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沒有人比我更像偷車賊
「好吧。」竊格瓦拉稱讚道，「既然你已經下定了決心，我可以帶你去找何老三，但是......」
竊格瓦拉頓了頓說道：「何老三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我只能帶你們去見他，整件事能不能成，最後全在你們自己。」
林爽不解：「怎麼說？」
竊格瓦拉讓林爽先坐下，然後他很小聲的敘述道：「何老三可不是什麼好人，他在這行里，我只能用深不可測四個字來形容。」
「何老三隻看人不看面，你人對了他才收你，你人不對，誰說也沒用，我不行，哪怕姜少爺介紹的人也不行。」
「是要通過測驗？」林爽問道。
竊格瓦拉搖搖頭：「說不上，何老三很迷信，他能看上你你去了一句話不說他也收你，但他看不上你，你說啥都沒用。」
林爽心想：「這事我熟啊，不就是隨機刷人嗎？」
林爽以前的公司也這樣，面試官會只憑第一感覺淘汰掉一些人。
別問，問就是一眼不合適。
但林爽還是偷摸總結過，但凡長得漂亮的，遇見男的面試官都能稱到第二輪。
林爽突然覺得這些所謂的阻礙彷彿都是為他量身訂做。
「我投了那麼多簡歷出去，全部石沉大海，沒想到終於得到一次面試的機會，竟然是去面試偷車賊。」
但林爽很有信心，可以打動何老三這位HR。
這一刻，林爽想到了一句廣告詞。
「這他喵的才叫找工作直接跟老闆談！」
竊格瓦拉看林爽半天不說話，還以為他打了退堂鼓。
「買賣不成仁義在，去了不要亂說話，談不攏的話就當是交個朋友，再想其他的辦法。」竊格瓦拉說道。
林爽這才回過神：「好，為了我的電影，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闖一闖。」
竊格瓦拉讓林爽放輕鬆：「不至於，不至於，沒那麼嚇人。」
跟着竊格瓦拉像是過來人給林爽傳授起了經驗：「這麼多偏門裏，偷車算是最輕鬆的，老哥我混這行當就一個訣竅，少說話，不說話不犯錯，被警察逮住了也別亂說話，你只要不說話，警察拿你沒辦法。」
安然看準時間插了一句：「導演，我們這裏可以設計一個人物，就是一個喜歡亂說話的角色，用他的經歷跟主角對比，突出這個行業內的一些潛規則。」
林爽也很會來事，他立刻與安然有模有樣的商量起了角色的設計。
徹底投入，兩個人還裝作發生了爭執。
「主角一定要因為這個亂說話的角色受到牽連，但他不怪這個人，反而以德報怨。」
「但是這個人並不領情，最後還要謀害主角。」
「不對，你這樣顯得主角太傻了。」
「這不是傻，是善良......」
入戲過深，他們的爭執讓竊格瓦拉也參與了進來。
「不是的，我覺得你們的主角應該是這個樣子......」
林爽與安然的一唱一和算是打動了第一位「夢想導師」，竊格瓦拉是完全相信了他們的故事。
雙方約定第二天去找何老三。
竊格瓦拉還告訴林爽。
什麼拍電影之類的事情一定不能在何老三面前提起，想要跟着何老三干，目的要單純。
另外，雖然何老三的選人看似沒有任何規律可言，但竊格瓦拉還是給林爽提了一個醒。
何老三其實什麼人都收，但他最害怕的是收到警方的勾子。
所以何老三的收人標準籠統來說只有一條。
「不要讓他懷疑你的動機。」
至於他是用什麼方式判斷一個人會不會是警方派來的。
這就不得而知了。
「你雖然不是來當勾子的，但你也不是真心實意來做賊的，所以你一定不要讓他看出來。」竊格瓦拉告誡道。
第二天下午。
林爽與竊格瓦拉約定的時間是下午五點。
對林爽來說他現在要克服兩個困難。
第一個是他現在實在是沒什麼精神......
