徐文彬替換了早已涼掉的茶水。

「已經十日多了,山莊那邊兒可有什麼消息嗎?」

「老爺府內府外都是京都府的人,想是咱們的情況山莊那兒應該也都知道了。」徐文彬被監視的這幾日,日日都是在憂心焦慮中度過,他不知道查完那些卷宗,京都府會作何安排,可是那都是楊崇方安排他做的,可是到如此,他聯繫不到楊崇方,楊崇方似乎也不願意多管他。

就在這時,有下人匆匆來報,說是來人自稱京都府的人,徐文彬嚇得坐在椅子上遲遲不動,還是管家吩咐:「現將來人帶到客廳,說老爺隨後就到。」

下人離開后,管家上前扶起徐文彬,說:「老爺,若真是瞞不住的話,不管什麼責任,咱們也就都推出去,能推多少就推多少。」

徐文彬緊緊抓着管家的胳膊,點點頭,往客廳走去。

來人是万俟睿和顧淮,二人皆著便裝。

「二位大人今日前來,是有何吩咐?」徐文彬一進客廳馬上卑躬屈膝的問著。

「今日前來,是跟徐大人算一算的。」

「算?算什麼?」

万俟睿指指門口那一摞卷宗,說:「這是所有與朝廷對不上的卷宗,我拿過來特意問問徐大人。」說完還對這徐文彬笑了笑,只是這笑此刻看來有些瘮人。

徐文彬看到那厚厚的一摞卷宗,撲通就跪了下來,說:「這,這,這不關下官的事兒。」

「哦,不關你的事兒?那是誰的事兒啊?」

「是,是,是楊崇方讓我這麼做的。」

万俟睿微一挑眉,給了顧淮一個眼神,隨後京都府的人便將徐文彬和管家帶至少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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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平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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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夜行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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