昨夜，林爽、安然與竊格瓦拉差不多是聊到了凌晨四點。
從「新烤吧」出來，林爽又與安然討論到九點過。
下午才兩點不到，林爽就醒了，安然也不是財大氣粗的主，他找的這家小旅館，隔音很差。
林爽沒怎麼睡好。
但安然比林爽醒的要早。
看林爽醒了，安然直接進入正題，做起了最後的交代。
這次的面試相當特殊，只能是林爽一個人去，安然無法陪同。
因為說的時候，已經與竊格瓦拉商量好。
身為導演的林爽身先士卒跟着何老三「體驗生活」。
等林爽收集完材料，再分享給編劇「安然」。
所以竊格瓦拉只能幫着安排林爽一個人。
同時，因為是走一步看一步，相當於臨時下了決定。
林爽只能接下這個卧底任務。
當時的話已經說到那裏了，安然也沒有理由叫停。
但實際上，這樣的任務根本不適合讓林爽去獨立執行，完全屬於是趕鴨子上架。
不能說有很大的危險，可誰也不能保證完全沒有危險......
尤其以現有的資料，不論是安然還是警方這邊，對何老三以及他背後的團伙知之甚少。
要不是竊格瓦拉提起，甚至不清楚有這麼一號人物。
根據警方現在掌握的資料。
何老三全名叫何學德，今年四十三歲，高中文化，經營一家營業性歌舞廳。
早年曾有過打架鬥毆、聚眾賭博的不良記錄。
根據其他方面收集到的消息，此人曾在九零年代搞過農村裏的地下博彩。
但是沒有線索表明這人跟任何的機動車、非機動車失竊案有直接或間接的聯繫。
可以說若不是竊格瓦拉，明裏去查，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查到這個人的頭上。
然而正因為能掌握的資料太少，安然也無法判斷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他在猶豫要不要讓林爽去見這個何老三。
安然羅列出了幾種方案。
一種是現在就叫停，但要想好說辭，不能斷掉好不容易與竊格瓦拉搭建起的聯繫。
第二種是暫時放林爽去見何老三，但要求林爽刻意表現出無法通過的樣子，僅僅是去打個照面。
第三種則是換人，用其他人代替林爽嘗試潛入這個集團，可這樣做的話會讓竊格瓦拉產生懷疑。
對於竊格瓦拉這個人，安然並不是百分之百信任，安然覺得竊格瓦拉現在的身份更像是一個多重的「線人」，他絕對不是徹頭徹尾的金盆洗手。
竊格瓦拉很可能跟這些偷車集團還存在着某種暗地的聯絡。
第四種就是將重擔壓在林爽身上，就讓林爽儘可能的嘗試混進去。
留給安然做決定的時間不多了。
清晨的時候，他也跟林爽討論過，林爽的意思是他一定要想辦法混進去。
「這可是我自己爭取來的機會，我可不要讓給別人。」
對於可能遇見的危險，林爽並不在意。
「偷車而已嘛，也不是殺人發火，能有多大的危險，說不定進去以後待遇豐厚、工作輕鬆、沒有加班不用九九六，也不用開早會晚會中午會日會周會月會年會.....」
但凡這是一個傳銷集團，林爽都沒有把握往裏面混。
「聽說那些搞傳銷的，動不動不給人飯吃，還把人關在一起，幾十個人住一間，沒餓死也要熱死。」
關於這點，安然也是知曉。
理論上，也許傳銷集團更加危險。
「可這也只是理論上，現在我們這裏沒人知道何老三的底細，而且並不是你進去之後一定會遭遇危險，但你在收集情報的過程中隨時可能遭遇危險，一旦身份暴露，沒人能保證你的安全。」
對於安然的警告，林爽有不同的看法。
「人走在大馬路上，也可能遭遇危險。」
林爽認為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做這個。
「其他人沒有我身上這種氣質，只有我才能拿捏好這個角色。」
林爽的理由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找其他人只會錯過機會，其次這種事情並不是越專業的人越合適。
依舊是拍電影的理論。
「梁朝偉、劉德華沒有被發現，那是因為他們在拍電影，現實里像他們這麼帥，就好像漆黑中的螢火蟲，那樣鮮明，那樣出眾，早被人揪出來了。」
「而且就算是換其他的警察進去，也未必有我機靈，咱們最終的目的是為了打探到有用的消息，不是只圖一個安全。」
「況且我是有保護的，我的身份是導演，我是來取材的，即便我被抓包了，我也可以亮出我的身份，還可以找竊格瓦拉幫我作證，再兇惡的犯罪團伙也不會對一個有理想的青年導演趕盡殺絕吧。」
林爽所說的這些，倒也不是全無道理。
就比如安然自己，他去的話肯定會比林爽更為安全。
可他怎麼也不像是一個偷車賊，他的形象更適合加入收廢品集團....